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我们现在去哪儿?”疾驰的“昂科雷”上,陈曦问齐飞。
“有困难,找警察。当然是把你交给他们了——他们有枪;而且,热武器是对付丧尸最有效的武器。”
齐飞眼盯着前方的路面,并用余光留意着前方两侧的路况,随口回应她。
“那……我们现在是去派出所吗?”陈曦试探着问。
“派出所?那地方才几把破枪?也就两三把‘小砸炮’(即六·四式手枪),还不够他们自保的!”
齐飞诧异了一下,然后冷静地分析道:“最好是本区的特警大队,一是他们有足够的火力;二是他们应该是有自保能力的警察机构里,距离最近的。”
“省厅也有直属的特警队,还有武警驻扎,那里的枪更多;而且……离我们也不是特别远。”等他说完,陈曦忽然说道。
并且说完之后,就又是期望、又是担心地望着齐飞,生怕他会拒绝、甚至不高兴似的——昨天他头疼症状发作时、脾气暴烈的样子,让小女生想起来就心有余悸。
“为什么你想去那里?”齐飞没有扭头看她,平静地问道。
“因为齐叔叔就在那里上班,他一定会保护我们的。”
见他没有发火,陈曦松了口气,说道;然后做了补充解释:
“齐叔叔是武警支队长,他是我爸爸当兵时的战友,跟我爸爸的关系非常好。”
说着说着,陈曦的声音就慢慢降低了,到最后干脆变得跟蚊子叫一样,弱不可闻:刚刚提到了为保护自己而丧命尸口的父亲,这让她的心情再度沉重起来。
“那就去省厅。不过在这之前,还是得先去趟最近的派出所。”齐飞说着,一打方向盘,改变了行驶方向。
“为什么还要去派出所?”陈曦不解地问。
“因为那里虽然只有两三把‘小砸炮’,也总比一把枪都没有强;而且,那里还有内线电话,可以直接联络其他警察部门。
这样在去省厅之前,就能先了解一下那边的情况。”
齐飞依然头脑冷静、思路清晰地分析道,顿时让小女生觉得安心了不少。
于是,刚刚因为想起父亲的惨死而低落的情绪,暂时得到了缓解。然后,小女生就想起来一个问题,赶忙对齐飞说道:
“对了,大叔,我叫陈曦;你是叫齐飞吗?”
齐飞自嘲地笑了下,回应她:“如果身份证和胸牌上的照片,的确是我本人,那就没错。”
“什么……意思啊?”陈曦费解地问。
齐飞腾出一只手来,用手指戳了戳自己的脑袋,说:“就在昨天,我突然昏迷了;醒来以后就发现,这里什么也不记得了。
就连名字,也是从胸牌上看到的,可是我对这个名字却一点印象也没有。”
——原来大叔失忆了。
陈曦立刻明白了,然后为了转移对方因此而产生的低落情绪,刻意转移话题道:
“以后我能不能叫你齐大哥呀?你应该不到三十岁吧?”
话音刚落,就见齐飞突然一脚急刹,让陈曦因为惯性而向前冲撞了一下。幸亏她系着安全带,这才没撞到仪表板和前风挡上。
正以为自己刚才的话惹得对方不高兴了呢,却听齐飞压低了声音说道:
“叫什么随你。不过,现在解开安全带,把身子低下来,最好是蜷在仪表板下面,千万别出声。”
陈曦正想问为什么,却蓦然瞧见,车头方向的不远处,一大群丧尸正向这边急速奔跑着涌来;
又想提醒他可以倒车、加速逃离,却又随即从后视镜里看到,一个穿制服的警察正玩儿命地朝“昂科雷”跑来;在那人身后,也有一大群丧尸疯狂追赶着。
“开门!快开门,让我上车啊!我看见你车是刚开过来的,里面绝对有人——车钥匙都没拔呢!”
跑到“昂科雷”跟前,警察挨个儿拽了遍它的四扇车门,却发现是锁着的,于是又急又恼地使劲儿拍打着车窗,大声喊道。
可惜的是,没有人回应他。
于是,情急之下,警察将他手中的“小砸炮”隔着车窗、对准了驾驶座前的仪表板下方:
他看到,那儿虽然盖着块亚麻席的座套,可那轮廓明显是有人猫在那儿的。
“快开车门让我上去!不然我就开……啊——!”
话没说完,警察就觉得左小腿肚子突然一阵钻心剧痛,不由惨叫了一声。
扭头一瞧,却见是身后那群丧尸已经追上来了,而其中跑得最快的一头,不知怎的就滑倒了,并且刚好扑倒在他脚边。
干脆,这头丧尸两手抓住警察的小腿一拽,就让它到了自己嘴边;然后张口就咬了下去。
“卧槽泥马,你特么死吧!”
警察怒吼着发泄着,对准丧尸的后脑开了一枪,当即就彻底了结了它的性命;然后,又将枪口转向身后方向的丧尸群,连连扣动扳机。
“啪、啪、啪——咔!”
三声枪响过后,突然传来子弹打光的空仓挂机声。随即,在警察绝望而又恐惧的目光中,大群丧尸涌了上来,瞬间将其扑到“昂科雷”的车门上,开始了争先恐后的疯狂撕咬。
瞬间,新鲜的血肉一条条的从活着的躯体上,被强行撕掉。在鲜血瞬间涌遍全身的同时,警察撕心裂肺地惨叫起来。
然而,凄厉的惨叫声并没能持续多久,就因为猎物的心脏突然被扯出胸腔、进而被咬破,而使其瞬间失去了所有的生机,只剩一双惊恐的眼睛,空洞地望着远方。
饶是如此,因为被太多的丧尸推挤着,警察的尸体仍旧是紧靠在“昂科雷”的车门上,一时没有倒下。
而他——或者说,是它——身后的汽车,亦因为丧尸的推挤,而剧烈地摇晃着。这让用亚麻席座垫蒙着头、蜷缩在仪表板下的陈曦,惊骇得小脸煞白,几乎就要哭出声来。
“别怕,一会儿吃完了,它们就走了。”
这时,陈曦头上的座垫忽然被掀开一条缝,随即一只大手捂住她的嘴,让她的惊叫声刚到嘴边,就不得不咽了回去;
跟着,她就看到齐飞另一只手的食指竖在唇边,做了个“嘘”的手势,并无声地用口型对她劝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