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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十年生死两茫茫

“我是芊羽!不是花儿!”

杨光心里一惊,紧皱起眉头,定定的看着病床上的花儿。

“你已经知道了,是他告诉你的?”

花儿坐起身来,一把抓住杨光的衣领,神情激动说道:“如果不是我自己发现的,你们是不是打算瞒我一辈子?”

“花儿,你别激动。我们这样都是为了你好!”杨光解释道。

花儿冷笑一声,“为我好?为我好,就可以瞒我十年!?十年了,我活的像个傻子似的,连自己亲生父母的墓地我都一次没有去过,你还说是为我好。”

“花儿,你别这样,你现在已经有身孕了,情绪太激动会影响对孩子的发育。”

“不用你管!”花儿躺下来拿背对着他,止不住的流泪。

花儿父母以及耿少凡的爷爷、奶奶都赶到了医院,谁都没办法给出一个隐瞒她十年真相的理由。

“花儿,耿少凡这样做也是为了让你不再受伤害,你就不要再怪他了。”

“是啊,是啊。保重身子要紧!”

叶兰和宋小草好言相劝。

“我知道,我只是——我只是一时不能接受。”花儿抱着双膝,蜷缩在床上,像一只受了伤的小猫。

几天后,花儿康复出院,对叶兰、宋小草说道:“我要回家!”

“回家?好啊,当然是要回家。”

“我说的是,我云南的家,庄芊羽的家!”

“啊?”两个闺蜜都张大了嘴巴。

杨光火急火燎的驱车到了机场,来不及锁车就跳下来,一路狂跑的冲进候机室。

“飞往丽江的XXX次航班就要起飞了,请还未登机的旅客抓紧时间登机!”候机室广播持续提醒着。

花儿起身拎起箱子向登机口走去。

事先没有跟任何人打招呼,也不想任何人送自己,只是给宋小草、叶兰各发了条信息。

“花儿,你等等!”杨光差点将几个旅客撞倒,一把抓住花儿手臂。

花儿回过头来,看了看他,冷冷说道:“放手!别耽误了我的飞机!”

“花儿,跟我回去吧,别任性了!”杨光恳求道。

“杨先生,请你放手,我和你已经没有任何的关系了,我的事情,你也管不着!还有,你这样明目张胆拉着我的手,你把白芸小姐置于什么地方?!”

“你……”周遭的乘客向杨光投来异样的目光,杨光松开了她的手。

花儿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径自拉着箱子走了进去。

飞机轰鸣着划破天空,广场上杨光抬着头看着那远去的影子,气的一脚狠狠的踢在旁边的垃圾桶上。

四个多小时后,飞机迎着天边的朝霞缓缓降落。

透过出租车窗,看着外面这个陌生的城市,花儿开始努力回忆刻在脑海深处的记忆。

“十年前,在那次暗杀中,你父母双双牺牲,而你也身受重伤,凡凡抱着全身是血的你,疯了似的冲进军区医院。医生抢救了十二个小时才把你从阎王殿又拉了回来,诊断你的大脑受到了重创,丧失了过去的记忆。凡凡是为了不再让你受伤害,才狠心离开你的,你可不要怪他啊!”少凡爷爷的话回响在耳边,花儿心里依然隐隐作痛。

华灯初上的时候,花儿拉着箱子终于来到了自己的出生地——纳西镇。

小镇很热闹,街边的到处都是卖杂货、小吃的小摊,就是路面坑坑洼洼的,有些脏乱。

花儿循着脑子里模糊印象,来到了一栋破旧的居民楼前。

六层的居民楼,只有顶楼的房间还黑着。

花儿拎起箱子,提步上了楼梯,斑驳的墙壁,掉漆的栏杆,昏暗的灯光,一步步的往上走,想起了自己当年放学的时候,总是憋住一口气,飞快的像小鸟一样冲到六楼。

枣红色的门上竟依然崭新,并没有自己想象当中的灰尘满满,花儿伸手拉了拉门把手,锁的死死的。

“姑娘,你找谁?”一个身材矮小的老太太扶着栏杆在五楼与六楼间的平台站立,一脸警惕的看着花儿。

花儿也打量着她,觉得有些面熟却又想不起来哪里见过。

“你是——你是小羽吗?庄晓山的女儿,庄芊羽?”老太太望着花儿,不禁有些惊讶的问道。

花儿尬尴的点了点头,“是,我是!阿姨您是?”

“我是你文姨啊!哎哟妈呀!”老太太一拍大腿神情有些激动,上来一把拉起花儿的手就往楼下走,边走边冲楼下大声喊道:“街坊们,快点出来啦,晓山家的丫头回来了!”

一时间整栋楼热闹了起来。

“晓山家的丫头?小羽吗?”

“真是吗?消失了十年,回来了?”

……

七嘴八舌的,熙熙攘攘的,抱着孩子的,手里拿着炒勺的,呼啦十几号人都涌上来了,都是些上了年纪的大叔大妈。

称自己是“文姨”的老太太把花儿接进自己家里,就在五楼。

“老张啊,你看谁来了?”

