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之中,王胜勤勤勉勉地做着事,被大小姐钦定带去大荒山,他没什么好担心的。至于受的伤,服下仙丹的当天晚上就好转了。而他昏迷时出现的紫芒也没再出来过,让他更没了困扰。
半个月匆匆而过,王府上上下下除了王胜还有八个奴仆要跟着走,七小姐也会去游玩几天。这样一来随行的奴仆护卫就多了点,不是为了排场,而是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王胜夹杂在众多奴仆之中,扭头看向身后的王府,情绪交杂在一起,不知道是什么感受。他是王家的家生子。父母没见几面就去世了,王府算是他半个家。等到出了凤阳城,他感觉反而淡了,虽说城里有他十数年的过往,可他也只是个过客,悲欢离合犹如浮云。
赶路,还是赶路。挂上王家旗帜后,庞大的车队日夜兼程,不停的向着东方进发,穿过凤阳郡,琅琊郡,燃灯郡,殷涧郡等数个大郡,行程数千里,一个月之后,一行人终于来到了一片连绵起伏的群山之下。
“前面就是大荒山了,我紫玄门的根基之所在。”王淑霞说道。
王胜抬头看去,只见无穷远处,群山连绵中间没有空缺的地方。重重叠叠的山峰像屏障一样,遮住了天空和太阳。群山之中,到处都是笔直如剑直指上天的高峰,高峰上修建了许许多多的宫殿。群峰最中间,有座山峰巍峨磅礴,气势压人,仿似支撑天地的巨大神柱。
无数条瀑布,从那山峰上倾泻到山底的深潭中,仿佛无数条白龙围绕着。
天空是万里无云,艳阳高照,偏偏阳光又是柔和明亮。照耀下来,人身舒坦。
那些成百上千的山峰之上,松竹环绕根,老杨盘根,显现出了太古的气息。
更在那山峰最深处,云山雾海上,还隐隐约约有座巨大的天空之城,雄伟厚重,充满了岁月的沧桑感,城砖上还能看到斑驳的痕迹,仿佛那天空之城在哭泣。
王胜一眼望去,被这天宫胜境一样的情景震惊得呆住了。
一股发自内心的震撼,冲击地浑身麻木。
“都下来吧,我们要步行进山。”王淑霞看到众人的样子,满意地笑了笑道。
王胜昏昏沉沉地跟在前面人挪动其脚步,也不知走了多久,忽然他发现自己周围一个人都没有了,周围是一圈葱葱郁郁的树林。
此刻前方突然有说话声传来,王胜心中大喜,甩了甩头,想甩去脑中不知从而来的疲惫。
他紧走几十步,隐约便看见前面人影绰绰,数了下人还着实不少。光线也突然亮起来,原来不知不觉中他也走到这片林子的边缘了。
王胜没有轻举妄动,他知道自己文不能测字武不能防身,冲动不得。
矮身上前,趴在一丛灌木后屏气凝神,只听得一个尖细的声音叫道:“你这老头莫非患了癔症?这是荒山野岭,爷爷们看上了你的包袱,你不乖乖送上来也就算了,还说什么要把我们扭送官府,你在发羊癫疯?”
“不不不,善人不知,当今吏治清平,是难得的盛世。些许钱财,本是身外之物,可若因此助长了善人的贪欲,使您不仅谋财,还要害命。就是我的过错了,故而我不能送上包袱!还望诸位明察。”
那尖细声音却是个粗犷长相,听完老头这话大怒:“老家伙敬酒不吃,吃罚酒!兄弟们,并肩子上!”
“青天大老爷您要为小人做主啊!”
