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我不知道我父是谁，我也不知道我母是何人，打我记事起就是师父一个人带着我，师父说我早慧，三个月大就能自己爬，四个月就能自己牙牙学语，六个月就能自己走路也开始会说话，那时我便开始记事了，虽然师父总说让我多出去跟别的孩子一起多玩耍一下，但是想必跟别的孩子玩，我更喜欢的是听师父念诵各式的道经，渐渐的我也记住了道经典籍，开始跟着师父一起念诵，可是师父却并没有多高兴，他总会说，你天生早慧，将来必然能成为道家有数的道子，超越为师，甚至可以收录道教各家经典，编纂道藏，但是你现在还是个小孩，却整日埋首道经书海中，这样的人生终究会留有遗憾。而我终究是不懂什么是遗憾，经典上不是有言，子非鱼，安知鱼之乐？但是我不能与师父提起，因为师父说的不会有错，只是我还理解不了而已。
今天师父居然又收徒了，收的是李家铁匠铺家的小木头，小木头据说岁数跟我一般大，不过因为常年卧病在床，身子骨弱的很，但是昨天他做得饭菜是真心好吃，起码是我这辈子吃的最好吃的一顿饭，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可以做的那么好吃，难道他有的是师父说的宿慧？但是看他毛毛躁躁的性子，整天把吃，喝，玩，乐挂在嘴边，真心不知道为什么师父会破例收他做徒弟，虽然师父不说，但是在我翻遍师父收藏的典籍中留下的只言片语中，我应该还有个大师兄，但是师父这些年来却不曾提过半句，每每师父月下纵饮的时候，总会说，何苦哉，何苦来哉。——四清。
东山庙正殿中，三明老道坐在正中蒲团上，李子沐坐在三明老道跟前的蒲团上，而四清小道士则站在一旁静静的看着这一老一少。
“小木头，怎么样，可愿跟我学道修行？”三明老道开声问道。
“只要不恪守清规戒律，我是愿意的。”李子沐心中还是打着自己的小算盘，老道不是说了，可以不当道士么，一想着要整天背诵经文典籍，对于学渣来说绝对是一万点伤害啊。
“你这顽童，好吧，既然你不想修道，便不用叩拜道祖了，老道这就受你一叩首便足矣。”三明老道并不迂腐，也不强求，毕竟他终究是道家人，一身学识泰半都是与修道习经相关，传不得自己的道，做不得自己的关门弟子，一叩首便已经够了，更何况李子沐身上流的血终究不是平凡，自会有他自己的缘法。
这一跪，不曾有什么惊天动地可言，这一叩，也不曾有什么举世共瞻可说，但是这一跪一扣，却是真真切切跪一人为师，至于以后生死如何，谁又知道。
待得李子沐行完拜师礼，三明老道便示意李子沐坐下，继续讲解道。
“刚才给你说的‘法，侣，财，地’，侣是要你自己选的，为师帮不了你，而地的话，为师就这么一座东山庙，你还在此地都可来此修行，而财的话，你非我关门弟子，为师一生两袖清风，你继承不了我衣钵，祖师传下来的东西我也就帮不了你了，至于修行之法的话，为师虽是道家传人，但也活了一大把年纪，见识也有点，倒是可以授你一二。”
李子沐撇了撇嘴，这老头还是大老抠一个啊，早知道还不如当几年道士，啥都配齐了，等修炼有成，找个老道不知道的好地方还俗不就得了，听完三明老道的话，李子沐是狠不得给自己来俩嘴巴子，奈何李子沐也算是一口唾沫一口钉的犟牛，不可能反嘴。
“请问师父，不知道这修行之法有何不同？可有高低之分？”
“人有高低之分，力有强弱之别，修行之法自然也各有不同，天下修者无数，法门也不可数，大体可分四类：一是以淬炼心身为主，肉身成圣的力士，练到极处举手投足便有千钧之力，开山裂海不过尔尔；一是以汲天地元气，修无上法身的法师，练到极处法身齐聚地水火风之力，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一是千锤百炼一真符的符咒师，练到极处，一道真符出，可驱神役鬼，生死人活白骨；一是以身孕器，一件大器扫天下的游侠，练到极处飞花摘叶均可伤人，草木竹石俱能化器，无坚不摧。而修行之法也还有品级之分，入品者分四品为天，玄，地，黄，天品功法直指大道，天品以下功法虽说被视为旁门，不过也有直通大道的机会。不入品者只能称为人阶功法，所谓江湖侠客，大多是此类，然修人阶功法终究非修行之道，终其一生不过一凡夫俗子尔。”
“师父，既然‘法，侣，财，地，’除了‘法’，您别的都帮不了弟子，不如您给我来个一二十套天品功法防身，以后出门更有安全感啊。”李子沐狮子大开口道。
