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儿,这招剑法应该有大开大合之效,虽剑不如刀宽大,但也能发出刀的威势”
“噢!”
“逸儿,这一式需要变化,出招时要柔和,可是在招式发出之时,全身力气溶于剑尖之上,这样的攻势,意在防不胜防。”
“可是,娘!这要如何能做到?”
“逸儿如此聪明,应该自己可以悟的出来,娘也不懂武功,虽有修炼之法,可是娘也不会怎么运用。或许你可以将全身力气藏于腕中,手掌推剑而出,手腕无力可发,自然手掌之上就无力,当剑推出之时,将腕中掩藏之力灌注剑上,这样或许就可以吧!”
“噢?我试试!”
少年手握一把木剑,全身挺立,如苍松一般挺直。少年手腕一抖,那把木剑飘然落于掌心,少年在接住木剑的一刹那,左脚于身侧滑过,也不知道这少年练了多久,这飘逸自若的样子,如一绝世高手一般,一切都显得那样随意。
少年左脚轻轻点地,手中木剑前驱而去,那一剑如风一般轻柔而过,不带一丝力气,可当木剑前驱之势即将结束之时,少年的身体如蛇身一般,从左脚开始,不停扭动,最后于腕处停止。
一系列的动作也只是不到一个呼吸,少年没有任何停顿,平身而出的木剑,轻轻一颤,只听“咔嚓”一声,木剑应声碎裂,少年收回左脚,口中吐出一口白气,看着手中只有不到一寸的木剑,嘴里嘟囔道:“如娘所说,我这一剑也是正常而出,到底是哪里出错了呢?木剑怎会碎裂!”
“逸儿,你没事吧!”女子快速走向少年,脸上露出焦急之色。
少年回过神来,看着焦急的女子,笑着说道:“娘,我没事,只是这木剑为何会碎裂。”
“这……”女子不知该如何回答,迟疑的说道。
“逸儿,木剑之所以碎裂,是因为它承受不住你这突然爆发出的力量,这倒不是因为你出了错,而是这木剑之顾。”一道宽厚的声音传来,打破母子二人的交谈,少年侧身看去,一身材魁梧,长相俊俏的男子微笑的朝着他们走来,只是这男子脸上尽是苍白之色,多有病态之感。
少年开心的说道:“爹,你怎么来了?”女子看着男子,脸上也是露出浓浓的爱意,但那眼中却是有些愧疚之色传出。
男子来到他们身前,搂着女子温柔的说道:“夕儿,这么长时间了,你还在意那些么?我倒是觉得现在很好,少了那些繁杂,况且我有你和逸儿,这辈子无憾了。”
女子抬头看着男子,眼中泪光隐现,轻声说道:“可是,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被赶出家族,没有我,你又怎会有这样不可治愈的伤势。”女子说完伸出葱白的纤手,抚摸着男子的面庞。
男子摸着女子的手,摇了摇头,嘴角微微上扬,露出幸福的微笑,看着少年,男子慈祥的笑骂道:“你个小子,为何我教你的就不学,你娘教你的你却这般有兴致?”
少年吐了吐舌头,挠着头说道:“爹,你那机关之术确实太过枯燥,习来也不是太难,所以闲暇的时候,我还是会学的!”
男子有些惊讶的看着少年,微怒的说道:“你小子,还看不起我这机关之术了,看来对你来说,都是小孩子家的游戏了?那我考考你,我这里有些部件,也不用你做太复杂的,你就做一个‘佛怒天下’吧!”
少年闻言,脸上尽是无奈之色,伸手接过男子手中的机关部件,开始制作起来,男子看着少年,眼中少了玩笑之意,多的却是震惊。
只见那少年手速之快,很快机关核心部位就在少年手中呈现而出,男子知道,这机关之术,最难的就是这核心,也是最马虎不得的,一旦出错,不但机关发动不了,甚至有极大的可能,伤及自身,那可是机关之术的大忌。
少年虽速度奇快,可他确实看的出来,少年没有一步出错,而且有些步骤,即便自己也是做不出,吃惊的看着少年,男子满意的点了点头,脸上再次露出微笑,身边女子也是笑着看着少年,那一份疼爱彰显无疑。
内部核心被少年快速制作而成,外部就更容易了,也仅仅只是数个呼吸的时间,少年已经将“佛怒天下”制作完成,微笑的看着男子,呲牙说道:“爹,你要不要检查一下!”
