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明明,女,27岁,是B市的一名建筑材料销售人员。因生二胎离开原来公司,然后在家带了三年孩子,刚刚上班一个月,检查出得了乳腺癌。
正月十五是举家团圆的日子,而此刻的胡明明,从医院拿到穿刺和钼靶检测结果,她失声痛哭,然后站着的身体顺着墙滑了下来,脸埋在双腿间痛哭流涕。贼老天,怎么会是我,我刚刚给孩子断了奶,怎么会得乳腺癌。可是两项检测结果赤裸裸的告诉她就是乳腺癌,还转移到腋下了。
接着手术,然后化疗八个周期,还有放疗25次。新加入的公司还算是不错,没有在试用期开除胡明明,而是坚持给她交社保到最后放疗疗结束。然后就是公司催胡明明办理离职手续,公司说他们已经仁尽义至了,怕她的病再复发转移,然后怨上公司,要公司赔偿。胡明明无语了,非常感恩公司为她交的社保,尽管生病期间她每个月只有187块工资。也就是说公司发给她最低工资,然后扣除了所有社保,只能每月拿到187块。然而胡明明还要每个月打诺雷德和拿进口的来曲唑每个月社保承担两千多,自己承担1000多。最不能忍受的就是医生切除了神经和腋下淋巴,以后不能累着,不能生气。胳膊不能提重物,否则会水肿。因为她的淋巴结切除了27个转移了7个,年纪还这么年轻,医生建议最好打两年的诺雷德吃两年的来曲唑,然后换药。最少激素治疗五年,看肝脏的耐受度,有的并友延长至十年甚至更长。有的人服药期间出现肾囊肿、肝硬化、骨质疏松髋关节骨折等服药的后遗症,医生却只会说我只建议,但是你的身体耐受度不行的话,那跟我没关系——流氓逻辑。即使流氓的逻辑,不负责任的医生,还要坚持,因为谁也不能保证换了西医治疗用中医就能完全保证不转移不复发,所以为了哪怕一丁点的希望病人的选择就是坚持治疗。
胡明明经过手术放化疗还有药物的摧残,然后勇敢的活下来了。他们在B市周边的城市有一套房子,孩子的爷爷奶奶带着孩子们在那里住着。她和老公在B市租着房子打工,养着孩子和老人。现在她生病了需要休息,但是老公和公婆都不同意,在她刚做完放疗,就要求她去上班。她也曾和老公商量,退了B市租的房子,她回去照顾孩子连休养两年。老公不同意,还蹦起来指责她不养老人。因为老公知道胡明明和他妈关系不好,胡明明回去的话,他的父母就只能回老家。那多丢人啊,父母只有他自己一个儿子,父母是享福来的,再回去不让人笑话死。婆婆说的更过分,你死了,我能帮你把孩子养大。她有时会恶意的想想,原来他们不在乎她的生死,只在乎她挣不挣钱。她也明白花销有多大,但是就这样活一生吗?好累。但她有两个孩子要养,一刻也不能闲着,需要工作需要挣钱。她忽然发现自己的人生好悲催,有木有?
再难生活要继续,她听一个居士讲,属马的就得跑腾,不能在家里呆着,会作病。也许是真的,跑腾吧,跑跑更健康。她在无限发扬自我迷惑的精神,只有这样才不会觉得委屈,觉得难受。现在的她每天要挤地铁,每天要跑设计院,有时候要跑工地,生活辛苦,但简单快乐,看着外面的蓝天白云,绿树红花,还有时不时的微风拂面,她觉得自己还不算太差,至少活着。她希望自己能挣到钱,同时能有一个健康的好身体,不再被病痛折磨,能好好地陪孩子们长大看孩子成家立业,这是一个妈妈的整颗心的期盼吧。
在这一年里,经历了风雨和挫折,唯有一颗心更坚定,更勇敢,向着目标出发。她经常对自己说,加油胡明明,加油,胡明明!握着的拳头不由地更有力,更坚强。
只是令她万万也没有想到,有一天夜里12点多她接到一个电话,“你个不男不女的怪物,你老公不爱你了,他和我一起了......”她觉得天塌了,世界陷入黑暗之中,心好痛。而此时,她的老公两天之前告诉她,他在出差。他在骗她吗?为什么要骗她?他嫌弃她少了一只**吗?在做手术之前,她告诉他,我不想做,做了就不完美了,你会嫌弃我的。他抱着她说,我不嫌弃你,我不想你这么年轻就失去生命。她听他的,做了手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他说他忙着出差,忙着工作,好的那就自己去放化疗,自己打增白针,自己去换膜。她想他在忙,忙着给自己挣钱看病,自己要坚强。即使他在家,她要去换膜打增白针也不让他跟着去,因为她觉得自己一个人可以。从什么时候开始,就习惯了一个人呢,谁说自己不委屈,不难过,可是委屈也好,难过也罢,谁也不能替你自己忍受这些病痛。很想找个肩膀靠一靠,却发现原来亲密的老公却和自己越走越远。
她觉得自己上辈子肯定造了很多孽,这辈子是来偿还债务的。偿还不了这些孽债,没准儿下辈子还这样。也许这就是人生吧。也许也唯有死亡才能结束所有的苦痛吧。但是她有孩子,为了孩子什么都不能做。于是自从接到这个电话开始,她总是发呆,经常傻乎乎的盯着一个地方看,她不明白为什么一时间,她的世界全塌了,天空也不复明朗,黑的阴沉的压得喘不过气来。她走在护城河旁边,心里有一个声音说,跳下去吧,解脱了;然后另一个声音紧接着说,不可以,你还有孩子。跳下去吧,不可以......跳下去吧,跳下去就解脱了,不可以,你还有孩子......
这时候,河边跑来一个小男孩,小男孩不小心滑倒了,起来没有站稳,竟然滚到河里去了,胡明明,没有犹豫跳了下去,抓住在河里扑通的孩子,举过头顶,想把孩子送到岸边,但是岸边的护坡太滑了,怎么站也站不稳。岸上这时候跑来一个老头,趴在岸边使劲伸手臂接过孩子,可能岁数大吧,没有抓住孩子,孩子再一次掉进水里。胡明明抓住孩子,再一次用力把孩子递给老人,这时的明明没有力气了,她举着孩子的手一点点向下划,最终老人接过了孩子,她体力不支倒在了水里,水面一点点吞噬着她的身体,一会儿就看不见身影了。“闺女闺女”,老人一边帮孩子往外挤压肺部的水一边着急地喊着,“快来人啊,快救命啊,有人落水了”,不远处真有人来了,一个小伙子“扑通”跳下水,岸边还有人赶紧打急救电话。好半天,脚上缠着不明垃圾纤维的明明被救起来了,和小孩一起被送进医院。小孩很快就醒了,而胡明明一直昏迷着,还发烧了。
此刻的明明,心里一直在打架,一个说活着,有孩子呢,一个说没有用,家都快没有了,活着干什么,早死早投胎下一辈子一定不会这么命苦。
最后明明被送进医院抢救室,但是因为肺部感染需要做手术,而此刻,手术的签字人找不到,明明的老公出差了,电话联系上了,说马上回来。然后医院医生一直等着,等着;最终胡明明也没有熬过去,她临死之前一直想着:假如有来生一定不要这么悲催,一定要活出精彩,一定要好好陪孩子长大成人。
谁也没有注意到,一阵耀眼的光闪过,病床上已死去的胡明明已然不见了。胡明明去哪里了,且听下一章慢慢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