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柏却没有说,当年独孤不败消失之后,他的父亲,也就是当代家主,像是疯了一般的找他,最后被禁地的长老叫去,再出来,他就撤回了寻找的人,之后绝口不提独孤求败的名字,而这个名字,也在他消失之后而再无人记得,他就像是一颗流星,耀眼非常,却一闪而逝。
封人语兰没有开口,独孤柏的话让她想到了一个可能,没准她所知道的独孤求败和这个世界里的那个夭折的天才是一个人,以前的她,绝对不会想到这里,但是她的亲身经历,再加独孤柏所说,这一切都非常符合。
这个想法,封人语兰埋在了心底,她是个穿越者的身份,除了她自己,只有元盛知道,还有就是那个神出鬼没的于明师,从穿越到这具身体里的那一刻,她就是封人语兰,在不是其他人,她抬头看向独孤柏,恭敬的开口。“请问前辈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从宫小子那里听说你的剑法不错,就过来找你了。”独孤柏坦然回答,一点儿也不觉得这个理由有什么不可思议的,那小子从一回到宫家,跟他见面,就一直夸赞这个小丫头,言语中的自豪,让他起了兴趣,正好日子很无聊,所以他就到西大陆了。
听了这话,封人语兰挑了挑眉,也不觉得这个理由有什么不对,她喜欢这个人的率性,也向往他的自由自在,无拘无束,但是她不会去尝试这种生活,心里放了太多的事情,让她无法像他这样潇洒的生活。
“来,丫头,跟我切磋切磋。”独孤柏是什么人,虽然他的外貌只有不到三十岁,但是他可算是个老怪物了,一眼就能看出封人语兰的心思,越发的喜欢她,一下子从椅子上跳起来,一伸手,不远处的一个枯树枝就到了他的手里。
封人语兰也站了起来,从芥子里拿出自己使用了很久的断尘,谨慎的看向独孤柏,她可不觉得自己能赢他,虽然对方只使用枯枝,她拱了拱手,恭敬的开口道:“请前辈指点。”
独孤柏没有开口,一个甩袖,身体掠向封人语兰,动作做缓慢,就连普通人用肉眼都能完全看得清,封人语兰却一点儿也不觉得轻松,她在剑道上,可以说完全还是个菜鸟,对一个用剑世家的高手,可以说必败无疑,但是她也想试试,自己和独孤柏的差距到底有多大,在独孤柏到达自己身边的时候,一个闪躲,刚打算有所动作,却觉得自己的脖子一凉。
眼前的独孤柏脸上依旧挂着玩世不恭的笑容,封人语兰安暗暗叹口气,低头看向脖子,果真,枯枝的尖端正对着自己的要害,心里有些挫败,她对自己一直很有信心,就算是遇到无法超越的人,她也觉得自己一定能打败对手,但是独孤柏这一招,她根本感知不到他的境界,让她觉得,自己似乎对剑一点儿都不理解。
“丫头,动作不慢嘛。”独孤柏看到封人语兰挫败的神情,微微翘了翘嘴角,将抵在她脖子上的枯枝挪开,随手扔在地上,淡然开口道:“不过,剑法可不是靠速度取胜。”
封人语兰集中精神,专心聆听独孤柏所说的话,在剑道上,她一直都在自己摸索,根本没有一个人能给她意见,虽然昊天师尊的见识渊博,但是他不用剑。
“丫头,你觉得剑到底是什么?”独孤柏看向封人语兰,深沉的眼睛带着前所未有的严肃。
这是一个再简单不过的问题,封人语兰开口道:“武器。”
“你说的也对,也不对。”独孤柏悠然开口道,抬头看向远方,他们所在的山峰是八岐山最高的地方,放眼望去,无尽的美景,尽收眼底,他走向某处,指着一个方向,继续开口问:“你觉得那个是什么?”
封人语兰看向独孤柏所指的方向,一个山丘印入眼底,她看了一会儿,开口回答:“山丘。”
“你觉得它是山丘,但是,我却觉得它是山谷。”独孤柏笑了,开口道。
听了独孤柏的话,封人语兰继续看向那个山丘,陷入沉思,独孤柏看见她的样子,也不打搅,一个闪身回到石桌旁坐下,慢条斯理的泡起茶来,优雅至极。
“真是不识趣。”刚泡好了茶,还没等喝,独孤柏眼神突然冷了下来,身上平和无害的气息瞬间转变,惊人的威压自他身上传出,他站起身,身体微微一动,整个人就消失在原地,再出现,已经是八岐山的入口处。
“在下安然,见过前辈。”入口处此刻站着一个人,白须白发,看起来比独孤柏要老得多,看见独孤柏,却是自称晚辈,恭敬的神情一点儿也不掺假,恭敬的对着独孤柏弓腰施礼,封人语兰如果在这里,一定能认出来,这个老者就是武学院的校长。
“嗯。”独孤柏此刻的态度和面对封人语兰的时候一点儿也不一样,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冷漠,坦然接受安然的那一礼。
“敢问前辈……”迟疑了一下,安然小心翼翼的开口,在他还没说完的时候,就被独孤柏打断。
“我对这里可没什么兴趣,只是找人而已,你回去罢。”
“是。”安然还想说什么,但是感觉到独孤柏的气息有些不悦,赶紧应声。
独孤柏也不在乎安然的表情,一瞬间回到了山顶,看了一眼封人语兰,后者一直没动,就像是化作了一个雕塑,眼睛直直的盯着那个山丘,而她身上的气息也不断地发生变化。
“确实是个好苗子。”独孤柏看了一会儿,微微点头,他说自己是为了看这个小丫头的话也不错,不过却也是被宫云浩烦的不行,那小子一劲儿的撺掇他指点封人语兰,现在看来,自己来对了。
之后的三天,封人语兰都维持着她那个动作,独孤柏也不着急,也陪着她坐了三天三夜,非常有耐心。
时间在封人语兰这里似乎没了意义,她看着那个山丘,脑袋里好像不断闪过什么,却一直抓不住,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心里突然出现一丝明悟,随之豁然开朗,她翘了翘嘴角,轻声开口道:“果真是山谷。”
“明白了?”独孤柏自然注意到封人语兰的动作,脸上出现一丝笑意,他原本还以为那小子在夸大其词,但是现在看来,这个小丫头的确是个奇才,如果错过了,将是一大损失。
“明白了。”封人语兰微微点头,眼睛前所未有的明亮,看着独孤柏的眼神带着感激,原本的她,原来是个井底之蛙,现在跳出井,看到了广阔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