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觉
——妹妹,你嫁给了他,姐姐希望你真的幸福,不是强求所谓的风头。
夜色正浓。
一座别致大气的宅子静静坐落在青州西方位置上。
阴森的气息笼罩在这座宅子中。
宅子中厅厅堂,灯光昏暗,烛火随着不断吹进屋子里的阵阵的风左摆右摆。
一名面貌五官端正,穿了一身青色长袍的男子端坐在厅中。
坐在圆墩上,手里捧着碗筷,神情淡然的吃着桌上的菜色。
一桌琳琅满目的菜色,早已冰冷,没了热气。
男子依旧不嫌弃的吃着。
“你怎么在这里。”
一名身材苗条的妙龄女子慢慢走了进来。
后面跟着一个丫鬟,丫鬟拿着一个饭盒。
“小红,你把这几样姑爷喜欢吃的菜色都带上。”
妙龄女子瞥了一眼桌上的菜色,对丫鬟吩咐道。
丫鬟点点头,赶紧摆上食盒,拿开食盒的盖子。
拿起桌上一碟红烧猪手和一碟清蒸鲫鱼,放到食盒的第三层里面。
“他人呢,怎么没回来陪你啊?”
黑暗无光的厅堂中,那男子看了一眼忙活的丫鬟,抬头问女子。
“他事务繁忙,今晚要在衙门那儿过夜。”
女子冷冷说道。
“你岂非又要独自熬过漫漫长夜。”
男子声音诡异磁性,静静说道。
丫鬟边整理手头上的东西,听到男子的话,觉得有点奇怪边抬头悄悄望过去。
放在两旁的烛火,隔得太遥远,根本无法照映出男子的五官。
男子整个人淹没在黑暗中。
丫鬟看了几眼,没太在意。
以为是少奶奶请来的客人,在府中留宿。
“行了,你先出去等我。”
“是,少奶奶。”
女子摆摆手,示意丫鬟出去。
阴风阵阵。
魅影浮动。
男子微微抬起头,正好裸露在月色的映照下。
五官端正,眉眼秀气,嘴角乘起一丝灿烂的笑意。
眉眼间虽然秀气,但透着一丝邪戾的气息。
“拜托你别再装我夫君的样子,很恶心。”
妙龄女子翻了下白眼,右手托着左手手臂,左手手背柔媚的轻轻滑过她自个的脸颊。
“你不是很喜欢吗?”
男子微微笑道。
“够了,我问你,你为何要杀了那大婶?这不是平白让我多添了罪名吗?”
妙龄女子一脸不满的问道。
“那大婶可是知道那晚的事,杀了她能免除障碍,还能填饱我的肚子,嘻嘻嘻嘻。”
“刚好我饿了,嘻嘻嘻嘻。”
男子发出几声不怀好意的笑意,笑着嘴里那舌头往外窜,表示饥渴难耐,嘴角骤然裂开,干裂的裂纹如白墙纹理般干涸。
“你不也是为了我,杀了那二世祖吗。”
男子一脸得意的看着眼前面色有点难看的女子。
“什么?!你不是才吃了她的心,你饿个屁啊?”
