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贤九奔回锦绣山庄,直往后厢房行去,正好碰上一脸不悦的王世德。
高贤九道:“老爷,您这是?”。
王世德重重哼道:“这婆娘虽长得标致,但躺在床上就像一条死鱼,不动也不喊,搞得我兴致全无。”
高贤九扣了扣头上歪下来的帽子,道:“先别说那对母子了,我告诉你老爷,刚才我和田七哥俩在酒楼里饮酒,你猜来了个什么人?”
王世德懒得听他卖关子,拍了拍两边的袖子,道:“你直说,什么人?”
高贤九道:“一个白衣剑客,长得甚是俊俏,左边腰间挂一柄长剑,口口声声说找一对母子。”他说着,目光往后厢房瞄了瞄,接着惊呼:“您是当时没在场,要是当时您也在的话,定要叫您大开眼界的!”
王世德皱着眉,等他继续说下去。
高贤九从旁边桌子上拿了壶茶,喝了小口,道:“那剑客剑法好生快,我连看都没看清楚,他的剑就抵住钱掌柜的脖子了,你是没看到,钱掌柜都吓得尿……”。
“你说的是一个白衣剑客?”王世德打断了他,心里有些不信。
高贤九点头道:“是的!”
王世德道:“是不是全身上下,连发带、鞋子、护手都是白的,一尘不染,就像雪一样?”
高贤九吃惊道:“莫非老爷也遇到了他么,您下午出去过了?”
王世德摇了摇头,心里又喜又惊,沉默半响,道:“李大人应该快到了,你去准备一下,顺便叫下人给那母子梳洗打扮,换身衣服,就当做今日送给李大人的见面礼。”
高贤九惊道:“老爷,那王爷那里?”
王世德道:“我自有安排,你不用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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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杰醒来,只觉头脑昏沉,身体四肢乏力,他喊了声娘,却无人回应,他扶着椅子挣扎起来,在房间内走了一圈,才看到呆呆坐在床沿的宁青儿。
秦杰走到跟前,道:“娘,我头好晕。”
宁青儿呆呆的看着他,脸上毫无血色,忽然,空洞的眼眶中泪如泉涌。
秦杰心里惧怕,抓着母亲的双手,道:“娘,你怎么了?”
宁青儿只是流泪,却没应他。
秦杰心中焦急,扑进母亲怀中道:“娘,你倒是说啊,是不是我哪里不听话惹您生气了,我一定会改的,我以后认真读书,好好练剑,再也不惹您生气了!”
宁青儿看着他,又想到秦家的遭遇,只得拉着他,母子二人抱头痛哭。
半响,高贤九领着下人进来,带着一个洗澡用的大木桶,一些换洗衣服,对着宁青儿道:“你梳洗换一身衣服,过一会儿就可以离开这里了。”他见宁青儿的灰死的目光却如刀尖利剑,吓得他不敢对视,但指着秦杰道:“把这小子带到隔壁的房间去洗,洗好了就送上轿!”说完,跨步走出房门,未了,还缩回头说:“不要打什么鬼主意,想想你的儿子!”
宁青儿心中委屈万分,但看到秦杰被人带出房门,心中的一丝念想也只好放了下来,只盼体内药力减退,杀了这群衣冠禽兽,托付儿子,再以死谢罪。
※※※
李济深是青州县令,平日爱好无非女人和珠宝金银,也正是这两样爱好,他与王世德一见如故。
两人才一见面,王世德便哈哈大笑,道:“李大人最近公务繁忙,有些许日子没有光临寒舍了。”
李济深道:“王老爷说的哪里话,小弟食君之俸禄,当然是为我皇办事,更何况,最近京师局势动荡,青州城离京师如此之近,你知道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小弟得缓和个中矛盾,看清局势不是,再说,您看我这一忙完,这不马上上您这里来了么?”
王世德哈哈一笑,也当过去。
李济深微笑道:“不知王兄这里最近又多了什么奇珍异宝,拿来给小弟观摩一番?”
王世德笑了笑,道:“为兄近个月来,确实收集到一些珍品,不知李大人可听说过鞑虏壁虎,上个月高贤九出关,花重金从鞑虏人手里买到半块血壁虎……”
他话才说道此处,就已被李济深打断:“血壁虎?”
王世德笑道:“不错!”
李济深道:“听说这东西能益寿延年,更重要的是,能对男人那方面有特别的好处,不知是也不是?”
王世德道:“此话确实不假,如若不然,为兄我也不会……”两人说道此处,放生大笑。
笑毕,王世德自怀中取出一枚血玉,此玉看似浑厚浓醇,但阳光一照,却又如通透一般,咋一看,似乎玉中血红上下游动,有若游丝。
王世德拿着血壁虎,手只伸到一半,笑着道:“老弟,自从上次瑞青王府一别,你我兄弟二人已一月不见,这一月中为兄因为身体有疾也未出门走动,不知京师之内,是否又出了什么大事?”
李济深收回目光,道:“老哥耳目遍野,消息灵通,难道还要向小弟打听?”
王世德罢了罢手,道:“你我兄弟二人就不要说那些见外的话了吧!”说着,他拉过李济深的手,将血壁虎塞到他手里。
李济深手里握着血玉,展眉道:“实不相瞒老哥,此次新皇登基,端王府一派旧臣皆被株连,特别是主张迎回圣帝的秦家最惨,已被抄家,不过,秦家宁氏与其子秦杰二人已经出逃,此次小弟前来,另一方打算也是受了上面的意思,要小弟在青州城严加盘查,别让秦氏母子遛了,所以小弟此次前来,也是想让王兄帮小弟这个忙,在江湖上传些声响!”
王世德惊道:“老弟口中的秦家可是铁将军秦翊?”
李济深道:“正是,老哥可能不知道,那逃走母子正是秦翊妻子与儿子,那晚刘总管奉旨抄家,秦家母子连夜脱逃,若不是哪里忽然冒出那么多江湖人士,秦家早已斩草除根!”他又道:“听说秦翊的妻子生的特别标致,有‘京城四绝’的美名,这样一个绝色美人就这么白白杀了,也太暴殄天物了!”说着叹了口气。
王世德心里翻江倒海,道:“老弟可有通缉这两人的榜子?”
李济深道:“老弟这有!”他从袖中取出通缉令,铺开一看,正是今日被王世德关押起来的母子二人,顿时心中大户畅快,不由大笑起来,口中高呼:“天助我也,天助我也!”
李济深一时不解,道:“老哥何事如此开心?”
王世德邀着他肩膀,拍了拍,道:“今日恩宠旧仇一并得报,怎教人不舒心?”
李济深皱着眉,高贤九走到身边,低声道:“李大人画上的人,现在正关在内厢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