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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莫恨

“你起来说话。”寻创强行扶起小女孩,顺手将斗篷上的扣子扣上,看着小女孩身上触目惊心的伤口。

他眉头一皱,说道:“小姑娘,你受伤了,我带你去医治一下吧!”

“不,不,不,求你救我娘亲,求求你了!”小女孩作势又想跪下,却寻创死死扶住。

小女孩的眸子里充满着哀求,着急泪花闪烁着。

寻创心中一揪,只好说道:“好啊,你娘亲在哪?我这就去救她!”

小女孩大喜,蓝色的小手擦了擦泪水,残留在脸颊泪水很快凝成一层薄冰。寻创看到她圆嘟嘟的脸蛋有些干裂,红肿着,有血水渗出,自己内心好像被莫名的手死死揪住了一般。

“好可怜的小女孩,在这样一个冰天雪地的时节里,若无人照顾,怕是难以活下去。”寻创轻轻地说了一句,随着小女孩的脚步,去找她的娘亲。

寻创发现这个小女孩连双鞋都没有,心中又莫名一阵揪心,一个陌生的小女孩竟能如此牵动着自己的心情,寻创自己都有些不解,只能摇摇头暗道,也许是这个小女孩太可怜了吧,也可能是我们之间有某种缘份吧。不管怎样,他决定帮助这个小女孩。

他大步一前,拦在小女孩的面前,说道:“哥哥把靴给你穿!”

小女孩见寻创脱下自己的鞋给她穿,连忙摆手,着急地说道:“不要,不要!”

寻创脱下了自己的长靴,不容小女孩拒绝,抓住那双干裂的小脚套上了自己的靴,然后将鞋带绑得紧紧的,以免小女孩会掉靴。

“不要,会冷着哥哥的。”小女孩想穿去长靴,却被寻创阻止了。

“走吧,你不是还要救娘亲吗?穿上鞋,走路会更快一些。”寻创摆摆手,说道。

可能是因为寻创长靴对于小女孩来说太大,不合穿,没走几步便作势要摔倒,寻创快步扶住了她。

“要不我背你去吧!”寻创建议道。

小女孩拼命摇头,说道:“不,不。”

寻创觉得她拖着一双干裂的双脚,走起路来肯定很疼,于是又擅作主张,强行将小女孩架到背上,小女孩没有反抗,却哭得利害。

“好吧,我不该逼你,哥哥错了,别哭了。”寻创一急,以为自己吓着小女孩了。

小女孩也一急,摆着小手,说道:“不是的,哥哥,是哥哥对我太好,除了娘亲,没有人对我好,每一个人都说我是怪物。”

小女孩通体蓝色,而且还长着鳞片,的确很怪异,但如果从审美的角度来看,寻创却觉得这个小女孩长得标致,很端正,很可爱,加上闪烁着晶莹之光的蓝色皮肤,像在精灵一般美丽。

“你很漂亮,怎么会是怪物呢?”

“哥哥说我漂亮?呜呜呜呜……谢谢你,哥哥!”小女孩泪流不止,小手一直在拼命地擦着泪水。

寻创伸手揉了一下她那头乌黑的长发,笑呵呵地说道:“哭得像个泪美人似的,好像更好看了。”

“咯咯!”小女孩被逗笑了,泪水终于止住了。

“上来吧!”寻创指着后背说道。

“嗯!”这回小女孩乖巧了很多,像小猫一般伏在寻创后背。

寻创知道,这个小女孩消除了对自己的戒心,变得十分信任自己。

顺着小女孩指的方向,寻创很快来到了郊外的一处村庄里,一处废弃的茅屋中。

这是一处很残破的茅屋,屋顶已经缺了大半,四面土墙,塌了一面,其他三面也是千疮百孔。屋内已经铺了一层厚厚的积雪,寒风更是凛冽地吹进来,里面有一个面容苍白少妇靠着一面土墙昏睡过去,身上裹着一草席,上面也满是白雪,而人却不知死活。

“娘亲,你别睡,我找到人来救你了,娘亲你别睡,快醒醒!”小女孩拼命地摇着少妇的手臂,而少妇却没有一丝反应。

“哥哥为什么我娘叫不醒啊?哥哥快救救我娘吧!”小女孩一脸恐慌,对寻创露出求助的表情,眼眸充满着某种希冀,似乎相信寻创难够救醒她的娘亲。

寻创那个揪心,瞧这个少妇的模样,就算不死也活不长了。

他也学过一些医理,上前一探少妇的脉象,竟还残有极其微弱的搏动,于是说道:“你娘还活着,我立即送她去医馆。”

寻创迅速背起少妇,一手揽住小女孩,如阵风一般冲出茅屋,赶回镇中心。

十来分钟后,寻创来到了镇里最好的医馆前,里面的医师与寻家是世交,自己也时常来这里帮忙,与医师很熟悉。

他急叫道:“仁伯伯,有人病危,快出来救人啊!”

