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总是难过的,特别是当你有一头浓密长发的时候,你会感觉颈部简直要捂出痱子了,余巧安将头发编了辫子盘在头上,再一次碎碎念:“我宁愿过冬天也不愿过夏天,长发在夏天简直受罪。”
“姐,那你把头发剪短试试?”听到她话的余小安提议。
余巧安心动了,立刻就拿了钱朝镇上走去。这天正好是绿湾镇市集,街上熙熙攘攘,理发店里师傅们也是忙忙碌碌,好不容易等轮到余巧安,当她披上围裙,听到理发师手上的剪刀开合间发出“咔擦咔擦”的声音时,余巧安的心脏莫名的揪疼,这好像有点不对劲?
疑惑间,身体越来越难受,还有种强烈呕吐的欲望。她伸手示意理发师停止动作,“叔,我不剪了。”
理发师这时候才刚剪掉她的一小缕头发,当看到她惨白的面孔时吓了一跳,就问:“你没事吧?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余巧安掀掉围裙,从裤兜里拿出10元钱,说:“不好意思,我先不剪了,我把钱给你。”
在理发师收钱的时候,余巧安看着自己被剪掉的一缕头发,心里感觉像失去了什么似的,正怔楞的时候,就眼睁睁的看到那头发化成了粉末,然后随风消失了!
余巧安眨眨眼睛,确定没有看错,顿时毛骨悚然。直觉自己身体的不适和这头发有关。
幸好这一幕只有自己发现了,她极力保持面上的平静,镇定的出了理发店,然后速度越来越快,飞快的跑回了家。
身体越来越难受了。
一进自己的房间,余巧安就摔在了床上。全身里外都像是被蚂蚁咬,又痒又痛,精神上也疲倦的昏昏欲睡,手指不小心碰到身体,就是一片炙热粘腻。
当再次有意识的时候,余巧安发现自己是在梦里。一望无垠的翠绿大草原上,纯净碧蓝的天空中漂浮着牛奶般的云朵,一轮鎏金璀璨的太阳耀眼却不刺眼,有清凉的风,她赤着脚踩在草地上慢慢行走,绿色草叶扎的脚心发痒。然后从腰部往下突然间就变成了墨绿色的蛇尾巴,但是,这是梦不是么?什么都有可能的。
扭动着尾巴前行,心情突然就轻松愉悦起来,快乐像七彩泡泡一样从心底升起炸开,她欢喜极了,什么都不想,仿佛游走在草地上就是世界上最快乐的事情。
及腰的黑色长卷发披散着,有几缕垂到了胸前。视线从尾巴掠过,一眼就可以看到腹部处有一块晶莹剔透鳞片,上面是金线组成的奇特精美纹路。
余巧安仿佛本能般就知道该怎么做。她的手指微动,就感应到有什么在身体里流淌,经过手指,然后从指间冒出了星星点点的月白色光芒。它们在指间飞舞,然后顺从她的意志落在草地上,下一刻,绿色的草地上开起了五颜六色的小花。
这是光明与生命的力量,余巧安心中明悟。
突然间天空撕裂,草地崩碎,惊恐中余巧安猛地睁开眼,看到熟悉的天花板后心情才平静下来。身体的异样感让她想要抬抬腿,然而进入视线的一截墨绿蛇尾让她愣住了——什么鬼,难道不是做梦吗?还有为什么头发卷曲得这么厉害了?她拿起镜子确认,一眼就发现了异常,那皮肤白皙光洁,一点红润也没有,怎么看都不像是人类的皮肤。
难道说自己是爸妈捡来的不是他们亲生的?请问自己到底是什么物种?还有一条蛇尾巴……这要如何解释一觉起来的基因突变?
外星人、妖怪、科学家的试验品……余巧安想了种种可能,然而一切都对现在的情况毫无帮助。她小心的操纵变化过的新身体,先是尾尖小心的触地,然后是整个身体,腰部用力,直立起来。她苦中作乐的想,还好,脸蛋不用紧贴地面滑行,还可以“站”着。
她在这不大的空间里扭动着蛇尾适应新的身体,或许是有梦中的经验,从陌生到熟悉也要不了多久。
余巧安目光落在书桌上那盆没精打采的兰草上,心神一动,一颗闪烁的柔白光芒从她指尖浮现,融入了兰草叶子上,就见原本草叶泛黄的兰草立刻就变得生机勃勃,然后迅速的抽茎开花。这花极为漂亮,白色花瓣如雪洁白,如玉温润。空气中清冽的香气浮现,沁人心脾。
将身体里的力量有意识的往蛇尾处凝聚,那蛇尾就开始变化,很快就出现了一双修长白皙属于人类的长腿。还好,虽然保持人形要消耗力量,但是妖怪的特征没有了。至于卷发?就说头发烫了吧……
砰砰的敲门声打断了她纷乱的思绪,“姐?出来吃饭了,妈说中午吃米粉。”
“我马上出来。”余巧安答应着,手上动作不停,将粉底什么的找出来,然后涂在脸上和手上,为了不暴露,她不得不换上长衣长裤。
“躲屋里绣花啊?还不出来?”母亲似乎心情不好。余巧安看看镜中的自己,赶紧出去了。
进了厨房,看到老妈正在忙碌,余巧安笑着说:“妈,你看我的头发烫得好不好?”等老妈转头看的时候,她立刻心虚的背过了身,说:“我做了卷发。”
“不是说剪头发吗?怎么烫卷发了?”这是听到卷发来凑热闹的妹妹。
“你们学校准许把头发做得乱起八糟的?”老爸不高兴的哼道。
余巧安感觉到老妈伸手摸她的头发,身体立刻僵硬了,就听老妈说:“这头发烫得不错,颜色好,也没有什么药水味。”
药水味?余巧安心惊胆战,不会露馅吧?又听老妈继续开口:“你这在哪里烫得?花了多少钱?”
“100块,就镇上的一家。”余巧安强自镇定的捧起一碗米粉,说:“哎呀,厨房里真热啊,妈我去外面吃。”
等来到门外,还没吃上几口就发现余小安也端着碗过来了。说真的,余巧安现在恨不得离人远远的,生怕被发现了怪异之处,但现在走开是不是太明显了?犹豫间,小安已经过来了。
11岁的小孩突然间就笑起来,一双乌黑清澈的眼睛看了她一会儿,说:“姐姐,你今天化妆了啊?你还穿长衣长裤,不热啊?”
余巧安心虚的避开她的眼睛,开始没话找话:“小安,今天的米粉很好吃哦?”
“有吗?都没放花生。”余小安嘟了嘟嘴。
“想吃花生?待会我给你钱,你自己去买好不好?对了,你不是要去外婆家,是明天么?你打算去几天啊。”余巧安努力的转移自家妹子的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