王胜心里奇怪,又怕被山贼发现,只得缩了回来。耳中听得一阵刀砍斧剁、人仰马翻,接着便杳无声息了。
刚想探头看个究竟,突然后衣领一紧,他就已经被人拎到了林间空地上。
山贼们被群不知从哪来的官兵压在地上不敢动弹,老头跟一个捕头打扮的人正说着话。
两人指指点点说了半晌,捕头突地手一挥,官兵们都拔出刀向下斩去。
钢刀临头,王胜只来得及抬手往喉咙间摸了摸,大好头颅便掉在地上骨碌碌转动起来,不说说出辩解的话来,连学凤阳城里那位萧圣叹说句“快哉!”也没时间。
等头颅停下时,他的双眼正对着自己鲜血喷溅的脖子,当真是白嫩嫩红艳艳好似豆腐乳。
王胜心中叹息了一声,眼前一黑,就这样失去了知觉。
混沌不计岁月,不知过去了多长时间,王胜悠悠醒来恢复了知觉,却发现自己正趴在一丛灌木下,衣衫整齐,零件齐全,。前方一个尖细的声音叫道:“你这老头莫非患了癔症……”
他恍如做梦,一咬牙冲了出去。
这回山贼还在,王胜再不迟疑,冲到了山贼头领前。
“大王,这老头动不得。他......”
王胜话没说完,就被那山大王手一挥,嘴被旁边的山贼堵上了,身体也被按在地上。
“不怕不怕,老头能召唤官兵,这次他们不会连我也杀。”王胜心里安慰着自己。
谁曾想,意外没有发生。脑后风起,王胜再度颈血喷溅,头颅咕噜噜,不同的是这次两眼对着老头的头颅。
……
王胜趴在一丛灌木下,一如之前,前方一个尖细的大嗓门叫道:“你这老头莫非患了癔症……”
王胜二话不说,拔腿冲将出去对着老头纳头便拜。
“仙人!放过俺吧。”
老头满是惊讶地摇了摇头。
王胜眼中满是惊愕神情,眨眼又被众山贼手起刀落。
王胜趴在灌木丛下,手中握着把钢刀。无数次死去活来,他不服输的劲头上来了,反正死去总能活来,就不停地试验。
七试八试,他发现自己能凭脑中想象幻化出来武器,却做不到毫发无伤。几经选择后,他最终留下了刀。刀者,百兵之王,简单易学。
然而虽然每次坚持的时间越来越长,甚至能杀掉大半山贼,但老头却一直毫发无伤。
终于,王胜决定破釜沉舟。
他从灌木丛里爬起来,提刀直接冲向了老头,手起刀落颈血四溅,对身后的山贼却无动于衷。老头死了,山贼也乱刀砍死了他,头颅倒是没再滚动。
王胜趴在灌木丛下,手持钢刀如狼入羊群冲向了山贼,一阵厮杀过后,他来到老头面前,狞笑道:
“老家伙,放我出去,不然我可不客气了!”
“青天大老爷您要为小人做主啊!”老头嚎出了经典台词,如狼似虎的官兵从天而降,将王胜团团围住。他冲杀一阵,还是力尽被杀。
再次复活王胜持刀站在林中一会儿,突然心乱如麻:
“我只杀老头却不杀山贼,这不对;我只杀山贼却不杀老头,这不行;我等到官兵来反抗他们,打不过......“
正在这时,王胜身上冒出点点紫芒开始游动。
忽地,他双目精光一闪,有了种智珠在握的感觉。
山贼杀人劫货,该杀!
老头指良为匪,该杀!
官兵偏听偏信,该杀!
三种人皆该杀,不论相比其他对不对,不管能不能出这恶梦,不管打不打的过,遵循本心即可。王胜豁然开朗。
“高卧九重云,圃团了道真。天地玄黄外,紫玄为道尊。”
不知从何处传来了一句偈语,王胜四周一看,树林已消失不见,老头变成了个身材魁梧的中年人。只是那中年人长得一张国字脸,嘴唇上却贴着两撇小胡子,怪异无比。
”善人果然良才美质,能从幻境出悟出道理,淑霞没夸错你。“中年人双手合什道。
王胜一听,福至心灵般跪下喊了声“师傅”。
就这样王胜糊里糊涂地拜在了紫都子的门下,据说还是王淑霞的师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