医馆的生意向来很好,即便是这冰天雪的时候,来看病的人也不少,平常的病人都是由仁伯伯的几个徒弟负责。

一个老人悠悠地走了出来,慈笑着说道:“小创啊,是不是又来帮忙啊。”

这是一个面慈的老人,脸孔白晰,没有胡须,一头白发挽了一个发髻,像个道士一般,他就是寻创口中的仁伯伯,名叫陈仁。

“哎哟,仁伯伯现在救人要紧,您还开玩笑。”寻创说道。

“那就带人进来吧!”陈仁说道。

很快,正在探着少妇脉搏的陈仁露出凝重的表情,他说道:“这位妇人顽疾已久,又饱受饥寒,生命垂危啊!”

小女孩在一旁听到后,顿时大哭,跪在地上,拼命地磕头,哀求道:“医师求求你救我娘亲,救我娘亲!”

“仁伯伯可有办法?”寻创问道,他实在不忍看到小女孩这般伤心的模样。

陈仁说道:“倒有一办法可试,只是即便成功,这少妇也怕是活不了多久。”

“那拜托仁伯伯了。小姑娘,我们到外面去等吧,仁伯伯医术高明,不会让你娘死的。”寻创扶起小女孩,安慰道。

小女孩自然是听到陈仁的话的,即便娘亲只能活几天,但也多几天的希望,娘亲一直告诉她,活着便有希望,活着才能梦想成真。

她擦拭一下眼睛,认真地向陈仁掬了一躬,说道:“谢谢!”

然后她跟着寻创来到了外厅,寻创示意她坐在椅子上。她却十分拘谨,不敢坐下,寻创只好拉她坐下。

寻创突然想起要为谢婉送行之事,便对小女孩说道:“哥哥有事要先离开一会,你一定要在这里等哥哥回来。”

“好。”小女孩乖巧地点了点头。

“一定等哥哥喔。”寻创想收留这个小女孩,实在不愿她再受苦难,又怕她离开,于是反复地提醒到。

“好。”小女孩话不多,还是这个字,语气中却有不舍,且带着一丝颤动。

刚离开医馆,寻创突然想到这样一个小女孩,必是经常挨饿,那么现在肯定也是饥寒交迫,他便去买了一袋馒头,然后转身回到了医馆。

“哥哥!”小女孩见到寻创回来,十分惊喜,眼中又泛起泪花。

“哥哥想你应该饿了,就给买了十个馒头。来,来,趁热吃!”寻创将装着馒头的袋子递了过去,温柔地说道。

小女孩双手颤抖地接过了袋子,一副不敢相信的表情,口水都忍不住流了出来,显然是饿极了。但她还是愣愣地看着寻创,大大的眼睛内有泪水在打滚。

“吃吧,都是给你的!”寻创说道。

谁知,这小女孩没有立即吃,而是扑入寻创怀中,大哭起来,说道:“我以为……以为哥哥不会再回来了。”

寻创一下了明白,难怪刚才她回话时带着不舍呢,原来是以为自己会一去不回。

“哥哥不会弃你而去的,相信哥哥!”

就这样,寻创安慰了几句,顺便叫了一个医师来给小女孩看看她身上的伤,便匆匆离开了。

……

青城镇路口的牌坊前,往来的人很少,但有一辆马车停在一旁,马车前有几个人。

“寻创,你竟敢骗我,说好来送我,到现在都没有来。”谢婉恨恨跺了跺脚,一副不开心的样子。

“小婉,时候不早了,太阳下山之前必须要赶到青水县城。”。

说话的是一个中年男子,一身黄色的褂袍,脸呈国字,有些严肃的样子,他就是谢家的家主,谢逊。

“是啊,小婉,时候不早了。”

一个披着羽绒斗篷少妇温婉地说道,她是谢婉的母亲,徐氏。

“哼,寻创我恨你!”谢婉生气地说了一句,便准备踏上了马车。

这时一个少年的声音在远处传来。

“莫恨,莫恨。婉妹,我来也。”

来人正是匆忙赶来的寻创,几个呼吸便来到了马车跟前。

寻创一一向谢逊和徐氏作揖,说道:“伯父好,父母好。”

由于寻创与谢婉有婚约,所以自小被要求称呼这二人为伯父父母。

“小创哥,你迟到了,你准备怎样平息本小姐的怒火。你受伤那一个月,本小姐天天都去照料你,你就如此对待我,太没良心!”谢婉双手叉腰,腮子鼓鼓,生气地说道。

“女皇陛下,臣救驾来迟,臣罪该死,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寻创装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来了一个大掬躬。

“哼哼,本皇就饶你死罪,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谢婉面露笑容,开心地说道。

“任凭处置!你看我连鞋都没有穿。”寻创又装出一副慷慨赴死的悲壮样子。

这回,谢婉彻底被寻创逗笑了,说道:“你健壮,不穿鞋也冷不着你。好了,我原谅你了,再见了,我要走了。”

寻创再次作揖,说道:“祝婉妹心想事成,一年后成功进入三星学院,从此前程无量!”

谢婉又咯咯一笑,说道:“小创哥也一样,不要放弃哟,三年后成为我青城镇唯一进入四星学院的天才喔!”

一场道别,就这样带着喜悦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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