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吕文佑心情舒畅,赏了店小二三两银子准备启程继续往映月郡去。他出得城来,忽然兴起索性绕道去瞧瞧王五冯六,于是转而向西,往昨日所经过的田地奔去。他足不停步,快若奔马,过不多时已经到了田边。见一群农民正围在一起议论。
原来,王五冯六两人等吕文佑走后高声呼救,可当时天色已经不早,农人纷纷归去,更无行人路过,两人在田中待了一宿。今日一早,来到地里的老农一看多了两垛草堆甚是奇怪,走近一看居然是两个大活人。王五冯六当场求救,老农虽然感觉奇怪可人命关天不得不管。于是两人才得以从草堆中脱身,可穴道未解仍然站立在一旁。附近的农民听闻这等奇事,都赶过来看热闹。王五冯六动弹不得,被众人指指点点又是恼火又是尴尬。
吕文佑想两人遭受此难,必定十分懊悔,希望两人今后改过自新就好。也不多逗留,哈哈一笑转身离开。他边走边自言自语:“那位姑娘让我教训一顿逃走的人贩子,可我找他不到只能作罢,教训这两个小小劫匪勉强算是抵消好啦!唉,不知何时能再见一面。”他想到自己一番杰作甚是高兴,想到那位姑娘则突然有些苦恼。
晌午,来到一处驿站,此处离孟津城四十里有余。他不赶时间因此也不使身法,如常人一般慢慢步行,按师父萧扬所说这也是一种修行。
进了小店,自有小二迎上来。“一壶茶水就好。”他对小二道,“顺便打听下,此去映月郡还有多远?”
小二取下肩上毛巾擦拭桌子,道:“客官要去映月郡,大概还得走一百五十里左右。客官,您要不要买匹马?咱卖的可都是良种马,日行百里……”
吕文佑道:“多谢,那倒是不必。”这时,又有三人走进店中,小二给吕文佑送上茶,急忙过去招呼。这三人头戴斗笠背负长剑,皆是一身淡蓝色劲装,气势逼人。邻座客人纷纷避让,更有胆小之人匆忙付钱离去。三人要了酒菜,中间一人低声道:“赶紧吃完,到前路等着去。”另外两人也不多话,只点点头,自顾自地喝酒吃菜。
“莫非又让本少侠遇到山贼麻匪了么?这我又要插一手啦。”吕文佑暗自道。当下不动声色,举着一杯茶水慢慢饮用。没过多久,三人将银钱往桌上一放,出店而去。他等三人远离视线,这才扔下银两,叫道:“不用找了!”展开身法,快速追去。
小二高高兴兴地收了钱,对掌柜道:“掌柜的,今天日子好得很,都不用找零钱的。”……
吕文佑不知对方深浅,也不敢追太近,只在二十丈外远远观望。三人行得差不多,在道旁埋伏。他料想果然又是劫道地,不由得又好气又好笑,稍稍走近几丈准备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一个时辰内,道上路过几批人马,有跑商又侠士亦有单独而行的路人,可三人不为所动,想来不是麻匪,而是目标明确专门等人。一人道:“他会走大道来么?是不是拣了小路跑啦?”“不会,一般人遇到这种情况,肯定会走小路那样似乎安全,可大多数人都能这么想到,因此他回头走大路反而更加安全。”另一人道,看情形应该是三人之首,余下两人纷纷点点表示同意。
忽然马蹄声远远传来,少时,一匹高头黄马正飞奔而来,吕文佑定睛一看,马上是一名乞丐模样的中年人。
“嗖”“嗖“”嗖”三人各自发射一枚暗器,马上乘客中了一只,另两只不偏不倚正好打在黄马的前足。那马吃痛,一阵齐名,人立而起将马上乘客摔下来。
三人跃到乘客面前,那乘客似乎不会武艺,瞬间被制服。为首那人道:“朋友,挺能逃啊!怎么今天不扮书生啦?做起叫花子来了呢?”
乘客慌道:“你们是谁?我……我不认识你们!”“嘿嘿,此话当真?”
“要钱全给你们,我真不认识你们!”乘客将怀中银两统统扔出,一人顺手接了。为首那人又道:“都这时候了,还装什么装?”
乘客急道:“我听不懂你们说什么?钱全给你们了,再见……”转身就跑,为首之人出手如电,抓住乘客后领,伸手往其脸上撕去。
原来乘客脸上的胡须,毛发算是粘上去的。吕文佑定睛一看,这乘客不正是昨天所救下的落魄书生吗?怎么又在这里碰到,而且还假扮乞丐。
书生见本来面目已经暴露,反抗也是无法,只能低头不语。为首那人在书生身上遍寻不获,怒道:“老子没时间和你消遣,快说,书在哪里?”
书生仍是不说话,一人重重扇其耳光,书生左脸上已经红肿,比右脸大了一圈却低头闭眼。为首那人更是恼怒,正要下令继续重打。第三人忽然叫道:“在这里了!”
在场三人以及暗处的吕文佑目光都往那边瞧去,第三人从马鞍下抽出一本册子,封皮上写着《随录》正是昨天那本无字书。为首那人大喜,手上劲力稍松,书生真力运转荡开其手,脱离掌控,反身一招。为首那人右臂上扬,挡住书生这一记反手,跟着左手又接住书生一脚。双方各运真力,一崩之下,书生退开三步,首领退开一步,显然首领功力更胜一筹。
余下两人见变故突发,围在两侧。首领冷笑道:“嘿,继续装啊?怎么了?”
吕文佑看得合不拢嘴,暗骂:这家伙居然骗到本少侠头上来啦,明明是个修士却假装手无缚鸡之力,还有三人追寻的那本怪书,看来这件事另有玄机,三人实力难测,我可得多观察一会儿,不能又当出头鸟。
书生道:“多说无益,接招吧!”一招“钟鼓齐鸣”,攻敌首脑,首领侧身避过,书生变拳为掌,横削对方颈部。首领手指成爪,直勾书生手腕。双方分别使出擒拿手段,一味地狠准稳。拆了十五六招,仍是难分难解。
余下两人见首领难以摆平书生,互相使个眼色,加入战局。书生以一敌三,数招一过已经连连遇险,心中暗自叫苦却毫无办法。再斗片刻,差点被首领一掌印在胸前。书生想拉开战线,可三人配合精妙,完全无法脱身。
书生一咬牙,右手食指中指微屈,快捷之极地攻击左侧那人的双目,那人见书生来势凶猛,一下子胆怯了向后闪开两步。
书生这招其实是虚招,逼开左侧一人又俯身躲开右侧,正面敌人的攻势,顺势一招扫堂腿再度避开两名敌人。这下圈子顿时扩大一倍,四人距离已然拉开,比之方才风险小的多。书生长舒一口气,刚才一番冒险终于有机会稍作休息,可毕竟危机未解,不敢大意,真力溢出化作护体罡气。三人一时间也不忙进攻,只是围住书生个个全神贯注。
吕文佑在远处瞧得明白。“原来都是先天修士,那更不能大意了。”从先天修士开始,真力可以释放到体外,无论护体和伤敌都有妙用。场上四人都是先天修士,至于修为处在先天几层,他无法直接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