男子笑骂道:“你个小鬼头,不用检查了,算你过关。”少年有些沮丧的说道:“什么叫算,本来就很容易。”
男子见少年如此,岔开话题说道:“好了,我们赶紧回去吧,你祖母过来看你了。”
“什么?爹为什么不早说,我这就回去!”少年闻言,高兴的蹦了起来,飞一般的朝着家门跑去。
“逸儿,你慢点,小心一些。”女子慈爱的叮嘱道。
“知道了,娘!”少年的声音远远传来,女子温柔的看着男子,男子说道:“我们也回去吧。”女子点了点头,依偎在男子怀里,二人也是离开。
这男子便是被墨家赶出的公子,名叫墨龙庭,而身边的这个女子,名字叫做白若夕,是一个西域女子,天生柔弱,不会一点武功,但却极为聪明,有着过目不忘之能,而那少年是他们的儿子,出声之时,墨龙庭为之取名一个“逸”字,只希望自己的儿子飘逸随性一些,远离尘世的繁杂,凡事能自己做主。
而现在距离梦家被灭,已经过去了十八年,据说当年破魔令发出后,江湖各大势力皆是参与,可是却是没能寻到一点魔教踪迹。当时的孔家更是热闹非常,孔家小姐比武纳婿,江湖各大门派家族也尽是前往,争取能与孔家联姻,孔家也是这般思量,可怎奈何,却被一无名剑客夺了头筹,孔家在众多势力面前也是不敢否婚,只能独自咽下苦果。
“祖母,你在哪?逸儿回来了!”墨逸气喘吁吁的呼喊道。
“在这里。”一道慈祥的声音传来,墨逸寻声望去,只见一年过花甲老人出现在自己面前,脸上挂着慈爱之色,正在微笑的看着墨逸。
墨逸跑到祖母身边,开心的说道:“祖母来了好久了吧,让祖母等着逸儿,是逸儿不孝,请祖母责罚!”说完,吐了吐舌头。
这时一道呵斥之声传来,道:“逸儿,你这样子,让你祖母如何惩罚?要做就要诚恳!”墨龙庭携着妻子走了进来。白若夕看着老人家,走上前来,躬身一拜说道:“不知娘前来,还望娘莫怪!”
“好啦,你们就无需这样了,这里又不是墨家,没有那么多的规矩,你们都莫要过于拘束了。”说话之人便是曾名震天下的奇女子,名叫高婉婷,与长歌门的“弦音素手”赵寒雅并称“素音双娇”,后高婉婷与当代墨家家主墨沐晨相遇,心生爱慕,共结连理。墨沐晨与高婉婷有四个儿子,墨龙庭是最小的儿子,也是四子中最寄予厚望的一个,在其之上是大哥墨龙天,二哥墨龙啸,三哥墨龙云。
“祖母,你这次过来能呆多久?”墨逸看着高婉婷说道。
“祖母这次多呆一天,好好陪陪你如何?”高婉婷略有深意的看着墨龙庭和白若夕一眼,摸着墨逸的头说道。
“耶!祖母可以多呆一天咯,真好!”孩子般的天真在这个少年的脸上彰显,白若夕微笑的看着自己的儿子,脸上有着骄傲,但看到墨龙庭时,那份骄傲逐渐收敛,多了一丝心疼。
墨龙庭看着高婉婷说道:“娘,我爹可好?”高婉婷没有回答,对着墨逸说道:“逸儿,你先自己去玩,祖母和你爹娘有话说!”
“好,那祖母你们先聊,一会你可好好陪我!”说完,墨逸朝着高婉婷做了一个鬼脸,高兴的离开。
望着离去的墨逸,高婉婷说道:“庭儿,你还在怨恨你爹?”
“没有,我从来没有恨过他,还时刻的惦记着他老人家,不知道他最近可好?”墨龙庭微笑的说道。
对于他的追问,高婉婷一直没有回答,而是转头看向白若夕,对其摆摆手说道:“来,到我这里来!”白若夕内心一惊,见墨龙庭点头,慢慢的向着高婉婷走去,高婉婷微笑的说道:“来,坐这里?”白若夕笑了笑,在高婉婷身边坐了下来。
看着面前这个女子,高婉婷久久不语,白若夕的样貌不说倾国倾城,但也美丽端庄,那份清秀,在高婉婷这样人的眼中,也是平生仅见,或许就是这份单纯打动了自己的儿子吧!