一个文质彬彬的老头从书房走了出来,手里的报纸还没放下,见到花儿,脸上微微一笑,“还真是小羽,这么多年没见,都长成大姑娘了!”

“这是你张伯伯,不认识了吧?”文姨笑着说。

“张伯伯好。”花儿腼腆的欠了欠身子。

“芊羽姐?!”一个长发鼻梁上夹着红色眼睛夹的粉衣女孩踩着拖鞋从房间里出来,看到花儿,热情的上前给了她一个拥抱。

“我是小沫啊!芊羽姐,你不记得我了吗?”粉衣女孩取下眼镜忽闪着大眼睛,她的嘴角隐隐有一颗红痣。

张小沫,那个儿时就一直跟着自己屁股后面,嘴里老喊着“芊羽姐姐,芊羽姐姐。”的小丫头。

“小——小沫!”花儿微微一笑,“当然记得,只不过你现在长这么漂亮,姐姐都不敢认了。”

这话惹的大家一笑。

“对了,小羽啊,你爸妈怎么没一起回来啊?”文姨问道,其他街坊也应声点头看向花儿。

我父母的事情难道他们都还不知道吗?花儿这样想着,笑了笑并没有作答。

“哎,这一晃都过去十年了,你们全家突然移民去了美国,我们这些邻居们也来不及送送你们,想当初平日里你爸妈没少帮助大伙儿。这么多年了,一直都在想办法联系你们,可一点消息都没有,我们都很担心!”张伯伯抚了抚眼镜,轻叹着说。

移民?花儿眉头一皱,看来这其中还真是有些原委,但又见众人失落的情绪,倘若知道自己父母早已去世的事实,恐怕会更难过。

想到此好,花儿立即笑着说道:“我这次是工作出差,随便过来看看。等我回去,一定把大家的关心带给爸妈,争取有时间我一定带爸妈回来看望大家!”

“好啊,好啊,太好了。”众人脸上立刻洋溢起喜悦之色。

“行了,行了,大伙都先回去吧。今儿个,小羽就住我家了。”文姨说着接过花儿手里的箱子递给了张小沫。

“那不行,小羽,住我家吧。”

“住我家。”

看着大家如此热情,花儿有些不好意思,忙说道:“大家的好意我心领了,谢谢各位长辈对我的照顾。我还在住自己家吧,这样更方便些。”

“那怎么行呢,小羽,今天晚上你先凑合跟小沫挤挤,明天呀,你跟我去趟居委会,水电都开起来,已经有好些日子里面没住人了。”

花儿眉头一皱,“文姨,您是说我家先前有人住过?”

“是啊,小羽姐,每年都有一个当兵的会来你家长住一段时间,他说你的朋友,我问他是不是你男朋友,他总是笑而不语。”张小沫抢着说道。

“他叫什么名字?”

“叫什么来着,耿——耿少凡。他每年都会来个两三次,每次来都会将里面打扫的干干净净的,真是个不错的小伙子!”文姨夸奖着,街坊们也交口称赞。

“你们应该认识吧吗?”

“嗯,见过几次面。”花儿尬尴的挤出一次微笑。

“行了,行了,大家伙都散了吧。”张伯伯说着吩咐小沫将花儿的行礼搬进去。

晚饭过后,花儿洗了个澡,躺在床上,打开了手机,几十个未接来电,有爸爸妈妈爷爷奶奶还有杨光的,给他们一一发了条信息,报了声平安,继续关机。自己这段时间着实不想让任何人打扰,只想好好的梳理思绪,安静的过过属于“庄芊羽”的生活。

“哇,小羽姐,你这用的这香水是香奈儿吗?”张小沫拿起花儿放在桌上的小瓶子惊叹道。

“是啊,你喜欢的话就送给你了。”

“真的吗?谢谢小羽姐。”张小沫笑的很灿烂。

花儿笑了笑,问道:“小沫啊,你现在在做什么工作?”

“在一家小公司做文秘。”张小沫眉宇间锁上一层忧愁,“在这个小地方能有什么出息啊,我也好想去外面的世界走走看看啊!对了,小羽姐,快跟我说说,美国好不好玩啊?”

看着她亮晶晶闪烁着天真的大眼睛,花儿有些无奈的要打击她的热情,淡淡说道:“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外面的世界也很无奈!走过一圈,才发现自己都不认识自己了。”

张小沫眉头一皱,挠了挠后脑勺,“什么意思啊?好深奥啊。”

花儿摸了摸她的脑袋,微笑说道:“我的意思是再好的地方都不如家里好,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在外面打拼,七分靠努力,三分看运气,不是那么容易混的。”

张小沫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快睡吧,不早了。”

“嗯,小羽姐晚安。”

关了灯,周遭陷入一片死寂,花儿睁着空洞的眼睛望着窗外,月光朦胧似雾,倾泻进来,思绪飞扬起来,昨天自己还是花儿,没想到今天自己就已经多了一个身份,不,是找回了真正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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