女子听言,一脸愕然,她怎么都没想到这个本来不是人的人,胃口竟如此贪婪。
话应刚落,男子便已闪现在女子眼前,伸手捉住女子那纤细的玉颈。
“别忘了,我们可是一伙的,你要不干,代价不小呢。”
男子低下头,几乎贴着女子那温热白皙的耳廓低喃。
说完,一脸微笑的瞥了一眼女子。
女子一脸冰冷,她不为所动推动男子。
“用不着你提醒。“
女子嘴角抽动,似乎带着一丝怒气。
女子身份是这座阴森宅子的女主人,名字叫董翠,正是董玲的表妹。
男子是雷军,却不是真正的雷军。
董氏一族在青州一带做卖粮食的买卖,生意做了很久,传了三代人,如今到了第四代。
当家董礼有两个儿子,大儿子叫董敬,小儿子叫董律。
两儿子都继承了父亲的生意,做生意董敬能干聪明,很快把生意发大,壮大到几个州郡,都有开分店。
他们两家关系来往算密切,因为是亲戚,而且是同行,自然要互利互惠。
经济来往上时常有联系,后来董家招了雷军作为入门女婿。
雷军是一个穷秀才,家里经济条件不富裕,爹娘都是干农活的人,雷军聪明伶俐,虽说家里条件不好,但他勤奋好学,很快去考了乡试,中了秀才。
董礼就是看中雷军这个人老实勤奋,有上进心,立刻要雷军娶了女儿董翠。
后来董礼为了让生意壮大,扶持雷军进军官场,在考进士时候,买通了主考场的主考官,让雷军做上了状元的位置。
本来以雷军的资质考上状元,是没什么问题的,而董礼急功急利,为了保住雷军的状元位置,就买通官员。
哪知这事,被人知道了。
传遍了整个青州,街头巷尾都议论雷军买通官员,作弊考上状元的事。
董礼暗中帮忙的事,雷军一点都不知情。
后来雷军知道了,也无可奈何,岳父怎么说都是为了他好,他的锦绣前程也是岳父铺路,他只能好好答谢他。
后来,得到董礼的大力支持,雷军从一个不入流的官员,做到一个小小的九品县令。
董翠生性泼辣刁蛮,任性妄为。
对丈夫雷军管教甚严。
对于爹暗中扶持雷军的举动,董翠当然支持。
近些时日,董礼交代雷军一定要攀上更高的官位,好让旗下的生意更加巩固。
雷军自然不想辜负岳父的期望,加倍努力的学习,改掉老实本分的个性,试着圆滑处世,与不少官员接触交好。
近些时间,董翠发现雷军经常出入她表姐的府邸。
她非常愤怒,因为她隐隐觉得雷军和董玲旧情复炽。
雷军和董玲是一对情人,在认识董翠之前,他们就在一起很久了。
董翠自从遇见雷军那刻起,就彻底爱上雷军。
为了得到雷军,董翠设计陷阱,在元宵夜那晚,董礼带着董翠去了董敬的府上做客,晚饭过后,董翠假装有生意上的事情要询问雷军,让雷军去她房间,老实的雷军想都没想就进了房间。
后来,便传出雷军醉酒失态,和董翠发生了关系的传闻,那天早晨,董玲发现雷军和董翠同在一房间,衣衫不整躺在床上,董玲当场羞愤难当,立刻和雷军分手。
自此以后,董氏两家人的关系破裂。
董翠后来声称自己有了雷军的骨肉,要雷军娶她过门。
雷军本来很不愿意,但在董礼的威胁下,雷军只好答应娶她为妻。
董翠嘴角划过一丝冷笑。
抬起玉手拽了下雷军额前的一簇发丝。
“走了。”
“慢走不送。”
雷军微微笑道。
夜凉如水,一阵风掀起院落中的灰尘,灰尘卷成一小股龙卷风般打着转,风儿风卷残云般划过院落中的一切。
肆虐着树枝上青翠欲滴的嫩叶,发出沙沙沙的声音。
雷军那双如深潭般幽暗的眸子映出董翠苗条紧致的背影。
那背影越拉越长,渐渐淡去,渐渐没了踪影。
雷军始终笑着,笑意阴森寒冷。
雷军淡淡一笑,呲牙咧嘴的缝隙间,两只尖细的獠牙露了出来。
过了好几天。
青州城里一片宁静肃杀。
家家闭门闭户,街上往来人流稀疏。
沿街商贩生意略显冷清。
这几天,青州连续传出几单命案,搞得城里人心惶惶。
衙门增派人手沿街巡逻,紧密巡视可疑人物。
青云庄。
大伙都听说了命案,脸上都有点疑惑。
都猜疑到底是否真的有妖怪作祟还是人为。
东沅神情郁闷的走在走廊上,甩了甩酸痛的手臂。
天还没亮,就被胥止的手下仇桂叫醒,说他前几天都没干活,以后的活要加倍完成。
害的他一早就要去打水,劈木材,还要去厨房帮忙。
命案的事,他略有耳闻。
东沅那清秀的眉眼间划过一丝清亮之色。
在东沅身体里的丁瑶想起,昨晚东沅拜托的事。
要他查命案,必须找到真正的凶手。
丁瑶想着先要练灵力,现在虽说已经有了肉身,她不至于随风散去,同时还有练灵力保持自身,还有东沅的魂魄。
丁瑶走去中厅,冲冲吃了点东西,正想去左丁那儿询问如何修炼灵气。
突然被印九一把扯住。
“哇靠,你臭小子吃了千年人参真好了啊,别人说你蹦蹦跳跳的,我都不信,你身子真没事吗?这几天看你病的死翘翘的。”
印九那股强大的力气把丁瑶扯到他面前,叽里呱啦的关怀说了一堆。
“还好,没被折磨死。”
丁瑶一字一句的说道,清秀的五官带着一缕疲惫。
印九瞧了眼丁瑶的揉肩搓背的动作,立刻明白过来。
“妈的,老子一大早被叫去修炼法术,都不知道你身子才刚好,就被阿桂那混小子叫唤干活,想找他算账,居然借说有事逃走了,真他妈狡猾。”
印九一脸气呼呼的说道。
“古雷,你混小子怎么不阻止阿桂!”
