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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外公的儿女

在以后的日子里,舅娘和表嫂之间依然我行我素,各不相让。不过大表嫂除了对婆婆一家有些怨言外,对邻居或是我们这些亲戚却是比较和蔼可亲的。所以那时我常常去外婆家,一呆就是好几天,偶尔还会被她叫去做好吃的给我,她做的饭菜特香,至今还有些怀念那味道。

表嫂她们结婚我那时已经十一岁了,我妈妈是外婆的第二个女儿。她老人家一共生了七个儿女,两个大的都是儿子,下面的全是女儿。其中一个才两岁出天花死了。那年月营养不好钱也没有,孩子一生病多数是拖,拖不好再医,医迟了就只有看着死去。还有三女儿得了脑膜炎抽了脊髓结果成了痴呆。整天只知道坐那一言不发,或呼呼大睡,长大后也只会叫爸爸妈妈。在她二十岁时有媒人将她嫁给了一位三十好几的光棍为妻。

当时结婚三姨夫按照两舅舅提出的要求,当着我外公外婆和两个舅舅的面,许诺会对我三姨好一辈子照顾她,就算三姨再不中用也不会抛弃她,更不会送回娘家。

而后来三姨夫确实也做到了这些。只是他人比较懒散,加上从小就失去双亲没人教导没人可依靠,而且也很贫寒,没有上进心,整天只知道得过且过。所以最后为了延续香火传宗接代而娶了我三姨凑合成个家。后来三姨生的孩子倒是挺多,可惜三姨不会带孩子,三姨夫更是迷糊,一个个的孩子不是生下就死了就是两三岁得病死了。

后来我大姨见三姨的孩子总是带不大,也心疼她将来无依无靠,而在众多姊妹里当时她家的近况比较好,就说服我姨夫,把三姨刚出生的一个男孩抱回自己家,慢慢的拉扯大。这一养就是十年,吃穿读书全是我大姨包了。

白白胖胖的小男孩很是可爱,每天背着书包去读书。可是谁也算不准那天吃了午饭照旧去读书的路上,被一辆重载车撞倒在地,当时就死了。也许这是他的命,可怜我大姨知道后生了一场重病,好久也没恢复情绪。值到多年以后我们每次一提及都会惋惜那个匆匆而去的孩子。

自从那孩子死后,我大姨家就开始走霉运。先是她七岁的大孙子在新修的楼顶与她妈妈收衣服,他妈妈不小心触到高压线(以前是一层瓦房,后来修成两层的楼房,修好后还没叫电工来升高高压线),孩子站在旁边当场就死了,他妈妈花掉许多钱救回了命。

本来修了房子就欠了一屁股的债,这下更是雪上加霜,弄得一家惨云密布的。

半年后才两岁大的小孙女也莫名其妙的失踪了,他们说是被人拐走了。因为大姨家就紧靠大马路,每天的人来人往不计其数。就这样大儿子的俩孩子说没救没了。后来他们找来假神仙说是他家修的房子开工那天不干净,所以才会出现家败的那些事。

身心的创伤得满满愈合,可日子还得一步一步向前。好在大姨媳妇才三十出头,所以修养了两年后又给生了个女儿,家里也渐渐顺心起来。这以后大哥老婆天天在家守着女儿,再不敢粗心大意了。

这不前几年大哥又不惜代价超生了个女儿,现在已经五岁多了,小日子也总算越过越滋润了。

大姨的二儿子我二哥二十二岁那年结婚,两人都有工作,只是二哥沉稳内向,不善于表达自己的情感。可二嫂活泼喜欢热闹,作为新时代女性,整天又不用为吃穿发愁,所以常常去跳舞新潮的地方挥霍青春,接触不少类型的男女朋友。

日子久了,两人的矛盾就渐渐恶化。终于在三天两头的家庭吵吵闹闹中升级弄到要离婚的地步。

双方父母劝说了一次又一次,最后为了年幼的孩子,二嫂辞掉铁饭碗的工作,出走远方大城市打工去了。两人就这样分割两地不闻不问的,一拖就是十来年,前几年孩子调皮书也不读了,自己出去学厨师,也想试着让父母亲和好,可换来的还是两人的冷漠表情,最后还是走上了离婚的结局。

许多事情也说不清谁对谁错,也许是注定没缘分,也许是双方缺少语言的沟通,对彼此缺少了解最终换来婚姻的失败。现在的二哥似乎又逢第二春,能否与之携手走到终点还得看老天爷的意思。

我三姨下面还有个小姨我也插上几句。以我对他们几人的了解,除了小姨外其他五姊妹都属于那种老实厚道没虚心弯拐有些软弱的人。而小姨却是他们几姊妹里最有个性的妹妹,为人泼辣不怕事,大有川妹子的火辣。脾气有点急,是个直肠子的豪爽之人。只是后来经大舅娘介绍嫁给了大舅娘娘家的一个比她小两岁的男人。小姨父家境比较好,不愁吃穿,父母不用他们养老。那时候许多人还没脱离贫寒的生活,我小姨也想分担些责任,所以就听了妈妈和舅娘的劝说结婚了。

