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慢!”吕文佑一听那还得了,又道。“曲风遇到的麻烦绝对非同小可,滕兄虽然是元境修士,但已是身心俱疲,即便苏依有法宝也还是太过勉强。此举万万不可!”
“吕兄说的极是,还是我只身前往罢!”滕雨宾大方地道。陈炎颇觉不满,转念又想自己堂堂北炎堂大弟子,去强迫一个女孩子冒险多半有失分寸,于是哼了一声,转过身去。
“谁说勉强了?我觉得可以!”经历盔甲怪人一役后,她对于凝冰玉髓有了全新的认知,想当然地以为古城里再无什么能够威胁到她。吕文佑暗暗摇头,他生怕苏依出事,是以阻止可苏依却倔强起来,好胜心作祟。
“这样吧!苏依,你把法宝借给滕大哥用用,这样你本人不用再深入古城,文佑也不必挂怀。”程雪道。
包括吕文佑在内,众人尽皆认为这法子可谓两全其美,十分适用。然而事情总非如此简单,苏依下意识地用手按住衣服内的凝冰玉髓玉坠。“不行!这是妈妈给我的,我谁也不借!”
程亘急忙劝解道:“苏姑娘,你大可放心。滕大哥绝对信得过,他绝不会觊觎你的法宝。”唐太文也附和了两句,表示他可以作证。
“哼,你们不要再废话了,绝对不行。”苏依态度坚决。吕文佑轻叹一声,计议已定。说道:“算我一个,我也去!”
滕雨宾更奇,听了半天,显然苏依有一件极其厉害的法宝可以帮上忙,是以众人希望苏依与自己同去;吕文佑此时突然提议同行,难不成他也有王牌。
“情况紧急,兴许曲风就快撑不住了。我们走罢!”吕文佑力排众议,朝着头顶的纸鸢打出一道真力。纸鸢轻扇两翅,带头飞向古城深处。吕苏不约而同一齐出发,滕雨宾无可奈何,紧随其后。
留下余人面面相觑,半晌,程厉才道:“我们也快些出去,尽快疗伤再回来救他们。”遂众人头也不回地出了古城。
三人几乎不分先后,一路随着纸鸢前行。路上倒也没节外生枝,偶遇少量鬼蝠亦被三人随手消灭。直至来到一潭水池边上。
水池边上一地的尸体,三头六臂的怪人,狮首马身兽,鬼蝠以及其它几人很难叫出名字的妖邪。远眺过去水池正中端坐着一人,长发飘飘,黑袍青衣带,正是曲风,其面具裂开一半,露出胡子稀疏的下巴和嘴唇。真力充盈周身,双手抬高与泛起的水汽互相抗衡。
“喂!曲道友!你怎么样?”滕雨宾声音远远送出。曲风心里大喜,却不回话。可别看他表面光鲜亮丽,实则双臂微微颤抖,已是异常吃力又如何回复。
三人稍等了一会儿,不见他回话心知不妙。滕雨宾率先走近水池,举起双掌。接着真力幻化出两只巨手,排山倒海一般朝着包围曲风的水汽拍去。两声巨响震耳欲聋,水花激荡遮挡了视线。滕雨宾收回手掌,待激起的浪花尽数落下。那层轻薄透亮的水汽并未被打破,曲风眨了眨眼睛示意滕雨宾施展全力。
“唉,糟糕至极!”滕雨宾叹道,体内残余的真力并不足以支撑其施展威力较强的绝招。苏依摘下凝冰玉髓玉坠一试,可曲风是被困在水池中,与凝冰玉髓对抗至邪至恶之物的天性截然不同。自然也就起不到作用。
“你用这把剑试试!”吕文佑将古剑递给滕雨宾。滕雨宾也不含糊,甫一接过古剑便感受到了不凡。这一次,滕雨宾将为数不多的真力尽数凝聚,劈出威力绝伦的一击。
剑气化作雄鹰,振翅高飞,继而陨石般砸落。水池当中的曲风也抖擞精神,全力轰击水汽。两人里应外合,满拟能够一举突破水汽结界。经过剧烈的爆炸摇晃后,水池外围四分五裂,底部破碎,池水更是溅落得到处都是。可那层水汽形成的结界仍然维持原样。
结界外的三人垂头丧气,结界内的曲风则真力紊乱,咳出一口血,手臂垂落。这么一瞬间的事,结界压缩了三分。曲风顾不得调理,连忙重新抬起手臂才勉强挡住了结界的侵蚀。
三人帮不上忙,只能干着急。吕文佑更是远比苏依和滕雨宾要踌躇不决。他还有最后一张底牌——萧扬的木剑。可为了这么一个谈不上具有任何交情的人值得使用吗?木剑只能使用最后一次了,如果用来拯救曲风,那么以后再碰到危及性命的事又该当如何?若是不救,是否太过小器甚至铁石心肠,有违侠义之道?
