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炎炎之下,一名披头散发,赤果着上身,下身也只穿着一条破破烂烂的裤子,脚上的鞋子都已经露出了大拇脚指头的邋遢汉子,正沿着江岸行走。
他的背上背着一个用树枝木条胡乱编织而成的木筐,腰间挂着一个大大的葫芦。
这个葫芦随着他的脚步,发出哗啦哗啦的水声。
他忽然停下脚步,握紧了双拳,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转身将身后的小筐放了下来……
“我说一休大爷啊,你就不能让我安生一会么?”
看着无辜的在筐子里拱来拱去的小黄狗,李沧澜着实是无语……
自从那天晚上决定了未来的道路,他便抱着小一休找了个背风的草窝睡了下去……
第二天做完功课之后,便找了些藤条树枝编了个小背篓,捐献出自己一半的衣服给小一休做了个简陋的窝棚,省的它老是在李沧澜身上拉屎撒尿……
只是李沧澜并不知晓,这仅仅只是噩梦的开始……
这小黄狗,每隔一两个时辰在睡梦之中解决它的生理问题之后就会醒来,拱来拱去的找吃食。
待到李沧澜将他喂饱之后,就会沉沉的睡去。这小家伙的生活,简直规律的可怕!
只留下李沧澜看着垫在小背篓下面的被当作尿布的衣服,欲哭无泪。
这一次,他索性将干净地方的衣服给扯成四五片,再在小背篓下面垫上些干草,将干燥的衣服铺在干草上面,接着将熟睡的小一休放上去……
看着布料上那摊鲜黄色的东西,李沧澜的面容有些扭曲,他实在是想象不出来,他堂堂一个炼气士竟然要给这个小东西清理大便?
李沧澜犹豫了半天,也没有下得决心,亲手去清洗这些腌臜物事……
只见他念动咒语,招来一团水球,那根木棍将沾着鲜黄色东西的布片给扔到水球之内,接着控制着水球一阵极速的旋转……
要么怎么说人的创造力是无穷的!
李沧澜被这么一逼,竟然开发出了法术版的洗衣机来,让他自己都有些惊讶!
随后他又在山里面找到了一些葫芦,便将烧好的鱼汤给灌到葫芦里面,方便随时取用。
至此,他的赶路生涯总算安稳了一些,只是需要一两个时辰洗一次尿布、喂一次一休……而已!
李沧澜已经沿着江岸走了两天了,却是没有遇到过人烟,这让他有些奇怪,他还记得以前江上经常会有些渔夫在上面打鱼。
难道过去十年,松涛镇周边已经不再流行吃鱼肉么?
他却是不清楚,因为松涛镇一夜之间死绝,并且是鸡犬不留,周围的村民都心生畏惧,不敢再在这片土地多呆,而且没有了集市,生活也是有诸多的不便。
因此在这十年中,周围的村民都是一点一点的举家搬迁……渐渐的这片荒凉的边陲之地再也没有了人烟……
他在松涛镇生活了四年,即使没有出过远门,也是听说过沧江两岸是有几个渔村的。
他的目标就是先找个渔村,先将自己的仪容给打理干净,再向老乡们问下去往城市的道路……
只是……当他走进了这个由烂泥糊成围墙,简单围成的小渔村的时候,里面那些用土和木头搭建而成的民宅大部分已经垮塌下来,只有寥寥几个在那里摇摇欲坠……
李沧澜淌着着杂草丛生的村间小路,走进了一间民宅,里面有一张落满灰尘的四方桌子,桌子之上还有几个不知名的动物脚印;
抬头一看,房梁上全是蜘蛛网,密密麻麻的一大片;
除此之外,房间里就再也没有其他的东西了。
“似乎……这户主人离开时时间十分的充裕,把家里面能收拾的都打包带走了!”李沧澜心中下了这样的判断,就转身离开。
既然不是突发事件导致这里的人逃离,那以这些百姓的性子,就是一根钢针都不拉下。
对于这一点,李沧澜十分的肯定。
这个年头老百姓过的都不容易,能吃饱饭已经是很不错的日子了,搬家的时候只要是能带走的,绝对绝对不会留下。
只是这样一来他就难办,这个连根棍子都找不出来的破渔村,看来是不会有什么收获了!
不过既然来了,不挨家挨户的翻上一遍他心中委实有些不甘。
……………………
一番忙碌之后,李沧澜找了个树荫开始盘点自己的收获!
破鞋子一个,扔!
缺了一角的陶盆一个,扔!
被老鼠掏出个大洞的木头箱子一个,扔!
……
……
……
李沧澜现在已经被自己这种捡破烂,还没有收获的运气给惊呆了……
尼玛,整整一个村庄啊,竟然找不出一件有用的东西,真实是可忍孰不可忍!
白白在这个破村子里浪费了半天时间,李沧澜无奈的背起了小一休,继续沿着江岸向下游走去……
这一走就是整整十天时间!
期间他时不时的升到半空查看一下周围的情况,也曾发现过几个村子,只是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
他觉得这样走下去不行了,一是走的太慢,二是他没有鞋子可穿了……
是的,他脚上鞋子的鞋底被磨掉了。
他现在已经连吐槽的心情都没有了!
