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陈曦包扎完伤口后,齐飞收拾起消毒用的棉签——那只原本是密封的小塑料袋,以及消毒水——那瓶一斤装的透明液体,然后从另一只塑料袋里拿出一包饼干扔给她,说道:
“先用这个垫垫肚子。趁着天还没黑,我去别的房间找找,看能不能找到有用的东西——以后的日子,恐怕不好过了。”
“大叔!”
齐飞正要转身离开的时候,陈曦突然叫住了他,眼中满是希望地提醒道:
“我们要不要报警?”
齐飞掏出手机,随手扔给她,淡淡地说了句:“想报警,你就自己试着打一个。”
说完,就大步走出了房间。
陈曦拿起他扔在沙发上的电话,赶忙摁下再熟悉不过的那三个数字,可是一遍又一遍的,听筒里传出的,都只是让人绝望的一片忙音。
齐飞先去了趟隔壁:毕竟那头丧尸不是撞墙就是挠墙,任由它这样,只会影响自己休息。
刷卡开门之后,一张秃顶老男人的脸出现在眼前。
没等它张嘴咬人,早有准备的起齐飞就一扬手,用从服务员宿舍里找来的一把小手斧,一下就从鼻腔、斜向下剁进它的脑干。
拔出斧子后,丧尸当即瘫倒在门后的地毯上。而齐飞瞧了瞧斧子刃,却见只这一下,这把疑似农贸市场上买来的小斧子,就已经严重卷刃了,遂随手把它扔掉。
同时心想:明天上路之后,最好能找到把趁手的武器。即便自己力大如牛,可空手面对成群结队的丧尸,也只有送菜的份儿。
在房间里翻找了一遍,并没找到食物,而手机、平板电脑之类的电子产品,对于尸口求生来说,也是毛用没有。
不过,当他的目光落到床头柜上、一串汽车钥匙上面的时候,一个想法忽然在脑子里成型:也许,明早的突围不会有多危险了。
于是,齐飞拿起秃顶丧尸的皮质公文包、并把里面都倒空,然后抓起钥匙扔了进去。
接下来,齐飞又挨个儿去了其他房间,继续搜集车钥匙。
在下一个房间,刚刚刷开房门,里面一头赤身衤果体的丧尸,就向前猛冲着扑了过来。
由于门口玄关的空间又太过狭小,齐飞根本就来不及躲闪,于是下意识地便一脚蹬在丧尸的肚子上。
然后就看到,丧尸贴着地面倒飞出去,撞翻一把椅子后侧卧在地上。
趁你病要你命的朴实道理,齐飞还是懂的。所以踹飞丧尸后,立刻就一个箭步跨过去,一脚踏在它的背上、让它无法起身;
然后扔掉公文包,两手分别扳住丧尸的头顶和下巴,往相反的方向一拧,便听“咔吧”一声,丧尸的颈椎被生生拧断了。
——看来,我好像对徒手格斗也很熟悉。毕竟拧断人的颈椎,可不是像影视剧里那样,随便一拧就断那样简单。
我真的只是个送快递的?
望着挂掉的丧尸,齐飞微微皱起眉头,心中越发纳闷了。
一怀疑到自己的身份,齐飞就赶紧掏出钱包,从里面抽出身份证来:可惜的是,上面登记的地址是外省的,路程起码在五百公里以上。
这满大街都是丧尸的时候,一时半会儿,是不可能去那里查证自己的身份了。
——也许,可以去自己在这座城市里的住处,找找线索?
又一个想法冒了出来,但立刻就被齐飞放弃了。因为醒来以后,他就什么都忘了,哪儿知道自己住哪儿!
所以,齐飞干脆暂时不想“我是谁”这个问题了,而是依次去了其他房间,机械化地重复着干掉丧尸、找车钥匙的动作。
四楼的房间都找完后,齐飞又逐层下到一楼,挨个儿找了一遍。最终只找到十来把汽车钥匙,和几袋膨化食品。
不过,楼里的丧尸因为分别关在单独的房间里,所以倒是被他毫不费力地灭了个干净。这下,晚上能睡得安稳点了。
当齐飞拎着公文包回到四楼的套间时,看到陈曦正环抱着双膝,蜷缩着坐在沙发上发呆,自己的手机则安静地躺在沙发前的茶几上。
“怎么样,打通了?警察什么时候来救你?”齐飞把公文包放在茶几上,不无揶揄地问道。
“打不通。不管是报警电话,还是齐叔叔的手机,全都是忙音;给其他人打,也一样。”
陈曦摇了摇头,情绪低落地说道。尔后,她瞥见了敞着口的公文包里的车钥匙,不由好奇地问:
“大叔,你拿这么多车钥匙干什么?”
“明天早上你就知道了。别的什么也没找到,就只有这些;刚才没吃饱,就接着吃吧!”齐飞神神秘秘地说着,随手又把那几袋膨化食品扔给陈曦。
“谢谢大叔。”陈曦接住零食,道了声谢,然后撕开一袋薯片,捏起一片来就要往嘴里填。
但是在塞进嘴里之前,陈曦忽然想到一个问题,于是把袋子朝齐飞一递,问道:
“大叔,你不吃吗?”
“你吃吧,我不喜欢吃这个。”齐飞随口回应道。
然而,刚一说完这句,齐飞的思维就瞬间凝滞了——一副似曾相识的画面,突然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爸爸,你吃一片吧!”
一个长得眉清目秀的小男孩儿,一手拿着只刚刚打开的袋子,另一手则捏着一片薯片,递向一个已近中年的男子,小脸上满是期望地说道。
“你吃吧,我不喜欢吃这个。”男子断然拒绝道。
“你吃!”
小男孩儿坚持着,硬是把薯片塞进男子的嘴里,这才露出开心的笑容来……
“大叔、大叔!你怎么了,大叔?”
看到齐飞看向自己的眼神,忽然间变得直勾勾的,陈曦不由紧张起来,生怕他要对自己做些什么羞羞的事情。
然而仔细看看,却发现他只是目光没有聚焦地朝向自己的方向而已,并且呆立在那里一动不动。如果他的身上不是有着强烈的生机存在,简直就像雕像一样。
于是,陈曦心中突然紧张起齐飞来,赶忙在他眼前晃了晃手,焦急、但是又不敢太大声地呼唤着。
陈曦的呼唤让齐飞从脑海里的画面中回过神来,却突然觉得脑袋里,一阵剧烈的、难以忍受的刺痛感袭来。
不由双手抱住头的两侧,表情极其痛苦地蹲了下去;须臾之后,更是疼得跪趴在地毯上,用拳槌拼命往地上砸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