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东西停止翻滚后,路边一辆微型面包车一侧的后车门,“唰”一下打开了;随即,齐飞端着双管猎枪,从车上走了下来。
——在超市里给自己带来莫名危机感的,就是这么个小玩意儿?
走到已经不能动弹的小东西跟前、俯视着它的同时,齐飞不由皱起了眉头:
这玩意儿个头实在算不上大,即便把它拉直了、从头顶的胎毛量到脚后跟,也不到五十公分长——
没错,就是胎毛。一看到它的模样,齐飞就分辨出来,这玩意儿的外形,分明是个还未发育完全的人类胎儿!
小东西浑身的皮肤都皱皱的,特别是其面部,尤其如此;而它瘦小的屁股后面,竟然还长着一条由尾椎延伸出来的、短小的尾巴;
而跟它长满软趴趴的胎毛的脑袋不同的是,这条小尾巴却是光秃秃的,看上去就像是新出生的老鼠的尾巴一样。
至于它细小的四肢,却是与正常的人类胎儿大大不同。
小东西的胳膊和腿——或者说前后腿,都以诡异的角度弯曲着,即使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也是如此;看上去,就像是壁虎、蜥蜴一类的爬行动物一样。
——等等!壁虎?
这个词一跳出来,齐飞脑海中轻微的刺痛了一下,随即一副记忆碎片似的画面,浮现出来……
“这就是他们新培育出来的品种,您觉得怎么样?”
戒备森严的一间研究室里,一个身材高挑且凹凸有致、全身都裹在黑色紧身皮衣里的金发女郎,语气恭谨地向某人问道。
她问话的对象,是一个身着宽松的浅色亚麻衣裤、两手随意地抄在裤兜里的,黑色短发的中年男人。
“瞧它趴在那里的样子,像只难看的壁虎;这玩意儿是刻意培育出来的新品种,还是又一例歪打正着的意外衍生品?”
中年男人轻轻冷哼了一声,明显有些不满地反问了一句。而那些科研人员听到这话后,一个个脸上露出了惶恐不安的神情。
“是意外的衍生品;阁下,请您原谅。”
科研人员中,一个脑门儿顶上开始掉毛的大鼻子老外,诚惶诚恐地向中年男人请罪。
随后,看到对方那“我需要解释”的冷冰冰的眼神,以及金发女郎玩味地微笑着、轻轻拍打着腿部枪套里露出来的手枪握把的动作,“大鼻子”的额头和大鼻子上,立刻沁出大量黄豆大小的汗珠来。
“请您允许我解释,阁下!”
生怕中年男人会对自己施以惩戒,“大鼻子”慌忙说道:“虽然是个衍生品,可是在它身上,我们却有些意外的收获;也许,您能允许我为您展示一下?”
“那你还在等什么?”中年男人面无表情地看着“大鼻子”,声音冷漠地反问。
于是,“大鼻子”赶忙催促着那些吓傻了的科研人员,去进行测试前的准备工作……
“齐大哥,刚才发生什么事儿了?是你开的枪吗?”
忽然,一道声音硬钻进齐飞耳朵里,打断了他脑海中记忆碎片般播放的画面。
齐飞扭头一瞧,却见是加油站女工侯绪萍,不知何时来到了身边。
刚一完成面向侯绪萍的动作,齐飞就见她突然面露惊恐之色,叫道:“齐大哥,小心!”
不用她喊,齐飞也察觉到了危机的迫近。于是反应神速地一拧身、偏头,堪堪避过了企图攻击自己颈部的小东西。
而躲避攻击的同时,齐飞左手向怀中一带、而右手猛地向外一摆,猎枪那坚硬的胡桃木枪托,立刻横着撞在小东西身上。
于是,小东西惨叫一声,便像高尔夫球一样划着抛物线,向远处飞去。
不过没等它飞远,齐飞就眼疾手快地、抬手就是一枪;
跟着便听“嘭”的一声枪响,还在飞行中的小东西的脑袋,便像落在水泥地上的西瓜一样,“啪”一下被打得稀烂。
“啊——!”
枪声乍起,再亲眼目睹小东西的脑袋瞬间被轰碎的血腥场面,没有心理准备的侯绪萍,不由失声尖叫起来。
“叫个毛线!”
齐飞一边往枪膛里重新装填着霰弹,一边不满地训斥了侯绪萍一句;然后问她:“你来干什么?”
“啊?哦,我是来问问你,怎么做鸡啊?”侯绪萍愣了一下,然后才反应过来,赶忙说道。
“我怎么知道怎么做鸡?我又没做过鸡!”
齐飞理所当然地回了她一句,然后单手握着枪托、把枪管扛在肩上,自顾自地往安全墙走去。
“不是啊,大哥。我是说,你想吃哪种做法的鸡?我好去做。”侯绪萍赶忙解释道。
“你除了鱼,还会做鸡?”齐飞停下来、扭头望着她,不太相信地问道。
侯绪萍使劲儿点着头,答道:“嗯,我会做鸡,真的。从小我妈就教过我,怎么做鸡;我做鸡做得可好了!”
“那就炖个***——不,还是炒个***,那样快!”齐飞用枪管拍了拍肩膀,淡淡地说道。
然后看看到了安全墙跟前,便打开当大门的厢式货车的车门,钻了进去;跟着,又打开另一侧的车门,下车后回到旅馆里。
一推开旅馆的玻璃门,齐飞就看到,“大”厅已经被收拾得干干净净了,并且正中摆着张小方桌和三个马扎,桌子上则是几盘炒菜。
“大叔,你回来了!你看,侯姐做了好多菜!”
一看到齐飞,陈曦就高兴地跟他打了声招呼,然后忽然想起来什么,于是又有点紧张地问道:
“大叔,刚才那两枪是不是你开的啊?出事儿了?”
“没什么,不过是个小丧尸而已。别的能耐没有,跑得倒是挺快的,放了两枪,才把它干掉。”
齐飞一带而过地回应道,并随手把双管猎枪扔给了陈曦——这枪,是他把小推车弄回来后,回旅馆里拿的;然后随口问道:
“我说的那盘生肉没动吧?”
“嗯,没动,给你留着呢,”陈曦说道,随即小心翼翼地问道,“大叔,你……吃生肉啊?”
“我特么还吃人肉呢!”齐飞没好气地呛了她一句,说道,“那是留着我自己露一手的。”
说着,齐飞就走进厨房,洗了洗手,一个人忙活起来。
过了一会儿,侯绪萍也进了厨房,看到齐飞娴熟地在一只大海碗里、用各种调料依次喂着切成薄片的肉,遂讨好地说:
“齐大哥,没想到你厨艺还这么好啊!”
“好个毛线,能吃的下去而已。”齐飞头也不抬地应了一声,然后往旁边挪了一下,把厨案上给她让出块地方来,好让她做鸡用。
见齐飞并不想多搭理自己,侯绪萍就没再自讨没趣地套近乎,而是闷头做起鸡来。
当两人差不多同时做好各自的菜,要往外端的时候,侯绪萍终于还是忍不住又开口问了一句:
“齐大哥,刚才那个东西……到底是什么怪物啊?”
齐飞沉默了一下,脑海中又浮现出中年男人回应金发女郎的那头一句话来,于是张口答道:
“壁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