看着在一旁呼呼大睡的小一休,心里着实是一阵的羡慕……
这跟他想象中……下山之后游览各处名胜古迹,到名山大川之中寻幽探冥的潇洒生活,根本就没有一丝的相似……
现实与理想之间的极大落差,让他的心情极是失落……
但事已至此,日子总要过下去的,现在脚上没有了鞋子,那就做个大的吧!
人家鲁滨逊一个凡人还能在荒岛上生活几十年呢!
自己年轻体壮,又有法术,难道会被这些小麻烦给困死?
没有了鞋子,就自己做一双,不就是几根绳子加一个鞋底吗。
木屐他也见过,木头底子加两根绳子……
什么?没有绳子,衣服……不对,是小一休的尿布,撕成几条,揉上一揉不就是绳子了。
至于没工具,怎么砍树?
李沧澜念起咒语,招来一个水球……然后使出吃奶的劲开始催动水球旋转,这次可不是用来洗衣服的,这次是用来切树木的。
要不怎么说人都是被逼出来的!
球形的水团,生生的被离心力给拉扯成了一个圆形飞盘的形状。
李沧澜一边控制着飞盘,一边扯来一跟树枝,往飞盘上探去,一阵轻微“嘶”的声音过后,树枝就断为了两节。
看到这个情况,李沧澜不禁哈哈大笑了起来……
“没有工具?那哥就自己造一个出来!”
只是乐极生悲,他一分神,高速旋转的水盘就脱离了他的控制,化作一道水线向四面八方横扫出去……
李沧澜距离水盘极近,根本来不及反应。
只听见“啪”的一声,随后胸口上传来的火辣辣的疼痛感,低头一看,水线扫过的地方,像是被打了一鞭子,红色的印痕缓缓的泛起……
接着又是一阵“噼啪”的响声,除了他身后,前方的扇面上,十米距离之内的灌木草丛整整齐齐的矮了一截……
李沧澜咽了口口水,这以后割草可就方便多了……
他不由地庆幸,水盘脱离他控制以后旋转速度已经慢了下来,不然的话……被自己的法术给分尸……这个死法也太悲剧了……
接着李沧澜找了根尖锐的木刺,将胸口的鼓起的血痕给挑破,让淤血流出,接着给自己拍了一个治愈术。
哈哈……他又是一个响当当的好汉了……
现在工具有了,不但可以制作鞋子,还能造一些别的东西,比如说……独木舟!
是的,李沧澜不准备继续拿自己的双脚来丈量这方土地了,他准备走水路……顺流而下。
他就不信了,这条横贯大楚的沧江,两岸会没有任何一个城池。
他还清晰的记得,在二师伯那张《大楚全境堪舆图》上,沿着这条大江,一共有七八座城池在两岸分布。
既然决定走水路,李沧澜便开始在附近物色合适的树木,只是这里并非深山老林,又地处平原地带。
周围别说可以找到制作独木舟那种巨大的原木,连一人合抱的树木都是不多。
想来是因为十年前这片土地上的人们将大树都伐了去,盖成了大房子、宫殿之类的。
而且靠河,运输也方便。
这就让李沧澜做了难,难道再跑回秦岭山脉去找到合适的原木,制作成独木舟以后,在扛到沧江边上……
算了吧,李沧澜还没这么傻!
既然独木舟做不成,那就做木筏吧!将就着也能顺流而下,只要扎的结实一些……
有了这个水盘之后,伐木就变成了一件极其简单的事情……
李沧澜看到合适的树木,一个水盘下去,几秒钟之内就可以搞定,当真是比前世那种傻大粗笨的伐木机来的方便多了,不需要的时候还可以挥手散去……
现在木材也有了,那么只剩下绳子……可惜,他就是把身上全部的衣物贡献出来,也远远不够这个木筏用的。
他记得前世电影之中,那个沦落荒岛的快递员的绳子似乎是用某种树的树皮编织而成的。
“唔……那就需要着一些比较结实的树皮。”李沧澜一边思考,一边在周围的山林里面寻找这种能够当作绳子的树皮。
只是一个下午过去了,林子里到处都是被他祸害过的树木,合适的树皮一样也没找到。
“人们都说麻绳、麻绳……”李沧澜仔细的回忆脑海里面的知识,想找些制作绳子的办法。
但是前世的人们生活用品已经大部分来自工厂,分工极为明确,不是做这一行的根本就不了解其中内情。
他只能从一些只言片语去推测绳子的做法,他首先想到了麻绳这个词语,但是他并不清楚“麻”是什么东西,长得什么样子……
就这样,他被一根小小的绳子给为难住了。
他也想过自己的头发……只是就是他把自己给剃成光头,那也做不了多长的绳子啊!
“绳子……绳子……绳子……”李沧澜嘴里一边念叨着,一边围着一休的小背篓转着圈子。
“不行,这样可不行!那么多麻烦都解决了,只差这个小小的绳子,若是被一根绳子难倒了我这个穿越者,那岂不要被人笑死了……”
其实树林之中好多植物都可以制作成绳子,只是李沧澜不懂这些,往往剥下一片树皮使劲扯两下,发现不能承受住他的力气就放弃了。
以他这样子来判断,到死也找不到制作绳子的合适植物。
现在李沧澜有些后悔把那些吃不完的猎物都给扔了,那些毛皮现在想来也是可以做成绳子的……现在倒好,遇到问题就抓了瞎。
李沧澜就这样抓着头发,想了半天,实在想不出制作绳子的办法,索性一咬牙,决定用另一种方法来固定木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