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华山的山前,多出了一名书生与一个老和尚,二人一路上说笑而来,让守在山前的融九娘还以为这二人来者不善。他们二人说笑着,愈走愈近,并没有把融九娘放在眼里,但能肯定的是,他们的确是奔着东华山而来。
待他们到了山前,融九娘上前便拦住了他们。“两位从何处来,这是要去往何处?”
书生与和尚相对一笑,老和尚便冲融九娘笑着回道:“从来处来,往去处去。”
融九娘的脸色顿时变了,就算是笑脸人,她也想上去搞一架。只见融九娘随即便怒道:“不是东华山的客人,那就自行离开,老娘没工夫在这里听你们胡言乱语。”
一看把融九娘惹急了,和尚不禁又笑,看着一侧的书生便道:“噢,她居然不让进,那我们可如何是好。”
“唉,既然不让进,岂不更好,那是因为没有人出来迎接我们,我猜,不到半个时辰,肯定有人会出来相迎。”书生跟道。
“半个时辰,我觉得用不了。”
“不信,你看。”
融九娘听着听着硬是听糊涂了,不知道这两个突然冒出来的家伙,如此恬不知耻的在说道着些什么,但紧跟着,见山前的不远处又来了人,才懂了书生最后这一句话。书生与和尚都退让到了一侧,反而摆出了一副迎客的架势,就等着远处来人的走近,融九娘见他们无心擅闯,同样把目光投向了来者。
融九娘不识,其实说起这书生与和尚,可是大有来历。书生复姓叱卢,名叫东倌,是万弓延的好友,而这老和尚,是伏弘寺燃灯老祖的师弟,法号燃炯,名气更甚。他们都是第一次与融九娘照面,故而吃到了闭门羹。
同样不识的,还有远处走近的这群人,只见他们分了两拨,一拨人流混杂,一拨却尽是女流。为首的二人倒像是同气连根,齐头并进,皆是一面肃然地奔着东华山的正门而来。融九娘不禁奇怪了,怎么会突然冒出这么多无名之辈。
不等融九娘去辨认,哪知在同一个方向,又露出一群人来,他们骑马而来,一路扬鞭,甚是猖狂,竟逼迫着前两拨人左右让道,好不礼貌。
“哈哈,哈哈,你们两家何时鬼混到了一起。”骑马者为首的一人更是嚣张的扭头喝道。
马匹过后荡起的灰尘满天飞,后面二人岂能不怒,左首男子跟着便大骂道:“好你个死老抽,欠抽欠到家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他话音未落,人便连跑几步,飞跃了起来,直扑向了笑喝之人。
与其同行的女子,却也只是用衣袖挡了挡,扇了扇,皱了一下眉头,并未真的恼怒。骑马之人名叫辽臻,追上去之人名叫胡忒,而这女子,名叫白一一,都是当地有头有脸的人物,故而就算打闹也不至于太过离谱。
只见胡忒一飞离地面,辽臻便大力的抽起了鞭子,是想看到底是人快还是马快。结果还不曾到达融九娘的前面,他们便动上了手。对了两下拳脚之后,辽臻也飞身而起,两掌对碰到了一处。掌力将他们各自弹开,却不想分开后二人又行再上,融九娘见得,一把飞针就把他二人再次给分了开来。
即刻也听到融九娘的大喝:“你们把这里当成了何处,要是专门来打架的,趁早闪开,少在这里丢人现眼。”
“是啊,少在这里丢人现眼。”
紧跟着,也不知道是谁在跟道。
被飞针所迫,辽臻与胡忒各自退开两步,白一一却已大步走上了前来,闻听在暗处有人还附和着融九娘,不等辽臻二人发怒,她先朗声讲道:“我们可不是来丢人现眼,不是冲着东华山的请帖,我们才不会来趟这混水,敢问你又是何人,东华山的人又在何处?”
白一一大步不停,说罢已来到了辽臻与胡忒的中间,此刻辽臻二人也已不再打斗,目光微怒,一致对外。当看向融九娘时,不免还看了一眼叱卢东倌与燃炯,以为后面跟出来那暗语,是此二人里的其中一个所为。
融九娘并不畏惧三人,上前一步便正色问道:“什么请帖?”
