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商族安东军所有人员便集体动身出发,军队中的所有牲畜除了飞虎雪犬驼鹿外,其他包括战马在内的牲畜全部宰杀,剥皮割肉作为军粮。因为再向北雪深难行,天气十分严寒,之前已经有不少马匹被冻伤冻死,所以与其让它们生病难受拖延行军速度,还不如给这牲畜一个痛快。
安东军大军一直向北,天气也越来越寒冷,看着周围陌生而熟悉的路线,即使是如此寒冷的天气,依然是一袭长裙的幽莲不解的问道:“按照你之前说的要去的地方,刚才向东过海到毛民国就行了,为何大军还在一路北上?再行上十几日便快到流鬼国地界了。”
“呵……”子喜对着双手哈口气,浓密的眉毛和帽子上结着一层淡淡的白霜,活像是个年轻的老头,头也不回的看着周围一片白茫茫的景色,说道:“没错,前几日所经之地向东,有一个大岛,再向东便是天之浮桥了。但是后面有个尾巴,我不想让我商族祖地有别人进来,而且是人数不少的敌人。”
“可是,你这样绕的值得吗?”幽莲看着有几个士兵被冻僵,然后被人抬到飞虎背上保暖,即使是古井不波的她也有些不忍。
“值得?呵呵。”子喜自嘲的一笑,淡淡的说道:“自二十五万安东军不去朝歌勤王而是向东进发的时候,便没有什么值得不值得,大帝和大商列代先祖既然把商族最后的希望交给我,我便是费劲一切也要赶到有截之地,而且是最大保留的到达,即使是让我上刀山下火海,肝脑涂地亦无悔矣。”
“搞不懂你们大荒人。”幽莲无奈的摇摇头,还是不太理解的说道:“统治大荒对于你们商族、周族。或者夷族来说真的那么重要吗?我们鬼方先祖自大夏亡国后不依然生活的好好的吗?而我们鬼方的祖训,我身为鬼方一族的灵祈,从来就没有听过有任何重返大荒的意思。”
这次是轮到子喜摇头了,深邃的眼睛不知看向何方,然后看着幽莲说道:“自盘古开天地以来,混沌鸿蒙中不知诞生多少圣人仙神,而后来的洪荒太古也不知道存在多少巨擘强者,但是自人类自诞生洪荒以来,一路披荆斩棘兢兢业业,以极其弱小的身躯走到今天统治大荒的地位,诛龙族于四海,逐凶兽于八荒,放麒凤于灵山,靠的便是自强不息的追求与毅力,我商族虽然亡国,但是我相信,商族定会重新崛起,即使不在我手上,也会在我的子孙手上,甚至子子孙孙无数代,人活天地间,便是为了这一口气,只有部族崛起才能保护家人孩子,守护你想守护的东西,追求你想追求的东西。”
“嘤……”子喜只顾说出自己憋闷许久的想法,却不知道久久注视女孩子造成的影响,幽莲只感觉自己脸颊发烫,心跳加快,浑然不知道子喜再说什么,只觉得自己大脑一片空白。
看到幽莲娇羞可爱的模样,子喜也是一阵心动,却傻呆呆的问道:“幽莲,你这是怎么了?脸好红呀。”
“哼,你这坏蛋,不理你了。”被子喜问的不知该怎么回答,幽莲红着俏脸,骑着赤豹向一边躲去。
一脸莫名其妙子喜只能感叹:“哎,女人真是奇怪的生物。”
商族安东军所行之处,已经是一片冰天雪地银装素裹,到处都是浅厚不一的积雪,浅的只是没过脚踝,但是深处却可以将整个人埋进去,只是每隔数十里才会出现一片面积不是很大的针叶树林和苔藓地。在这里,最可怕的不是刺入骨髓的寒冷,而是积雪下面掩盖的冰川裂隙,小的冰川缝隙只能插进一根针,但是大的冰川裂隙甚至可以将整个商族大军全都陷进去。
“啊!救命!这里有裂隙……”
一支数百人的队伍集体掉入一个不是宽阔且十分隐蔽的冰川裂隙中,周围人连帮忙搭救的机会都没有,便全部消失在深不见底的冰川裂隙深处。
只不过是几天的光景,商族大军便有数千人不幸掉进冰川裂隙,没柰何只能以数百人为单位,在腰间绑上结实的牛皮绳子,虽然也有发生过数百人同时掉进去冰川裂隙的事情,但是情况明显要好的多。
“嘶……攸侯,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啊,别我们还没有绕过北伐军,自己倒先全都死在这里,要是咱商族列祖列宗知道了,不得气的从祖坟里跳出来啊。”眉毛已经被雪花染成白色的索小屠,一边跳着脚一边口无遮拦的对子喜说道。
