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就见那条东西向主干道的对过,一波面黄肌瘦的活人——大约有十五六个,从一条小巷里玩儿命地跑了出来;在他们身后,则是黑压压一片、根本就数不清有多少头的丧尸群。
并且条件反射似的,那群人一看马路对过有人,居然径直朝齐飞他们狂奔过来;而紧紧跟在这群人身后的丧尸狂潮,自然而然地也朝这边涌来。
这下,不用齐飞提醒,其他三人也知道玩儿命狂奔了。
只是苦了屁大一点儿的钢蛋,被携行带挂在陈曦身前,随着她奔跑时的剧烈动作甩来晃去的,直让人担心他幼小的颈椎,会否在下一刻就被忽悠折了。
一瞅这情形,齐飞赶忙把钢蛋接过来,并用一只手牢牢托住他的后脑勺,把他揽在怀里。
只是这样一来,作为主力的齐飞,就腾不出手来对付那些、突然出现在前方道路上的丧尸了。
而原本殿后的徐小可,此时则成了开路先锋,拉开短弓射出一支又一支羽箭,接连射中那些拦路丧尸的头部或者心脏。
虽然不是脑干或颈椎中箭,并不会让丧尸马上倒下,但紧随其后的陈曦和侯绪萍,却会抡起各自手中的金属棒球棍,合力一通乱砸,只几下就能让它们趴下。
“快到那个院子里去!”
奔逃间,齐飞忽然瞥见前方路边有个建筑工地,并且工地大门虽然紧锁着,但上面附带的小门却是敞开的。于是便喊了一声后,当先朝那边奔去。
刚一进门,门后的小屋里就出来一头穿保安制服的丧尸。没等它张嘴叫唤,齐飞就一脚高侧踹,让它整个鼻梁骨全部塌陷下去。
随后,陈曦等三人也进入了工地,并在齐飞的提醒下,手忙脚乱地把小门关上、锁好,又费劲儿巴拉地从附近搬弄了一堆沉重的杂物,堵在门后予以加固。
堵好门之后,一行人这才有工夫朝工地上细打量了一番:
他们所在的地方,是工地的临设区,除了门卫小屋外,就只有一座二层的彩板房小楼——那是工程参建各方的办公场所;
工地的中央位置,是一个超大的土坑——那是正在开挖状态中的基坑,趴在坑边的护栏上朝下一望,遂瞧见坑深已达十米左右,看样子差不多快够深了;
基坑底部,有几台挖掘机和铲车分散开停放着,但没有相应的操作人员,并且其他施工人员也没有。看样子是不知什么原因,导致了这里暂时陷入了停工状态。
“去那边临设看看,弄不好又特么得在这儿耽搁一阵了。”
齐飞说着,把钢蛋交给陈曦,然后重新换回前锋的位置,朝那座二层结构的彩板房走去。
在一楼没有见到人,齐飞遂走上二楼,结果只在用作夜间值班室的最后一个房间里,看到一头饿得皮包骨的男性丧尸。
于是,齐飞一脚踹开紧锁的房门,并且在这头手臂被咬伤的二级传播者有所动作之前,就上前拧断了它的脖子,然后打开后窗,把它扔了出去。
做完这些之后,齐飞站在二楼向工地大门外望了一眼,结果看到:
黑压压一大片的丧尸群,已然横穿过公路,追着那一波人跑了过来。大约估计了一下,那群丧尸起码在两千头以上——这特么够一个加强团的标准了,绝不是自己能应付得了的;
那波逃命的衰人,则从十五六人降到了十三个人,很明显有人在奔逃过程中体力不支,被丧尸群追上后秒秒钟撕碎了——连特么入伙的机会都没有。
而活着的那些人,却是认准了齐飞他们逃跑的方向,一路追寻过来,并且被大铁门挡在了工地外面。
“开门!快开门让我们进去!”
“求求你们,把门打开吧!丧尸追上来了!”
“为什么不开门?你们还有没有同情心、还是不是人啊!”
伴着震天响的“咣、咣”的拍门声,各种各样的喊声也随之而起。
“飞哥,怎么办?”看到齐飞从楼上下来,徐小可问道。他指的,当然是门外那群幸存者。
“他们明知道被那么多丧尸追赶和包围是什么结果,还朝着我们跑,你现在问我怎么办?”
齐飞皱着眉头,向徐小可反问道,一句话就让这心生恻隐的小胖子,无声地低下了头。
“我们可以把他们放进来,但是走的时候不带上他们啊!”陈曦忽然插进话来,提了个“聪明”的建议。
“把他们放进来?”
齐飞转向陈曦,也反问了她一句。并且像是听到天大的笑话一样,冷笑着说:
“那道门还不到两米半高,逼急了,用不着别人开门,他们自己也会爬过来的;
至于走的时候不带上他们——你以为,这些只会把危险引向别人、还质问别人是不是人的比货,进来以后会怎么对我们?”
陈曦被齐飞问得张口无言,好半天才说道:“人在危险逼近的时候,都会口不择言的,那是因为他们太害怕了,可是他们的本意不一定是那样的啊!”
齐飞看着陈曦,又是一声冷笑,毫不留情地驳斥道:“只要口不择言,那就是人心里本来就有那想法;为什么会那么想,只能是人的本性就是那么龌龊,还扯什么别的基巴蛋!
如果不信,那就耐心等着瞧,看看他们爬门进来以后,到底会对我们怎么样——时间不用长,最迟今晚就能见分晓。”
说罢,齐飞就跟陈曦擦肩而过,然后顺着施工方、为方便施工机械进出而刻意保留的坡道,自顾自地向基坑底部走去。
“走吧,你还真想对幸存者献爱心、送温暖啊?”齐飞离开后,徐小可小声对陈曦说了一句,然后叹着气、摇了摇头,也追着他下了基坑。
“等会儿跟齐大哥认个错吧。”侯绪萍从陈曦怀里抱过钢蛋,劝了陈曦一句,然后也朝基坑底部走去。
而陈曦则一个人待在原地,心情复杂地纠结着。不过没有纠结多大会儿,她就赶紧跑起来,朝齐飞他们追去:
因为,大门外原本只是或哀求、或咒骂的声音,突然全都变成了恐慌的惊叫,甚至还夹杂着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毫无疑问,那是有人被终于追到跟前的丧尸抓住,正一片一片的、撕扯成便于咀嚼的条块,和着新鲜美味的血液,往肚子里生吞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