印九瞥了眼缩在东沅身后的古雷,声如洪钟般的质问。
“大师兄,不是我没有阻止啊,左护法说了公子是带罪在身,有任何人出面阻止的话,一律按庄规处理。”
古雷身子一个冷颤,哆嗦的说道。
“你就是怂啊,那个乳臭味干的小子哪时候轮到他说话了,他主子在我都不怕!”
印九一脸唾弃的说道。
是真是假啊。
丁瑶心中有点好笑。
脸上却表现一脸平和。
丁瑶正欲离开前往左丁的住所。
手臂却被印九扯着,抽不开身。
“难得你身体恢复了,我们一起去喝寿酒!”
“什么?我不想去啊。”
丁瑶有点不情愿的说道,她才刚吃了早点,现在离中饭的时间还长,况且她要去修炼灵力。
“你害羞个什么屁啊,都是自己人,阿洍的姑父请宴啊,不去白不去啊!”
印九根本不知道丁瑶的难处,一脸兴奋的拉着丁瑶往大门那边走。
“大师兄!公子身子没完全好,让他休息一下吧!”
古雷追着说道。
“滚!你家公子我带走了。”
印九撇了眼一脸担心的古雷,慷慨昂扬的说道。
古雷听言,不敢作声,只好眼睁睁看着印九带着公子扬长离开青云庄。
丑时时分。
正午的太阳耀眼绚烂,干净的天空上一片金色晕染于云层中。
一缕缕绚烂的光芒打在青石路上,街边的小商贩卖力推销各自的商品。
沿街的一家紧邻酒楼的鱼档,鱼档周围都有大小不一的水潭。
鱼档的档主是一名八尺壮汉,他头上绑着一条粗布,浓眉大眼,正撕开喉咙叫卖着。
那些一个个水潭上映出一个瘦弱清俊的少年。
波浪形的水纹中少年那一身石青色锦缎团花暗纹短打劲装,淡淡的掠过。
少年急冲冲的步伐和有点紧张的神情显示出他有事在身。
清秀干净的五官,沉淀出一丝不满。
东沅被印九拉去禄憕羡家里开的酒楼,今天正值是禄憕羡姑父生日寿辰,禄憕羡姑父是现今西凉的三品大官,职位是御史,主管官员过失诸事,从三月份开始,去各地巡查官员的工作,刚好来到青州,禄憕羡一家人自然要招待他入府住上一段时日叙旧。
今天他姑父寿辰,禄憕羡爹娘便张罗着替他姑父在酒楼摆了二十席的酒席,宴请各方人士做客。
场面不算很大,但也不小,来了很多达官贵族。
一碟碟琳琅满目的菜色安静有序的被下人们端了上桌面。
东沅和印九是禄憕羡的师兄弟,更是朋友,主人家自然是对他们热情招待,东沅在主人家面前,盛情难却,只好硬生生吃了不少东西。
等到丑时时分,东沅借口说有事便匆忙离开酒席。
走出酒楼,丁瑶快步走在街上。
丁瑶摸着滚圆的肚子,扫视一边鱼档上摆放着那些一条条晶莹剔透的小鱼,丁瑶顿时觉得有点恶心。
席间,丁瑶吃了不少东西,又被印九催促着吃这吃那,说要他好好补补身子,可能吃太多了,搞得现在肚子有点不好受。
她有点不满印九怎么如此强人所难,她都一副那样的面孔,都不识趣。
实在让人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