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程兰月与日凡二人,无名便回了山,他看到了独四方,却没有放在心上。在他看来,有他坐守东华山,东华山便会安然无恙,他却忽视了下山的二人。这中间日凡与独四方的过节,无名并不晓得,他还以为独四方只是冲东华山来的。
既然知道独四方一心在意东华山,仰仗着万弓延留下的结界,无名显得省事多了,一回山便找起了阿鲁阿鲁哼。长舌的出现,给了阿鲁阿鲁哼不小的打击,这时候的阿鲁阿鲁哼,正在无尽的苦闷之中。万物相通,兽性固然也通人性,无名没有想到,当他找到正睡卧在后山磐石窝里的阿鲁阿鲁哼时,它已不知喝了多少酒,一副深度醉酒的样子。
阿鲁阿鲁哼有着庞大的身躯,一坛酒两坛酒下嘴,恐怕到它肠胃的都没有多少,这样都能醉酒,更不知它饮下了多少酒。而见此场景,无名也算是醉了,这么多酒是从哪里来的,他也无暇顾及了。
“我靠,我靠靠靠,这是喝酒了,还是被酒喝了,真是长能耐啊!”无名走到阿鲁阿鲁哼面前便大大咧咧地讲道。
阿鲁阿鲁哼身子趴着,它的下巴搁在地上,它的头顶都比无名整个人都高,面对无名的斥责,阿鲁阿鲁哼也只是慢慢地睁开了眼睛。它的眼睛有碗口大小,睁开后的它与先前的面色天差地别,但见得一股朦朦胧胧的醉意贯穿了它整个眼睛,薄弱的意识,使它一睁开了眼便看向了无名。可无名哪里知道,于上次见面之后,阿鲁阿鲁哼的心里早已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肯定是那两个孙子搞得鬼,你说你,都活了上千年,不知道这东西能喝死你吗?”无名继续怒斥着,话里有气,但能听得出来,他还是在意阿鲁阿鲁哼的安危的。
万弓延临走时的托付,他还一直挂念在心上,时间长了,早已慢慢变成了他跟阿鲁阿鲁哼之间的友谊。能在东华山上可以说上话的,除了阿鲁阿鲁哼也无旁人,无名的个性所致,也让阿鲁阿鲁哼觉得他是个值得信赖的朋友。
看着无名,阿鲁阿鲁哼酣然笑了起来,没有二话,只用笑容在表达着它对无名的感激。
无名见得,便又怒斥道:“笑什么,很好笑吗?”
结果无名的怒斥,是丝毫没有影响阿鲁阿鲁哼脸上的笑容。
无名知道阿鲁阿鲁哼会如此,阿鲁阿鲁哼也知道无名的底线,二者竟在不知不觉当中,成了相见恨晚的朋友。当怒斥都怒斥的累了,无名看到在阿鲁阿鲁哼旁边有块光滑的石板,一个大步上去,便见他躺在了那个石板面上,这一躺下,就见他浑身的舒坦。
无名早已得道成仙,这还是第一次有一副仙姿之态,其实,这也是在送走了程兰月与日凡之后。
“你个老不死的。”无名躺在那里享受着阳光的普照,随口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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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派两千多人找一个人都那么难吗,没有找到万弓延,你们还有脸来见我,滚,都给我滚,再没有万弓延的下落,你们就等着掉脑袋吧!”
大殿里,宇文夙互在咆哮着,引得鸿雁与璋正在内的四五个部将纷纷低沉着一个脑袋,不敢做任何的回应。一旁在立的,还有东方晋与天苍法师等人,他们虽不在宇文夙互的斥责之列,但也面色肃然,心存侥幸。
万弓延离开后都一天有余了,不见他的踪影,他们不知道万弓延会不会回来报复,也不知道他们的主子宇文夙互为何要将其置于死地。他们只知道,万弓延再不出现,宇文夙互甚至要找他们的麻烦,他们还知道,即使万弓延出现了,他们也万万不是其对手。昨日里,贸然出现的灵姑亓韶怡已不重要,在这个大殿里,在宇文夙互的脑海中,好像就剩下了一个万弓延。
被宇文夙互一顿斥责之后,鸿雁几个便躬身退下了,等他们刚一退下,宇文夙互便又冲天苍法师等人怒喝道:“怎么办,怎么办,你们说,现在该怎么办,动手之前你们一个个势在必得的样子,我现在还记得,再看看现在,被人家一个人打成了落汤狗,我都替你们害羞,我看平时是真的高看你们了。”
与东方晋一道的四大高手,其中一个伤势严重,已不能出现在这里,剩下的三个连同天苍法师听后,比之先前是更加的尴尬。
虽然没了盖天钟,但论能力,天苍法师显然要高东方晋他们一筹,这时便见他走了出来,正色应道:“小王爷息怒,那万弓延被盖天钟耗损了不少功力,这时候他不见了,我猜想他一定是躲到了一个隐蔽的地方疗伤去了,再花些时间,一定能找到他的。”
“那要是找不到呢?”不料宇文夙互立即便回道。
天苍法师顿了一下,便又回:“小王爷想要除掉他,不就是怕他给别人效命吗,这还怕他不出现不成,反正现在就是找到了他,也……也不能把他怎么样,是吧!”
