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亘上前救下程雪,手里多了一柄剑。那是先辈的遗物,他拿到后便放入了置物囊中,由于他向来使用短剑,是以一直未曾想起这件武器。吕文佑三步并作两步,横剑封住了触爪的攻击。嗤,古剑与爪子互相碰撞,妖兽爪子留下一道浅浅的白印痕。爪子太过坚硬,必须攻击表皮以下的肉身,吕文佑心想。侧身躲开左右触爪的包夹,随即踩住一只爪子,想故技重施顺着触爪往上爬。
而那妖兽似乎参透了吕文佑的心思,既然抓不住,便发出怒吼扰乱其神智。四人只得尽皆无奈退却。
妖兽怒吼不断,时不时甩出触爪偷袭。吕文佑心道:哎呦,好蠢!我把耳朵塞上不就是啦!他低头看到衣角被怪物鲜血烫出的大洞,索性顺着身体撕下一圈。这样一来,倒是看不出破损的样子,只是整整短了一截,略显滑稽。
吕文佑塞住双耳,提剑再上。程雪三人亦纷纷醒悟,效仿他塞住双耳。幸而两女带有手帕,否则撕破衣服未免过于不雅。没了扰乱心神的吼声,四人通力合作,妖兽伤势未愈逐渐落在下风。
末了。吕文佑借助石柱高高弹起,一点哀鸿直接穿透妖兽的一只触爪,妖兽撕心裂肺地痛吼,拼命缩回触爪。吕文佑瞧得明白,反向挥动古剑,古剑本来就锋锐无比,加之两股截然相反的巨大力道,妖兽的触爪被劈成两半。四人神情激动,蓦地,黑雾暴涨,将四人全部覆盖住。黑雾中难以明视,吕文佑急忙一边撤步一边舞动古剑护住前方。
四人退开数丈后,终于能够视物。结果却是那妖兽早已逃到九霄云外,不知所踪。留下的浓雾亦渐渐散去。
“你没受伤吧?”程雪面对着吕文佑,两人先是一怔,后才想起耳朵还塞着,皆忍俊不禁。一番寒暄后,程亘道:“咱们快些出去罢,这古城着实妖异得紧。”
四人点点头,走了几步,那女修士忽然指着地上死去的修士道:“等等,我们把他葬了可好?”
程雪道:“唉,我们四人被黑雾妖怪抓来,却只有这位朋友死啦。把他葬了也算是一点歉意。”于是除了吕文佑,其余几人开始刨坑刻碑。
吕文佑心想:这古城内死去的修士还少么?又见到谁被厚葬过。他倒不是冷血无情,而是觉得古城中危机四伏,能否平安离去尚且是未知数,哪里有如此多闲工夫管一个死人。
“哇哇哇……”两只乌鸦扑棱棱地落在几丈外的石柱上。“有道是,老鸦头上过,无灾必有祸!”
这是吕文佑生平第二次看到乌鸦,第一次见到的时候他才六岁。长明师父曾经告诉他和清风师兄关于乌鸦预示不详的故事。
相传在古代,有个叫做公治长的人天赋异禀,能够听懂鸟语。一天,公治长遇到一只乌鸦,乌鸦对他说:“公治长,山那边有只死去的绵羊。我们可以平分它,你吃它的肉我吃它的肠!”公治长听了,便随着乌鸦到山那边,果然见到一只死去的绵羊,于是公治长高高兴兴地准备与乌鸦分食羊肉。这时,绵羊的主人出现了,他诬陷公治长偷了绵羊。两人闹到官府处,公治长向大人解释说他没有偷羊,是乌鸦告诉他南山有死羊的。大人当然不相信他能听懂鸟类的语言,于是将他打入牢房。后来,人们认为公治长因为乌鸦蒙受冤情,便认定乌鸦会带来不详。吕文佑当时听完长明的故事,十分不屑一顾,结果他那天鼻血长流。
现在,吕文佑又见到了乌鸦,而且还是在古城之中,他不由得担忧起来。两只乌鸦转动着通红的眼珠,长喙时而微微张开,在埋尸四人的衬托下,空气中似乎多了几分难以言传的微妙。
蓦地,吕文佑左眼开始疼痛。而他自己看不到的是,正如上次一般左眼瞳孔变成了暗红色。
“文佑,你怎么啦?”程雪发现了吕文佑异样。吕文佑深吸口气,运转《古岚诀》。“我没事,你们抓紧时间,此地不宜久留。”不知是《古岚诀》心法起了作用,还是其它原因。吕文佑的左眼慢慢地不再疼痛,而程雪等人终于完事。
“我们走吧!”吕文佑心跳莫名地加快。
程亘震惊地指着他的左眼,说道:“吕兄,你的眼睛怎么了?”其余三人也纷纷发觉,个个目瞪口呆,吕文佑左眼的瞳孔仿佛被鲜血染红,而他的眼神也变得骇人听闻。
“来了!”他无视大家的提问,脑海里闪过这个奇怪的念头。然后,他没有接着思考到底是什么来了,本能的朝着众人身后劈出一道剑气。砰!剑气不偏不倚打中一只正急速靠近众人的怪物胸口。
众人定睛看去,那怪物比正常成人高出一个头,戴着的头盔刚好遮住面庞,只露出两只黑色的眼睛,但凡与之对视无不触目惊心。它身体强壮,稍微驼背,四只手臂肌肉横生,分别持有刀枪剑戟,下体穿着铠甲,脚掌如同大象,脚趾极短。怪物每一步落在地上,都能溅起一层沙砾。
“哇”“哇”两只乌鸦分别落在怪物头盔顶部两侧,倒似怪物凭空多出一对耳朵。他看得清楚,真力一转,瞬间绕到怪物背后,无心出岫!古剑如电,吕文佑满拟能将怪物穿透一个透明窟窿。铿锵,古剑刺在了刀刃上。长枪直接朝着他的天灵盖戳下来!
长枪贴着他的衣服戳进地板,吕文佑大骇,只要他慢半分,立刻便一命呜呼。更为惊人的是,怪物背对着他用刀封住古剑,长枪反击一气呵成,倒似其背后长了眼睛一般。
其余四人此刻也顾不上别的,一同对付剑戟。斗了几招,怪物猛地重重跺在地上,周围地面立刻陷落一截。身法较差的那名女修重心不稳,身体一晃,接着被怪物手中的獠牙铁剑斩杀。亲眼目睹后,余人哪里敢大意,抖擞精神防御。“我来拖住它,你们快跑!”程亘叫到。那男修士二话不说就想逃走,程雪却道:“不行!我们岂能无情无义!”
那人愣了一下,逃也不是,打也不是。就这么一瞬间,被长枪高高挑起甩出几丈。吕文佑朝那人瞥去,已是进气多出气少,显然命不久矣。
“我们对付不了这家伙的!”吕文佑道。虽然他感觉自身状态良好,身体比以往更灵活,反应更迅速,可仍然远不是对手。“我身法最快!你们先逃!”
然而二程岂是鼠辈,哪里肯逃走?眼看三人都要被怪物收拾掉,一道火焰枷锁和莲花法印摧枯拉朽般飞来,正好将怪物打退。
“哥!”程雪惊喜地道。虽然还没见到程厉,但见了莲花法印便不会认错。果然,两个呼吸的时间,陈炎和程厉不分先后来到三人面前。片刻,苏依,高战,唐太文也出现了。“太好啦,你们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