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宫后凉雪柔仅仅沉寂了一天就忍不住想去找他,她知道如果她不主动去靠近他,她跟他就再也不可能走近了。
她对他的爱就像生命力极为顽强的野草,春风吹又生,生生不竭。
这回见他时他正在听曲儿,她直接当地问他:“慕绝夜,你到底喜欢怎样的女子?那天的姑娘是故意跳给你看的,你不会看不出来。”
他端起案几上的茶慢悠悠的嘬了一口,唇畔的笑意浅浅,却让人不明喜怒。
“林姑娘虽然法子笨了些,但当日敢不要命地跳湖的是她而不是别人,就凭这个,我为何不能成权她一下她的心意?”
凉雪柔被他这个理由弄得一时语塞,动了动嘴却不知道该接什么话,只好傻乎乎地望着他那刀削般的轮廓。戏台上正好演到伉俪情深,男主角给女主角她想要的一切,她突然心思一动,扯了扯慕绝夜的衣袖。
他疑惑的看着凉雪柔,她一本正经地问他:“你说的很对,但是我也可以为你奋不顾身啊!你且说说,可有什么想要的东西?”
慕绝夜神情古怪地看着她,对她这般献殷勤的话似是不能适应。
凉雪柔干咳了几声:“这样说,你出题考验我,看看我是不是也能爱你到连命都不顾。”
一时寂静,死一样的寂静,慕绝夜静静地看着她,眸光淡淡却仿佛是要将她看穿一样。
她亦毫无畏惧的看着他,心里啧啧称赞,不愧是她看上的人,果然有着天神之资。然而正当她愣愣的犯着花痴时,慕绝夜唇边漾开一点小涡,随即漩出了笑容。
“既如此,你便帮我寻找一样东西吧。”他端起茶,用茶盖漫不经心地拨着茶叶,“我素来喜茶,听闻皇城郊外有棵枝叶都能散发出清香的花树,不若你去帮我摘些花叶来?这事也没风险,我可不敢让你去做什么以死明志的傻事。”
她点头如蒜,这可是一个很好的表现机会。
她强行分散了保护她的皇家影卫,这样才能加快进度,然而把她自己推向了险境。
帝皇就只有她一个子嗣,难保朝中没有动歪心思的人。她眼看着身边仅留的一个影卫在与蒙面人打斗中渐落下风,心里也没了底。
一个躲闪不及,明晃晃的刀子就朝她狠狠刺了过来,她瞪大了眼睛,脑子里第一个想到的竟然是慕绝夜,他要是知道她是为了他而丧命于此,会是什么感受?
他本以为给了她一个安全的差事,却不料是把她推向了死亡边缘。
不知过了多久,凉雪柔渐渐有了些涣散的意识,恍惚间,她好似又回到了三年前,那次跟着帝皇去体察民情,在阁楼上远远看到大街上卓然而立气质高华的慕绝夜,一眼便着了魔。
当日他在大殿上的拒绝萦绕在耳边,她思不及他对她的种种待遇,心痛得紧。
“慕绝夜,你不要这么对我,不要……”凉雪柔无意识的叫出了声。
“公主,公主!”一股温暖从她掌间传来,登时她清醒了不少,她感觉周围的各种声音此起彼伏,但她还是清楚的听见慕绝夜的呼唤。
她紧紧的将其握了握,借着那力量撑开了眼皮。面前赫赫然是她想念的慕绝夜的脸,眩晕感还未消散,她以为还是在幻觉里,便没了忌惮,抬手就要往他脸上摸去。
手指轻轻地触摸上他的脸颊后又闪电般弹开:“慕绝夜,真的是你吗?对不起,那颗花树我没找到……我自诩爱你够深,却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到……慕绝夜,你是不是永远不会待见我了,我这么笨又不讨喜……”
凉雪柔的泪眼朦胧的看着眼前的慕绝夜,不知是不是幻觉里的人和事总会朝自己希望的那般发展,那对眸子里折射出点点星光,一扫之前的轻蔑不屑,上扬的眼尾都带了些难过的味道。她啜泣了一声,随即胆子大了起来,用手指轻轻描画上他的眉眼。
“是不是我看错了,你竟然在替我伤心?”她痴痴的手眼并用在他脸上划着,想要再多看几眼,生怕梦醒人散,她和他再也无法相见。
慕绝夜感觉到脸上酥酥麻麻的,连带着冷硬的内心也晃荡了起来。
“都是我的错……以后别这么傻了,就当是为了我,好吗?”他语气亲昵温柔,话末还冲她温润一笑,仿佛姹紫嫣红开遍,惊艳了河山。
她乐呵呵地扯开嘴角,指尖一滑,搁在那唇色浅淡的薄唇上:“好啊!那你要把你自己留着当作给我的奖励。”
慕绝夜很明显被她这般行为吓着了,一阵轻颤。
见状她更放肆地勾勒起他的唇,他许是被她赖得不行了,开口道:“你好好活着,我便答应你。”
沉沉的睡意席卷而来,她痴笑了一声:“你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