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亮,屋子里的阴气已经散去许多,看来这趟没白来,起码荒宅闹鬼的事算是弄清楚了,原因只不过是鬼差借阴阳交汇之地收魂。至于房子的位置?当然不错,距离殡仪馆那么近生意想不好都难。
由于一夜的时间我只顾着看热闹,还有就是和范剑闲扯,竟忘了来时师傅交代的任务,所以这时借着晨光我又围着屋里转了几圈,在熟悉好房间的格局后才推门走了出去。
前面已经说过,殡仪馆一般都是早上人多,现在门外就已经停好了几辆车,从车上匆忙赶下来的人都在嚎啕大哭。
我闲来无事便转过头去看了看热闹,这一回头不要紧,刚刚还响彻云霄的哭声竟嘎然而止,下车的几位眼睛都直勾勾的盯着我看,瞪的很大,身子同时不住的抖了起来,不知道的以为是大白天的见鬼了呢。我被他们盯蒙了圈,急忙低头寻找自己的问题。
这才发现原来是范剑泼的狗血惹的祸,何况我还是大清早的从传说中的鬼屋里走出来的,能不让人害怕么。于是急忙脱下带血的衣服丢在地上,他们这才算又把我当成了正常人类,该哭的哭,该忙的去忙了。
光着膀子明显和我身处的环境格格不入,未免引起更多好奇的目光,我只能硬着头皮装作晨练的样子跑了出去,事后想想都可笑!哪会有人在殡仪馆门前晨练的。再说我是打车来的,那距离我家可是半程马拉松啊!起初我还以为装装样子也就过去了,可越跑向市区人就越多,我只能硬着头皮坚持跑回了家,到家后累的整个人都散了架子,为此还休息了大半天。
下午上学时,杂毛师傅依旧等在校门口,见到我后就问起店址的事,我说什么都挺好,他才放心的投了钱。很快杨师傅寿衣店就开业了,由于临近考试我就没去凑那个热闹,不过据说当天弄得排场还真不小,请了几个演出队伍,弄的锣鼓喧天的,不过也是离店址很远的地方摆了台子,估计演员们也听说过那里闹鬼的事,不敢靠近。在我看来这钱总感觉花的有些冤大头,真不知道是给谁家在做宣传呢,杂毛师傅心态却不错,热热闹闹的开业就满足了虚荣心,好在后来的生意还不错。
我自然是遵守承诺,每到初一、十五都会借机去守着那个阴阳交汇地,顺便赚几个零花钱,至于那两个鬼差,相处的还可以,起码他们没再找过我的麻烦,估计是范剑早就交代好了。
说起范剑倒是神秘了不少,自从那天分开后,他就再没去过店里,我也问过师傅关于他的情况,可杂毛师傅却对北派的印象不是太好,只是批判些什么旁门左道之类的话,顶多也就问出来他是位北派长老。
高考日益临近,就在最后冲刺的阶段我的同桌南南竟然第一次给我写了张纸条,还特意嘱咐我回家后才可以打开看,我这个兴奋啊!一整天就像心里长了草似的,只觉得当天的课很长,不知熬了多久才终于盼到放学。
当时我以为是南南不好意思的原因,递给我纸条后,就没再和我说过话,看得出来,那天她也有些神不守舍,和我一样,课都没上好。我只记得放学时她把桌子收拾的很干净,还语重心长的嘱咐我要好好学习,我哪里听得进去,满脑子都装满了纸条上的悄悄话,还有对以后幸福生活的憧憬。
回家后我怀着无比兴奋的心情,关上房门偷偷地打开了纸条,谁知道上面写的却是诀别诗“小凤!我不能陪你了,爸爸让我去新加坡读书,已经办好了手续。明天就走!你要好好学习!还有…等我回来!”只字片语,足以惊醒我的美梦,看过后呆呆的愣在床边好久。
好事的安意见我反锁了房门便在外边大声的喊道:“小凤!自己一个人在屋里干嘛呢?开门!我知道你和南南有事!快开门!”
现在,时间对我来说已经静止了,脑袋里只想着南南,根本顾不上要看热闹的安意,任凭他在门外大吼,我也没去理会,过了一会他发泄似的踢了两脚房门,终于不耐烦的走开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手里的纸条已经被泪水打湿,本以为毕业后我们就能光明正大的谈恋爱,却落得个天各一方的结局,这就是命!那一夜我没睡,而是叠了一整晚的千纸鹤,上面写满了我的祝福,之后整整齐齐的码在一个漂亮的玻璃瓶里,还在上面打好了自认为是最精美的包装,期待明天相见能有个转机。
第二天我很早就赶到了教室,可直到上课铃声响起,身边的位置还是空空,之后班主任老师进屋宣布了南南转校的消息,我默默的闭上了眼睛,怀抱着书包里的礼物,哭了。
那节课我不知道是怎么坚持上完的,脑袋里闪过的都是我和她的故事,下课后我借口不舒服,请了一天的假,其实是去了南南的家。
当我敲开房门时,只有白大虎一人迎了出来,安排落座后,我急忙开始打听起南南的消息,白大虎说南南昨晚就已经飞走了。
我也问过他转学的原因,白大虎只说想让南南接触更多的新鲜事物便草草了之,那天我们聊了很久,期间也试图索要南南的联系方式,可白大虎说什么也没给我,估计我当时复杂的心情已被一览无余,懵懂的感情都写在了脸上。
他当然能猜出我此行的目的,还劝我日久方长的,有些事情沉淀一下也许更好,好在我心中还有南南的那句“等我回来!”多少也算是种安慰。
我在离开她家前,把准备好的礼物交给了白大虎,希望他能帮我转交,我也知道或许只是一厢情愿罢了,但多少也算是了我一桩心事,不管他能不能转交,心意送到了。从此我就和南南失去了联系,好在他家始终都没搬,这也是我唯一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