说到了最后一句,就连天苍自己都没了底气。
宇文夙互顿时大怒,他看着天苍便又怒喝:“亏你还知道。”
这下令天苍可无言以对了。
在这个小王爷的面前,他心里其实是窝了一口气在,平日里,就连他老子宇文徵都要让自己三分,何况是这个嚣张跋扈的小王爷。为了自己的前程以及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他忍了,他觉得还没有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便把听到的当成了耳边风。
天苍法师不言,东方晋他们三人更是连抬头都抬不起来,见此情景,宇文夙互是满脸失望的味道,回身坐到了大殿上的宝座上,又开始独自反思了起来。
“一群没用的家伙,真不知要你们有何用,都退下吧!”宇文夙互随后又语重心长的叹息道。
一听让走,天苍几个那还有留下来的心思,拱手示意了一下,天苍在前便转身离去,东方晋与另外两个则跟随在了后面。大殿之上,空留了宇文夙互一人,说不后怕那是假的,纵有这么多人保护着他,但要是万弓延真要想杀他,他恐怕早已身首异处。
反思之余,他又在想是不是自己做错了,是不是还没有必要弄到跟万弓延分裂的时候。同时,万弓延的神通他也见识了,这又加大了除掉他的必要,这样一号人物若是被他人利用,后果不堪设想。在应不应该与事先的决心有所违背中,他犹豫不决,倒是能肯定,他跟万弓延已经没了任何情分。
能除掉他最好,关键是连他自己都怀疑起了有没有除掉他的能力,想着想着随又沉默了。
出了大殿的门,天苍与东方晋他们三人明显分成了两路,在大殿里当着宇文夙互的面看不出来,等到了殿外,才显而易见。而且他们之间的隔阂,还不单单表现在脸上,就是走路的姿态,也互不相让。相同的是,他们都在宇文夙互的面前出了丑,还都是因为万弓延,彼此的心里都憋了一口吞不下的气在。
宇文夙互跟万弓延摊牌了,东方晋却也跟万弓延闹的以死相搏,论惊恐的程度,东方晋或许还要更甚宇文夙互一筹,此刻他的心里,难免动荡不安。想想在近二十天以前,他还跟万弓延坐在一起畅饮,没想到造化弄人,很快他们两个便成了敌人。
亏万弓延还客气的喊自己一声东方兄,结果他深藏不露,一眨眼就险些要了自己的命。东方晋这时才没在意跟自己一同出来的天苍,他的心思全到了万弓延身上。
这时东方晋惦记着万弓延,万弓延却没有在意他,当天苍与东方晋他们离开大殿后不久,万弓延突然出现在了大殿内。宇文夙互听闻动静,便去拔自己的剑,却不料刚刚动手就已动弹不得,定眼看见万弓延时,险些把眼珠子瞪出来。他激动的神色,跟万弓延形成了鲜明对比,紧跟着,大殿的门也自动合了起来。
宇文夙互让所有人都退下了,当大门一关,单独面对万弓延时,他能喊却没有喊出来,惊慌过后,又开始十分的冷静。他是见过大场面的人,怎么可能轻而易举地被万弓延给吓到,哪怕真被吓到了,他也不应该展露出软弱。更何况,再看万弓延泰然自若的样子,本没有一上来就要他性命的架子。
“你,你要做什么?”不能动弹的宇文夙互只得先行讲道。
万弓延淡定地看着宇文夙互,跟着便回:“这句话应该我问你,是你要做什么?”
宇文夙互顿了一顿便又讲:“听说你是宇文德的人?”
“宇文德是谁?他可是你的四皇叔。”
“这么说来,你承认了?”
“承认如何,不承认又如何,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你觉得你还能杀得了我吗?”
宇文夙互随即无奈一笑,继而又笑言:“在王权之争里,任何挡道的都是我们的敌人,杀你只是我的目的,杀不了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哈哈,本以为不用搞这么大的,看来真的是我眼拙,低估你了。”
这时万弓延并没有跟着笑,而是又正色地回道:“若不是看在你妹妹的面子上,我会毫不留情的杀了你,就在昨日。今天回来见你,也是念着我们小时候的情谊,奉劝你两句,我不管什么王权之争,但要是被我发现有人借此名义胡乱杀戮,仰仗邪魔歪道危害人间,我定会出来行侠仗义。还有,自今日起,我们之间恩断义绝。”
“哈哈,好一个恩断义绝,若不是我父王当年力保你爹,你哪有今天,难道你忘了吗?”宇文夙互狂妄的说着,已经显得毫不畏惧,他的这番话,果真让万弓延犹豫了起来。
可是犹豫过后,万弓延之前所说的话,丝毫没有改变,反而还平添了几分对宇文夙互的失望,跟着便见他扭头而去。见万弓延这是要走,宇文夙互立刻便又叫嚣了起来,只听他又叫喊道:“你杀了我呀,有本事你就杀了我呀,杀了我让我们恩断义绝,告诉你,今天你要是不杀我,总有一天我会杀了你的。”
万弓延听后,不但没有回头,甚至连迟疑都没有迟疑一下,他已经觉得没了这个必要。大殿的门自行敞开了,万弓延大步走了出去,外面的光重又照了进来,宇文夙互仰头看着,就看到万弓延的一个背影消失在了光线中,眼前的景象让他觉得一切都呆滞了。
在他薄弱的意识里,只能感受到万弓延没有杀他,而且就这样来无影去无踪的离开了。大殿门口的光,逐渐消失不见,待收到最后一缕时,宇文夙互突然恢复了自由,刚才被定的不能动弹,这一动还险些从宝座上摔下来。紧跟着的意识恢复了大半,瞬间清醒之后,他便站起来去看万弓延是否走远,见殿门外看不到任何人影,他就快走了两步去到了殿门口。
“来人啊,来人啊,快来人啊,人都死哪里去了?”随后他便大喊了起来,尽情地把万弓延的突然出现推给了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