三明老道听着差点两眼一翻，岔过气去，随手抓起一把戒尺，直往李子沐脑门上敲了三下，训斥道。
“你以为天级功法是外面农家养的鸡，满街跑得犬么，一抓一大把。为师空活百年，都未曾有幸见过一本天级功法的真容。为师这独有玄品功法一套，地品功法三套四部，黄品功法三十六部。”
“师父，怎么还有功法还有套部之分？”李子沐摸着自己的脑袋龇牙咧嘴的问道。
“功法传承自‘三皇五帝’时代起，先贤们为了增强人族实力，逐渐整理归纳总结，将功法分出层次品级，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有那么好的资质去修习高深玄奥的顶级功法，所以才有了‘天玄地黄’之分，更多没有修行资质的族人怎么办呢，为此又才有了人人皆可修习的人阶功法。然而随着天地元气淡薄，人族血脉本就脆弱，根本无法直接从高品功法开始修行，也就开始了对高品功法的简化，繁衍出了更多与之匹配的低品功法，有这类连带传承的功法便可以衔接起来，称之为成套功法，而不成传承的零散功法自然只能是单独成部，倒不是不能与别的高品功法衔接，只是中间损耗以及隐忧是未知的，也是比较难以消除的。而功法除了‘天玄地黄’的品级之分，每品也有上中下阶之别，不过品阶仅是涉及在品级中的优劣，与是否有传承无关，而你先要修行的是人阶功法用以筑基。”
“既然功法有品级之分，那修为想必也有不同的高下标准吧？”李子沐继续问道
“这是当然的，不过各家都有不同的称呼，不过现如今大体的境界之分便是，第一境筑基，第二境蜕凡，第三境修仙，第四境闻道和……”
“我知道，第五境一定是得道或者成仙吧，对不对。”还不等三明老道说完李子沐便抢先答道。
看着李子沐一脸得瑟样，三明老道再次手起尺落。
“哎呦，师父，就算我说错了，我认还不行么。能不能不打脑袋，会变笨的。”
“会不会变笨，我是不知道，但我是真怕被你气死。道安是随意可得的，成仙不过是镜中花水中月，当世谁人敢大言不惭能得道成仙？第五境是寻仙，只有到了第五境才有出入各大禁地寻仙求道的可能。至于五境之上是否有第六境，甚至第七境只能只有天能知道了。至于你，现如今连一镜筑基都还没进入的，就休要那么好高骛远了。把手伸出来，为师先给你测试一下资质与根骨。”
三明老道说完就拿出了一个巴掌大小的淡白色石头圆盘，看上去倒是平平无奇，没有什么稀奇古怪的花纹，就是中间嵌着一颗黄豆大小奶白色的玉石，不过当李子沐把手伸出来，三明老道便用手指轻轻在圆盘上的玉石点了一下，把圆盘放到李子沐手上。
圆盘入手，李子沐感觉这块圆盘的触感如同普通打磨后的玉般细腻且坚硬，而重量却出乎意料之外的轻盈，还没有一只羽毛球重，然而刚拿上没多久圆盘出乎意外的传来一股吸力，开始变得越来越重，而圆盘之上的的玉石原先的奶白也开始变换起来，短短一会便变换了‘赤，橙，黄，绿，蓝，靛、紫’七种颜色，连着变换了好几次，一次比一次快，看上去快要崩盘的样子，三明老道赶忙把圆盘从李子沐手中夺过来，看着圆盘上的变化，喃喃自语道。
“传闻果然是真的，这一族资质是不可查的，根骨一出便是顶级根骨，但根骨上却存有重大缺陷，虽是逆天‘仙武骨’，修行界顶级根骨之一，武系的力士和游侠俱能完美修行，哪怕资质是最低的赤阶单系修行都比一般根骨的青，蓝阶都快，而双职业修行也不比一般天才慢，但不知从哪代开始，不管修什么职业，都会比别的人难且慢，更糟的是每境必有天劫，正所谓灾厄不离身。也不知道那货是怎么修炼的，要不是欠那货那么大个人情，还真不愿为这小子开道筑基，要是赶上传说中的一比九，这买卖是要亏得棺材本都要没啊。”
“师父，你在说什么呢？什么是传说种的一比九啊？”越想越懊恼的三明老道自言自语的声音到后面不禁的大了一点点，被好奇宝宝的李子沐听到了一点点，于是求道问惑道。
“没事，没事，为师正想着给你筑基的事呢。时间不早了，也快到饭点了，你厨房看看今天做点什么饭菜，为师要回房去参详参详你将来的修行。”
内心在淌血的三明老道毫无疑问已经做好的最坏的打算，要是真的是传说中的一比九必然不能只有自己被坑了，要是有个一比七老道就能心安了，要是一比五必然是要给大殿**奉的的道祖宝身多上一道宝漆，要是能是个一比三老道发誓这辈子死守清规戒律，啊呸，说错，是常伴道祖身前，诵经礼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