小姨父是他们家里的最小的儿子,才开始结婚那些年,什么事都得我小姨操心。而他就像个长不大的孩子,年纪轻轻整天就喜欢喝酒,自己挣点钱也被他消耗得七七八八了。婆婆又是个特别精明算计的人,从来就靠不住他们,这些年一路走过来全是小姨辛辛苦苦打拼的结果。

眼看大女儿二十出头她也可以过得轻松些了,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小姨父三十八岁那年查出得了肺癌的同时又发现了肝癌晚期,医生说是因为他长期饮酒有关。断断续续的医治了两年,最后四十岁刚过就离开人世。小姨精打细算的一点积蓄也被他用光了,又不得不从头开始。但丧夫的女人还在农村生活是多么的不易。一些鳏夫光棍什么的整天有事没事都去找她,后来不到两年小姨结束了农村的一切搬去城里租了一间比较便宜的屋子,在那找的工作靠挣钱养活自己和小女儿。如今的她终于找到一个可以依靠的男人,重新开始余下的人生……

最后来说说我妈妈这个外婆眼中的乖女儿。她秉承了外公的善良和外婆美丽的外貌还有温柔的性格,对任何事都是不温不火的。当初听说别人给我妈妈介绍对象她都看不中,可介绍我爸爸时被我爸爸的外貌吸引,我爸爸那时可是个帅小伙,而且那时还在当兵,高大,特有的军人气质让妈妈为他一见倾心。我妈妈想在部队当兵的应该是个优秀通情达理的男人吧,认识三个月后他们就结婚了。责任心倒是挺重,可脾气却急躁得不得了,这点跟我妈妈恰恰相反,什么事都得以他说了算,固执得不得了。还有件可笑的事,我妈妈认识了爸爸以为爸爸读过不少书才能当成兵的,可后来才知道爸爸家穷,奶奶又是残疾,爷爷又有支气管炎,我大爹人比较老实,帮不了我爷爷什么的,只念了一年半就退学了,所以后来妈妈还常常开玩笑说我爸爸骗了她。

当时我爸爸家也是土墙房子,和我大伯在一个屋檐下生活。可大妈(我大伯的老婆我们叫大妈)是个又懒又不讲理的女人,反正就属于那种好吃懒做的女人。我妈妈结婚后随爸爸又回了部队,爸爸带着妈妈去过北京天安门,故宫,颐和园……让妈妈大开眼界。只是后来妈妈独自回了家,常常被我大妈欺负。第二年爸爸回家探亲后我妈妈有了姐姐,爸爸仔细想想自己没文化,继续呆在部队也没前途,连养家都很困难,还是退伍回家凭自己的双手早点开创自己的人生吧,也好守着妈妈为下一辈做打算,有个男人在家总让妈妈也安心些吧。

光阴似箭,转眼十多年过去了,爸爸妈妈凭着自己勤劳的双手有了自己的新房子。爸爸虽然固执,可他很能吃苦,那些年就凭着几亩土地养活我们一大家人,爷爷奶奶都是我爸妈照顾养老的。因为大爹娶了大妈后啥都听他老婆的,十足是个妻管严。爸爸看着我们三姊妹渐渐长大,供我们读书很注重我们的学习,总想好好培养我们。因为他自己就吃了没文化的苦头,所以就下定决心再苦再累也要让我们好好念书,不希望我们一辈子还在山沟沟里学他种地下苦力生活。

而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命运。我姐姐那时读完高中后出去打工倒也可以,没吃过苦。那时的高中生学历还算不错,慢慢经过努力在厂里当了主管,日子越过越好。可我哥哥小时候因为生了一场大病,在家呆了一个月从此学习一落千丈。初中混满了就出去闯荡了。只是我可惜了花容月貌的外貌,却在一次失火事故中毁了半边脸,因为自卑,只读了初中再没勇气去学校了。好在父亲为我考虑,四处托人让我与乡村医生学了医后自己开了个诊所,后来也成了家,日子就这样过着。

大舅和二舅前面我也提了很多,外婆的这几个女儿有喜有悲,看似儿孙满堂,却错在那年那月。后来忠厚老实的老两口,外公值到死的头一天还在辛苦的为生活奔波,外婆在外面家去世的,几个儿女中她说我爸爸妈妈对她们两老是最好的(虽然我爸爸脾气不好但对老人却十分孝顺),以后也会过得更好。,这是她留给我爸爸妈妈最后的遗言。闭上眼的时候脸上一片宁静,就像睡着一样安详。外公外婆这一生虽然没有过上大富大贵的日子,但在他们身上看到的是哪一辈人的纯朴和憨厚。值到生命结束他们也没拖累任何人,一切是那么的忽然,也结束的没有一丝痛苦,这也许就是善良的最好回报吧。淡淡的来淡淡的去,留下只是后人对他们的丝丝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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