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公子夏被叶问带到桌上时,发现除了有叶问一家叶问的妻子张永成和叶问的儿子叶准外。
还有一个戴着金丝边框眼镜疏着油光发亮的背头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
坐着陪着孩子的张永成看到叶问拉着公子夏过来了,抬了抬头示意叶问二人先坐下,接着头又向又向坐着的男子方向偏了偏。
西装男子看到叶问过来并且带着一个容貌精致的少年,放下了手中正吃着的干果,拿出张手帕擦了擦口手。
“阿问,你来了。这位是?”男子问道。
叶问先在妻子旁边坐下,又安排公子夏坐在自己旁边正对着西装男子。
和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从小玩到大的挚友阿泉,本名周清泉。
周清泉抬首点头,叶问又指向公子夏,这位小兄弟是,刚要说起却又发现自己根本还不清楚公子夏的名字。
只得又有些尴尬马上说:这位就是我和你提到那个一直未醒呢奇人,昨天刚刚醒过来,不然恐怕还要麻烦你带着洋医走一趟,不过既然醒了,我就让人立即通知你不需要洋医了。
周清泉打量着公子夏。
而公子夏待叶问说完,知道这个时候再不介绍自己未免太不礼貌,也避免叶问尴尬。
口齿清晰的道:我叫公子夏,公子是复姓,单名一个夏字,如果叶兄觉得不好称呼,叫我子夏或者阿夏都可以。
公子夏说完自己的名字便闭口未言,倒是一旁的张永成听到公子夏的名字时眼神略微恍惚。
倒是叶问在听过公子夏说了自己的名字后见他没有再继续说下去的意思。
连忙张罗道:先吃饭,夏小兄弟这些日子,水米未进,练了一早上拳一定饿的紧了,快吃饭吧。
说到练拳几个字时眼里透漏出点滴兴奋的神情。
而周清泉满肚子狐疑,但是见作为主人的叶问都没有多说,只得先压下。
就这样,除了公子夏和叶准,一桌子三个人心思各异不动声色的吃起饭来。
而叶准吃了几口就不吃了,看样子是吃饱了,坐在凳子上拉着张永成的衣袖望着母亲。
很快被众人察觉到了,看到几人投过来的目光,张永成说:早上干等你们不到,儿子饿的厉害,我就先让他吃了几块电心垫一垫,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不能饿到。
这会,大概是早上吃的多了,有些饱了。
叶问点点头转向叶准,“阿准,是吃饱了吗?”
叶准奶声奶气的应了一声。
那去玩吧。
听到父亲同意自己离桌,叶准撒着小步就跑开了。
身后还传来张永成的呼声,慢一点,别摔倒了。
叶准头也不回的说,知道了!
经过叶准这么一闹,加上几人都并不是十分太饿,心思又都不在吃得上面。
都只是随意吃了两口就差不多停下了嘴。
唯有公子夏一个人不停的吃着,虽然不停的吃,速度也很快,但是公子夏吃东西很优雅,就像是古老宫廷养成的进食礼仪,坐的很正,没有淅淅沥沥咀嚼吞咽和碟碗筷子勺碰撞声音。
许是人长的精致,吃起饭动作声音又很干净,几个人看着公子夏第一次觉得原来有人吃饭都可以这么赏心悦目。
公子夏原本没想吃这么多,但是从开始吃饭不久随着进食体内渐渐产生一股极其细微的暖流,公子夏知道这是身体在补充能量。
便一直没有停下来,只是在吃,像是个吃货一般,一直在认真的吃饭。
广东人吃饭讲究精致,少食多餐,所以虽然桌上的吃食看着很多,但其实没多少分量,更禁不住公子夏这般大胃王似的吃法,所以很快见了底。
待到公子夏把桌上的食物扫了个精光,便停了下来。周清泉道:小兄弟真是好胃口。
而叶问说:练武之人平日气血消耗大,你又多日未曾进食,虽不知是何缘故,但想必此时很需要食物补充身体亏损,不过恐怕不宜多食。
而张永成望着公子夏吃饭的样子,看着和记忆里弟弟的影子竟然越来越重合了起来。
这时关心则乱,竟然以为丈夫心疼弟弟吃得多了,还有些不满的瞥了叶问一眼,叶问只能流露出一个无奈的表情。
“是不是还没有吃饱,别听他的,我再叫下人多做些来。”
感受到体内热流在渐渐变小消失,公子夏抬手,不必了,我吃好了,多谢。
随即下人收拾了桌子,几人又洗过手,漱过口,随即坐下喝起茶来。
周清泉喝了口茶后一边和叶问聊着经商在外时的琐事,一边拿出个带着花纹的小铁盒,沾出些膏脂擦着手。
公子夏看着虽然觉得有些别扭,但还是没有说话,而一旁张永成坐到公子夏对面询问着。
“我叫你阿夏你不会反对吧,”公子夏没有说话。
阿夏啊,你今年多大了。
大概30多吧,记不清了。
张永成听了又仔细看了看公子夏的脸,有些吃惊。
又问道,那你家里哪的,家中还有父母亲人在吗?
祖籍北安,后来……公子夏摇摇头,算是四海为家吧,亲人吗?也已经都不健在了。
张永成看公子夏语罢有些沉默,以为自己问到了公子夏的伤心处,有些不知所措。
但旋即还是说,如果你没有什么事情要做的话,就先留下来吧,改天看看你喜欢适合什么,给你找份营生先干着。
不等公子夏发言,低下头喃喃道:我从小有个和你长的很像的弟弟,也叫阿夏,如果不是他生病走的早,怕是也差不多这么大了。
如果你愿意,就把我当姐姐吧,这里当成你的家。
顿了顿,又觉得公子夏不像是能久居于此之人。
又说:哪怕有几天也好。语气已经隐隐有些恳求的意味。
言罢又已经泪眼婆娑。
公子夏这时有些哭笑不得,又有些感动,更多的是有些不知所措。
忙把头转向叶问,一个劲打眼色。
叶问这时候也发现了妻子的异常,赶忙过来扶住张永成的身子让她靠在自己怀里抱住。
周清泉又在另一边短起茶盏看起了热闹。
叶问见妻子还是有些哽咽,抬头丢了一个询问的眼神给公子夏,做了个口型:怎么了?
公子夏,也对了个口型摇摇头:不知道。
谁知这时候张永成又说话了:“好吧,可能是我这个人没有福分,高攀不起,做不了公子夏先生的姐姐。”说到最后语气已经变得有些生硬难过。
公子夏这才明白问题出在哪里,张永成又为什么同意叶问带自己回来,为什么又对自己有些额外的关心。
叶问看着一直情绪有些低落的妻子,心里想还是平日里练武忙事情有些冷落了妻子,可能妻子心里也渴望有着亲人吧。
此时也不住的坐着口型:答应她。
也罢,姐姐就姐姐吧。
公子夏有些无奈,也有些奇怪,这种感觉很复杂,不知道该怎么表达。
只是事情说到这里,还欠着人家的恩情,自己这表面看起来除了皮囊好一些也没什么可被惦记的有甚好骗?说不定还被当成不识好歹了。
“永成姐千万别这么说,既然姐姐不嫌弃,那么我就多个姐姐又何妨?”
公子夏说完,叶问怀里的张永成已经破涕为笑,像是一朵染露开放的美艳花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