“这么多年来,辛苦你了,虽然在墨家一直没有你的名分地位,但你也不要怪那死老头子。”高婉婷柔声说道。
“娘严重了,我怎敢怪罪爹,况且爹也没做错什么。”白若夕虽嘴上这样说,可是眼中却是有着一丝埋怨,倒不是因为墨沐晨不同意他们在一起,而是因为自己心爱之人身上的伤,看着他一天比一天虚弱的身体,她心如刀绞一般疼痛。
白若夕眼中隐含的表情岂能逃过自己这位奇女婆婆的眼睛,高婉婷也是心疼的看着自己的儿子,气愤的说道:“可恶的老东西,当时下手居然这么狠。”
“娘,你不要怪爹,其实不是我自己主动迎向那一掌,也不会如此,我没能听从爹的安排,这本来就是我的不孝,可我真的不能放弃夕儿,爹当时也是气急,或许只有这样才能缓解爹的压力。”墨龙庭抢着说道。
“哼,你莫要替那老东西开脱,即便有错,也不是这般惩罚,墨家的家规中没有这一条。”一说到这里,高婉婷就气不打一处来,愤怒的说道。
“娘,既然庭哥这般说,那肯定就不是爹的错,你应该比我更了解庭哥。”白若夕接过话说道。
高婉婷看着这夫妻二人,心中不忍,眼含泪水的说道:“好,你们都是好孩子,庭儿能娶到你,也是他前世修来的福分。”白若夕嫣然一笑,倒是显得有些羞涩,而墨龙庭只是一味的笑着,看着白若夕,眼中有着浓浓的爱意。
高婉婷看着他们,继续说道:“若夕,我想与庭儿单独谈谈,你看……”白若夕闻言,赶忙起身,说道:“我去看看逸儿,娘!你们聊!”说完,白若夕朝着墨逸离去的方向走去,母子二人看着这柔弱的女子背影,高婉婷开口说道:“庭儿,难道你还不想回去?你爹他知道错了,只是你知道他的脾气,死要面子,难道你真的想让你爹亲自来请你?”
墨龙庭望着妻子远去的背影,悲凉的说道:“娘,我现在回去还有何意义?”
“难道你不为若夕着想?即便不为了若夕,你也得替逸儿考虑考虑,他毕竟有我墨家血脉,你就让他这样生活一辈子?”高婉婷严肃的说道。
“娘,你说的这些我岂止没有想过?可是你认为回到那里,若夕就会开心?您说的没错,逸儿确实是墨家儿郎,他回不回去,得他自己说的算,我们不会过于干涉。”墨龙庭说道。
“你就真的不想回去?你的伤需要治疗,若是再这样下去,后果不堪设想,若是……逸儿怎么办?若夕又怎么办?”高婉婷继续劝说道。
“娘,不是我不想回去,我这一身武功早就废了,再也不能给墨家带来什么,况且,我也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日子,虽过得清贫了一些,但却很满足。”墨龙庭道。
“可是……”
……
“逸儿,还在想刚才的招式?”白若夕走到墨逸身边,笑着说道。
“可惜娘不会武功,爹的身子更是虚弱,若是你们能将招式挥舞一遍,这样我就容易学了”墨逸说道。
白若夕听到墨逸这样说,心中也是有些失落,为人父母,不能给子女最好的,想必任谁都会如此。墨逸见母亲不开心,微笑的岔开话题说道:“娘,你还没有告诉我这剑法叫什么呢?”
白若夕艰难的露出笑容,说道:“玲珑锁心剑!”
“那娘是从哪看到的呢?”墨逸继续追问道。
“这说来话长,是我当年不小心跌入谷底,在谷底中得到,这套剑法是被刻在石壁之上,我当时只是觉得好玩,所以将它记了下来……”
“噢!娘,那谷底还有什么?”
“那里还有一只乌龟,没事的时候,娘都会和它说说话。”
“那现在乌龟还在那么?”
“或许吧!”
……
时间总是过得很快,在母子二人的交谈中,残阳西下,白若夕看着残阳,心中有着焦虑,对于一个女人来说,不求大富大贵,但求亲人安康,可是看着丈夫越来越虚弱的身体,她的心中有着不甘,甚至是愤怒,可她是一个聪明的女人,丈夫本就为她才会如此,她有怎忍心左右他的想法,高婉婷来到此处绝对不会只为了看她的孙子,可就算她知道原因,她又能做什么,不管墨龙庭做出什么样的决定,她只有一无既往的支持,至于其他……她也只能笑笑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