眼看结界再度缩小一分,曲风全身颤栗,滕雨宾兀自用古剑攻击结界。吕文佑心一横,念起口诀,手掌向上召唤出了木剑。木剑逐渐升高,他忽然发觉手腕被另一只柔嫩的手掌抓住了。苏依道:“别忙,曲风还能撑一会儿。”
“依依,你是不是想到什么对策啦?”吕文佑松了一口气,他多少还是有些舍不得使用这最后一次机会。
“正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同理在白虎宫的时候,如果我们能找出结界开启的原因应该就可以解救曲风。”苏依认真地道,“只是我没有什么信心,你要做好准备!”
吕文佑点头示意,木剑跟随在身侧以备后用。“为何要在水池中设置一个结界?”苏依首先想到的问题,她一边围着水汽思考一边喃喃自语。“结界便是隔绝两个地方的法阵,这个结界隔绝了水池与周围的环境;那如此大费周折的设置结界,而且还是抗压性非同寻常的结界,一定是水池极其特殊。如果能够知道水池特殊性何在,兴许有机会打开结界,可是它又特殊在哪里呢?”
滕雨宾此刻放弃了继续突破水汽结界,坐在一旁暂时休养。苏依绕着水池转了好多圈,脑海里不断徘徊着方才的问题。吕文佑看看她又看看不断缩小的结界,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木剑发出朦胧微光,只要曲风手臂垂下,他立刻会使用最后一次机会。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曲风周围的水汽几乎贴到身上,而曲风本人也气喘吁吁,汗流浃背。吕文佑左顾右盼,叹道:“唉,来不及啦!”
“如果公孙先生在此定能打破结界。”滕雨宾附和道。
“此话怎讲?”两人互相交流,却都盯着结界内的曲风。而木剑也已准备就绪,只需要吕文佑心念一转,便会发出惊世骇俗的一击。
“公孙术的修为绝不仅仅是元境一两重,我和程厉都怀疑他恐怕达到了元境五重巅峰。”吕文佑一怔,元境五重巅峰,岂不是就快突破桎梏。接着,滕雨宾又道。“可惜,公孙术再强还是困在这迷宫的某处,不能来帮助我们。”曲风接近极限,强如滕雨宾也放弃了希望。
苏依听到“迷宫”两字,脑海里的迷雾被一阵风吹去。她惊奇的发觉,整体来看,几人所处的地段远比周围要矮上几分,多个路口通往这里,再看每条路的方向都有一条沟渠通向水池底。如同百川归海一般,水池里的水其实来自于古城各处。
“原来如此!整个古城是炼化妖邪的大熔炉,这些沟渠里的水其实是被炼化后的妖邪之力转换成的,无数沟渠聚集到这个池子里。那么这个池子便是古城的中央,或者说整个大阵的阵眼。阵眼里的水通过阵法产生无尽的力量维持着四象仙宫的运作!这水汽结界之所以那么坚固,是为了保护阵眼呀!”苏依说出了这个她自己都难以置信的推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