“是呀,攸侯,这两天掉进冰窟窿的兄弟已经有五千多了,这样下去兄弟们都不敢走了。”一旁的繁无休揉着发红的鼻头,声音有些低沉的说道。
“五千多兄弟!竟然有那么多兄弟阵亡了?什么时候的事?”子喜闻言大惊,猛然站起来,对他来说,商族将士的生命就是他的命。
“是的,攸侯,昨天下午有一个比较大的冰川裂隙,有两千多兄弟直接掉进去,当时您在休息,怕您伤心就没敢和您说,要怪就怪我吧。”索小屠犹豫许久,一副认错的样子上前说道。
“无妨,不用多想。”子喜怅然无语,突然觉得自己竟然如此的无能,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兄弟们死去却没有任何办法。眼神飘忽间看到不远处有一片树林,眼前一亮,欣喜的说道:“前方三里处树林休整。”
到了树林,入目所见皆是长着细长针叶的松树和杉树,前几日多见的桦树这里倒是没有几棵。地上堆积着厚厚的松针,将积雪都覆盖住,树林里还有不少松鼠狐狸等小动物,小心翼翼的躲在森林深处,一脸好奇的看着安东军这群陌生的来客。
子喜看着高大的松树,用力拍了拍,感觉挺结实的,说道:“砍伐高大的松树杉树绑成十字形,以一百人为一队,将腰间绳索绑在十字树架上。”
商族大军闻言,纷纷按要求去做,但是仍然不解这是何意。一片小树林半天时间不到便少了大半块,纷纷化作安东军随行的十字树架,在长长的队伍中十分显眼。
“啊!救命!这里有裂隙……”
又有一队一百人不小心掉进冰川裂隙里,眼看着要被裂隙吞没,被永远的冰封在大地下,没想到地面上竟然还留下一个十字树架,下面吊着正摇摇晃晃的一百名商族士兵。众人连忙上前帮忙,将其拉上来。除了个别在坠落的时候被磕伤拉伤外,基本上没有人员伤亡。
那掉下冰川裂隙的一百人自己都有些不相信,摸着自己砰砰跳着不停的心脏,发现自己没有少什么部件,所有人同时大呼:“攸侯威武!攸侯威武!”
呼喊之声久久不停,刚才掉下去最深的一名士兵说道:“攸侯,这冰川下面似乎有很多通道,甚至有的可以容纳数百人同时行进。”
索小屠怪叫一声,说道:“难不成这里可以通往九幽黄泉?”
周围的人闻言都是一阵惶恐,纷纷向后退去,恨不得离冰川裂隙越远越好。
子喜瞪了索小屠一眼,说道:“休得胡言乱语,待我下去查看一番再说。”
商族士兵闻言纷纷上前拦住子喜,繁无休紧张的说道:“攸侯,万万不可啊,这地下地形错综复杂,且不说是通往九幽黄泉,说不定就有什么上古异兽,退一万步讲,万一攸侯大人在这地下裂隙迷路了,你让我们安东军怎么办啊!”
天不怕地不怕的幽莲闻言突然从赤豹上跳下来,站在冰川裂隙边缘向下看了一眼,一脸好奇的说道:“我对这地下裂隙挺好奇的,相传我们鬼方族有一个分支便是住在地下,不知道在这里能不能找到他们。”
子喜宽慰一笑,指着幽莲道:“这下可以了吧,有这位鬼方族灵祈和我一起,你们就放心吧,说不定从地下通道走反而更方便呢。”
“不放心!”商族大军看了看子喜,又看了看幽莲,然后集体抬头看天,可是这极北之地看天已经看不出什么变化,同时低头问身边的人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距离天黑还有多久?”
“哼,你们这群不识好人心的家伙。”幽莲知道商族大军在担心夜间模式的自己,不禁有些恼羞成怒,握着小拳头,骑着赤豹扭头看向一边去。
“哈哈,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对一个小姑娘。”子喜也被商族大军的表现逗乐了,笑道:“你们就放心吧,这里已经进入极昼期,只有白天,没有黑夜,所以不需要担心。”
“哼!你们慢慢聊,我先走了。”幽莲见子喜准备好了,直接纵身跳下冰川裂隙,仿佛跳的不是万丈深渊,而是村边小河沟,看的周围人一片惊呼。
“哎,你这丫头,等等我。”随即子喜也跳入冰川裂隙之中,只不过要小心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