“一无是处者，封灵山不留。”
“你不必如此……”
“她绝不能留在这里！”
“不要！！”
“哈……哈……哈……”
杂乱的喘息声挤进脑海。头好痛，我这是怎么了……“呃！”
女子试图爬起来，左腿上传来的焦灼痛感将混乱的思绪又搅成一团。
顾不得疼痛，必须先从这里离开，否则浅滩上的水和浮萍一定会让这一切更糟糕。
这么想着，女子小心的避开左腿，从浅滩中抽出一根看起来还算结实的树枝拄着，一点点将自己挪上了离浅滩稍远的平坦地。
浑身无力，残破的长袍依稀辨的出是白色，头发又乱又脏的贴在脑后，而左腿上深可见骨、周围翻起泡的发白的伤口正像打鼓一样一颤一颤的冲击着女子快要麻木的心。
喘匀了气，女子就着残破的长袍边扯下一块布片，覆盖在看起来最严重的伤口上，又用泡的柔软的细枝条勉强固定住。
我这是在哪，怎么会变成这副样子？女子努力回忆发生的一切。
“可恶！什么都想不起来！”，除了对清醒前脑子里那个清澈干净的声音十分熟悉，甚至连声音的主人都想不起来。不过，一想到那个声音，女子心里突然不自觉涌起了莫名的恨意。
难道，是那个声音的主人把我害成这样？女子越是想，恨意越是浓烈，连腿上的钝痛都没能转移她的意识。
低头看了看自己惨兮兮的模样，女子反而笑了“哈哈…老天眷顾，只是有些低烧，至少命还在，不管是谁害了我，只要我还活着，一定能报了此仇！”
可现下该怎么办，天色不早，周围也没有炊烟，不像有人家的样子。
孤立无援，手足无措，彷徨迷失。多么悲惨的词来形容我也不过分啊！
不过，总得找个地方，先过了今晚才是目前最需要解决的，那些恩仇暂时不去想为好。
“说实话，如果不是现在这种境况下，咳咳……这地方的确像是世外桃源，”女人看向浅滩，月光轻轻盈盈的铺洒在水面，石缝间留下斑驳的阴影，不由感叹了一番“只是只有我一个人欣赏，白白辜负这月光啊。”
缓缓倒在用些杂草堆起来的草甸上，女人盯着树叶枝叉中透出的夜空，左腿不时抽动着，一股疲惫感袭上心头，不多时，浅浅均匀的呼吸声隐入深沉的夜色之中。
此时，琨积城中一个院子内，悠扬起伏的琴声从房内传出。
流认捂住嘴，打着今夜第六个哈欠。“师父，那个人在屋顶很久了！”
琴声戛然而止，弹琴的男子却没有将手移开，而是轻抚着琴上的图案。“去休息吧，看来有故人来访。”
流认撇嘴，师父自从三个月前来到这琨积城，白天给人看病，晚上就无休止的弹琴，似乎总也不累。“您小心眼睛，有事唤我。”
男人点头，循着流认的声音“望去”。小家伙夜夜都这么陪着他，一定很难挨吧，如果他的眼睛……
“你的眼睛？”
男子闻声，头偏向窗户的方向“瞎了。”
雪亢摇摇头，像是难以接受男人那被白色冰蚕丝绸包住的双眼“堕仙那****便不在天双那里，我隐约感觉素曲宫有你的气息，可我到时又没了……”
“不必再提，仙域秩序初成，你是司法，为何现下只顾寻我？”
男子说罢，又抚了抚琴上那纹路。
雪亢飞身进了屋子，站在男子身旁，手指轻点男子的眼睛，指尖处有微弱的光显出，片刻雪亢抽回手，不甘的看着男子。
男子默然，似乎对结果已经早已知晓。治不好的，被溅入那种东西，怎么可能还有治好的机会。
“我带你回仙域，总比凡世要好，也许你还能，”
“这是我应该承受的，是她罚我的，我不怕。”
“崖逸！”雪亢没想到时逾四年，崖逸还不曾放过自己。“罢了，你愿意当个小小医仙我也奈何不了你……天双要是知道，一定会骂你的。”
雪亢不满的抱怨。
崖逸却淡淡一笑“你还是孩子气十足，都已经是司法了。”
“你！”好像被人戳穿了什么似的，雪亢脸上微红，别过头“那个孩子真是你的徒弟？一无是处的毛孩子。”
崖逸皱了皱眉“我只希望他过普通的生活。”
自知说错了话，雪亢只好安慰道“也许她还活着呢！”
夜风凉了，吹在崖逸一袭黑色长发上，莫名的有些哀伤。抚过纹路，崖逸不再说话，指尖一动，静寂的夜里又响起了悠悠扬扬的琴声。
两人一琴，各怀心事。
清晨，露珠从叶尖滴下，空气凝结了一般安静。
突然，呼哧呼哧的极速喘息打破了宁静，女子猛地睁眼，却又虚弱的微眯上。倒霉！好像又在流血了。
远处，似乎有人骂骂咧咧的向这边走过来，女子听不太清，发烫的额头预示着伤势又加重了。
柳猎户今早在城外打猎，追着一只野鹿，一直追出了十几里路，如今连他心爱的狗都跑丢了，鹿也没了影，今儿晚饭可怎么对付啊？
“嗯！那是什么？”柳猎户远远瞧见一个影子在树影后面不动，好奇心让他又往前走了几步，差点喊出声。
“人！”那明明是个人倒在那里“谁在那？”却并没有人回应。难不成是死了？
女子无语，她没什么力气了，要用什么方法证明她还活着？挣扎着挪动，女人用尽了最后一点气力，左腿撕裂般的痛楚终于又将她拖入了昏迷。
最后一刻，眼前出现了人影。
动了？
看来人还活着，只是这么重的伤估计再不救就完了。
“嘿嘿！瞧瞧我这运气，没了猎物，寻了个女娃回来。罢了，救人一命也好！”
“你醒了，小女娃？”
“我…还活着？”
“命真硬！不是老柳我问啊，娃娃你是惹了哪家高人，伤成这样？”
女子听了挣扎着想要坐起来，柳猎户连忙扶着，取了个木枕让她靠着。
“衣服？”身上的衣服换了，女子脸一红，但是因为脸色很差，看起来倒像是生气了一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