白一一三人这时便或从腰间,或从怀里,各自掏了出来一物,果真不是空穴来风,拿出了东华山发出的邀请帖子。不但如此,正当他们三个拿出之时,伴随着一声“还有这个”,自这些来人的后方便激射出来一物,就从白一一的耳边擦过,直射融九娘。融九娘眼疾手快,接到了手里,才发现竟也是一个请帖。
同时她也意识到,这些人的后面,又来了高人。
“东海五子,都到了。”说此话者,是叱卢东倌,他一见后面那来人便低声对燃炯讲道。
声音再低,可也逃不过融九娘的耳朵,融九娘不禁回头看了他一眼。因她不是当地人,不知道什么东海五子,脸上顿时生了好奇。
激射出请帖的是一人,实际上同时而来的,是两个人。只见在人群的后方,一个矮小枯瘦的小个子与一个魁梧的硬汉相伴而来,他们两个刚好与白一一三人凑成了五个,也就是叱卢东倌口中的东海五子。瘦的叫做褚浩,魁梧的叫做遂両,他二人一走出来,白一一三个还让了道,没想到这瘦小的褚浩竟是他们的老大,站在了五人的正中间。
“浪里鲨头,既然到了,也别藏着了,出来一见吧!”褚浩一站到最前,竟朗声先讲。
没想到除了他们两个,还有人隐藏在暗处,不免让融九娘想起刚才随声附和自己之人,伴随着众人的目光,她也开始寻找了起来。叱卢东倌与燃炯相视又一笑,他们两个的能力看不出,却像是最先发觉这浪里鲨头之人。
不时,一个黑衣人凭空闪了出来,腿脚之快,都让人无法理解他是从哪里钻出来的,一溜烟儿便到了融九娘的跟前。
这人竟然识得融九娘。
“是你?”融九娘看着这突然闪出来的浪里鲨头便惊讶道。
浪里鲨头又名邓九游,他原本还乐呵呵的,哪知用余光看到了叱卢东倌与燃炯二人,脸色即时大变,这脸上的反差,或许就在那一眨眼之间。顾不上与融九娘招呼,邓九游竟先行走向了叱卢东倌二人,上前也极是客套,拱手便问候道:“迷途知返的浪子邓九游见过大师与叱卢少侠,没想到这么快,我们便又见面了。”
叱卢东倌只是一笑,燃炯则拉开了邓九游拱起的手,笑着回道:“施主不必客气,有缘自会相见,相见便说明我们缘分未了,这都是上天的安排啊。”
邓九游一上前便如此大礼,大出融九娘意料之外,可刚等燃炯说罢,便又听一人在远处大喝道:“燃炯大师佛法无量,他们区区常人怎么会懂,不知燃灯老祖近来可好,本王可好久没有登门拜访了。”
说此话者自称本王,便是那骑飞马的独四方到了,只见他与胡锦一同骑马而来,却明显比后者高出了一大截,这都是因为那飞马的缘故。金甲兵团不见了,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个侍卫在后面跟着,就这也尽显王族的威严,在场的无不瞩目而视。
除此之外,哪知还有,刚等独四方二人骑马前行了两步,另有一人驾着一个大型的纸鸢突然从遥远的天际飘落了下来,由于下坠的极快,到下面之时,急速转起了弯,眼看还要将趴在纸鸢上的人给甩出来。让人看着揪心之后,纸鸢才稍缓平稳,渐渐地也不再打转,在挨着地面之前,那人提前跳了下来,任由那纸鸢失去了平衡,摔落出去老远。
只见这人年过半百,一落地便打起了身上几乎没有沾染到的灰尘,其爱干净的样子,是他给在场所有人的第一印象。第二印象便是,无论是先来的叱卢东倌与燃炯,还是后来的独四方与胡锦,似乎都不识得此人。
算上这从天而降刚来的一个,东华山的山前一时间竟来了十一个角色,融九娘看着他们一个个的样子,心里更是犯怵了起来。
就这还不算日凡。
上万人的金甲兵团在山前候命,并没有出现在众人的视野里,在一处山头上,日凡独自在等待着,同样不曾引起任何人的注意。日凡在暗处默默地看看,本想搞清楚这里究竟有什么阴谋,恰巧遇到了这场面,只苦程兰月不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