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爷爷,你年纪大见识多,有没有听说过有关侯冈氏研究院的事情?”明小伍转头向李爷爷问道。
“我……”李爷爷嘴角的肌肉无意地抽动了一下,他舔了舔嘴唇说道:“没听说过,我一直都在乡下居住,很少到城里来,天气愈来愈暖和了,出门时也没喝水,现在觉得怪渴。”他擦了擦额头上泌出的汗珠,接着说道:“小伍,给我接点自来水喝,渴死我了。”
明小伍从茶几上拿起杯子四处瞅了瞅,似乎是在找自来水管,纪允晖见状忙殷勤地接过手中的杯子说道:“我去倒吧,老人年纪大了不能喝凉水,饮水机里有热水,我去接点。”纪允晖为李爷爷接来热水,李爷爷颤颤巍巍地抱过水杯咕噜咕噜地喝了几大口,他盯着纪允晖看了一会儿,纪允晖友好地朝李爷爷笑了笑,他的神情舒缓了一些。
明小伍走到二楼,仔细观察纪允晖父亲卧房里的油画,发现油画似乎偏离了原来挂的地方的轨迹,那雪白的墙壁上距离油画下方半厘米处多了一条直角的的压痕,明小伍搬来椅子踩着上面把油画摘下来,后面竟然厚厚的,他小心翼翼地拆来油画镜框,在镜框夹层里裹着一个信封,他拿出信封拆开看了看,里面有张陈旧得有些发黄的照片,明小伍仔细观察着照片中的五个年轻人,他认出其中的一个戴眼镜的青年是自己的父亲,而将手臂搭在父亲肩头的另一个年轻人,他的容颜和张国强张伯伯有些相像,另外三个年轻人是明小伍不认识的,他叫来纪允晖指着那三个年轻人问道:“纪先生,你认不认识这几个人,他们现在的年龄应该在四十至五十岁之间。”
“站在中间的是我父亲纪明,其余的……好像没见过。”纪允晖皱着眉摇了摇头,眼神里满是困惑,他好似又想起了什么,惊愕地喊道:“咦,右边的这个男子长得和阿南叔有些像啊,呃,会不会就是阿南叔?”他抬起头和明小伍相互对视。
“如果这个人真是阿南叔,那么父亲以前便对我和母亲说谎了,他原来和阿南叔早就认识!”纪允晖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小伍,我们走吧……我早就和你说过这件事情没这么简单。”李爷爷咽了咽唾沫,额头上冷汗涔涔而下。
“师傅,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我父亲当初真得是出车祸死的么?照片中的五个人已经有三个人横死了,你有没有事情瞒着我?”
“嘘……”李爷爷神情紧张地上前捂住明小伍的嘴巴,他如同惊弓之鸟一样四处环望着,神神秘秘地凑在明上伍耳朵边小声说道:“听,她来了,她来了,她来抱仇了,怪我,都怪我,我要是早知道纪允晖就是纪明的儿子,决不会让你趟这浑水,走吧,小伍,求求你,我们快走吧,师傅我眼睛不好使,你难道还看不出来么……”
“什么——意思——?”明小伍被李爷爷捂着嘴巴憋得快喘不过气来了。
“纪允晖,他,他不是人……”李爷爷吓得浑身直哆嗦,继继续续的气息吹得明小伍耳边发痒,明小伍从来没有见过李爷爷这种陈势。
“怎么可能?”明小伍哑然失笑,他扭头看了看纪允晖一眼,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他愕然发现,纪允晖他……走路时鞋子竟然没有贴地!可以说他整个人的身子竟然是飘浮在离地一尺左右的空中!
大脑顿时变得空白一片!这怎么可能,刚刚他分明还在接一个警察的电话!警察还在电话中告知了纪允晖阿南叔的死讯!
还有姜小婉,如果纪允晖真得死掉了,只是个鬼魂,那纪允晖他为什么看不见同为鬼魂的姜小婉?为什么自己和李爷爷都能看见他?
难道一切都错了,怎么回事儿?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明小伍努力回想着一切,头痛欲裂,香气,纪允晖身上发出的香气!他竟然忽略了他身上的香气!明小伍突然想起了纪允晖的单身公寓里那点燃在床头的蚊香!春末而已,夏天没有来到,蚊子还没有出来,怎么会点上蚊香?还有,依纪允晖那如此不菲的身价,会需要用蚊香这种廉价的生活用品么?
疯掉的纪允晨!她红润的面容哪里像个疯子,疯掉的人在听到别人赞扬时会露出欣喜的害羞之情么?这发生的一切肯定与她有关!
“小伍,快走,我们快点离开这个地方!”
李爷爷拉着明小伍跌跌撞撞地往楼下跑,而纪允晖还不明就里地呆在原地发愣。忽然,室内凭空刮起一阵剧烈的飓风,狂啸而过的飓风将室内的摆设倾刻间化为灰烬,天花板哗啦哗啦地一块儿接一块儿往下掉,偌大的中央吊灯和四灯彩灯不时地被飞扬的碎屑击中发出刺耳的爆裂声,整个别墅摇摇欲坠,似乎马上就要塌陷!
灰蒙蒙的尘嚣之中,一个靓丽的身影显现,此人正是纪允晖口中疯癫的纪允晨!她站在原地诡异地朝明小伍和李爷爷微笑着,眼里散发着诡谲的光芒,那种光芒雪白而刺眼,晃得明小伍和李爷爷根本睁不开眼睛!
“妹妹,你这是怎么了?”纪允晖看着眼前冷若冰霜的纪允晨,不可置信地开口问道,身体还向前迈动步伐试图靠妹妹近一些,谁知纪允晨却恶狠狠地转过头深深地瞪了他一眼!似乎在警告他不许向前,纪允晖依旧向前移动脚步,纪允晨的瞳仁由雪白变得惨红,只是一个凛冽的眼神而已,便轻而易举地将纪允晖狠狠地甩到十步之外的墙壁上!
“奇怪,我竟然感觉不到痛!”纪允晖摔落在地,手臂因为骨折而变形,此刻他正惊愕地望着自己变形的手臂发呆。
“凡人真是愚蠢!如此不可教化吾之宿主竟然还惦记汝!呵呵,今日且不妨将真相告知于汝,汝便可安心归去,卿乃死人之躯而已!纪允晖,休怪吾无情,吾本寄居瓷器的千年游魂,二十年前机缘巧合落入汝父同僚之手,汝父贪恋权势,为求富贵之途遂与吾缔结契约,彼替吾寻访故人之子,吾助其飞黄腾达,然汝父乃一出尔反尔,桀贪骜诈的小人,吾授予其辨器之术,彼却将吾封印于白瓷之内送于他人,此等背约负盟的奸诈之徒,不与他个报应,怎见吾之灵验!”话毕,披头散发的纪允晨缓缓升于半空中,朝李爷爷怒目瞪去。
“李瑞星可是汝子?”
“是……瑞星是俺的孩子,你这个女魔头,你以为俺老汉怕你么?俺老汉找了你二十年就是为了给俺儿子报仇,老话说冤有头债有主,多年的恩怨与这个孩子无关,你让他走!”李爷爷此时身体虽然颤抖着,面容上布满了坚毅严肃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