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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水鉴图鉴 曲廊长廊

“唔?这是哪里?”孟凌薇睁开眼睛,记得自己跳下了瀑布,在跌进水里的一瞬间,就昏迷了过去。可是自己是怎么竟然会在在一片山谷之中呢?山谷林木茂密,幽深清净。凌薇坐了起来,看看自己身上并未受伤,更完全没有半分水渍,摇摇头镇定了一下,她知道这不是一个梦,一定发生了什么。但是如果刚刚是真的话,那么瀑布哪去了,难道这里是另一个世界?自己已经死了?凌薇在手背上咬了一口,很疼,死人绝不会这样疼的,也不会…有影子的。

“喂…啊…石大哥…。”凌薇竭尽全力喊了一声,但这里似乎周围有什么东西阻挡,声音并不能及远。如果是石箫将她带来此处…,但四周并没有人影。凌薇揉揉眼睛视线似乎有一种说不出的模糊感,明明能看到远处的树木,偏偏又觉得连近处的景物都有点看不清楚。她将手伸进背上的包裹,取出了一条周身血红的较短的套索。这套索上有无数细小的红色绒毛,很适合缠绕,如果牛头马面在这里,一定会吃惊的大叫:“乌血蛇!”不错,它就是乌血蛇,堪称天下第一索的稀世奇珍乌血蛇,打造工艺繁琐,难度极大,但这些都不是它珍贵的原因。制作乌血蛇最重要的材料是雪蛇筋和乌兰草汁,雪蛇的全名是天山圣雪蛇,韧性极佳,但是不仅极为少见,因其速度飞快,毒性剧烈,捕获难度极大,就算是当今武林盟主武霸,六年前想打它的主意也是铩羽而归。牛头马面曾经与八大侠隐中琴棋书画合力围捕到一条,又去极南之地的曲靖河等了三个月才用开花前夕的乌兰草汁炼制而成,最后还给王家的老怪物赢了去,牛头马面为此可是好几年都咽不下这口气呢。江湖上也有人说当年永生剑客华飞雄也曾为了芳艳公主深入天山,但直到华飞雄在华山被围攻之时,也没人见过他使用乌血蛇,想来也是没有得手的了。

现在凌薇手中这条乌血蛇较为短小,也细上许多,但上面布满细密的绒齿,坚韧非常,绝非常物所能比拟,若非是这乌血蛇过于短小,而普通的飞虎爪在瀑布巨大压力下定然会崩断,若不是如此,凌薇早就荡进瀑布之中了。她摸了摸乌血蛇的蛇头,猛地对准远处的空处掷出,没有任何声音,乌血蛇下一刻已经回到了她的面前,而那片虚无中竟似乎黯淡了些。一爪下去就算抓到空处也不该被如此弹回来啊。愣了一下,凌薇低声念叨:“师父,您让我背诵芳华谱就是为了今天么?为什么会这样呢?”接着开始回忆芳华谱如履薄冰后面的句子:四面受敌,以目取隙。目视无异,心鉴可知。这原说的是被人围攻的突围方法,凌薇练习时用此将真气聚于丹田,只分三层于内,其余围阻于外。攻守各不相让,自己控制少量真气突围,而当进行到一定程度时,又以少量真气防守,多次练习便可真气大增,还可以分心多用,一路而来便以此法边行路边练内功的。突围…突围!难道这里有人围攻?周围一定有许多厉害的禁制法门!天哪,那石大哥现在…。镇定镇定…。

凌薇压下心中的惊慌,她抬头四处张望,既然目视无异,心鉴可知么…。

忽然眼前一闪,一株树上出现了一丝奇怪的光芒,虽然只是一闪,但凌薇也看的清楚,心中一动,将手中的乌血蛇对着那株树投了出去。乌血蛇撞上了那株树,没有被弹回来,但那并不细小的树身竟然晃动了一下,凌薇又惊又喜,果然是机关。”咻”四枚暗器带着风声自凌薇的上右前后四个方向同时飞至,凌薇本该向左侧躲避,但电光石火之间她想到,四面暗器不该留有空缺,左面一定才是最厉害的机关。为了防止放回树木引发另外的机关,她犹如泥鳅一般,在间不容发之际躲开了四枚暗器,借助乌血蛇与生俱来的弹性并没有放开被蛇头咬住的树身。暗器落在了地上,发出了极细小的石子撞击声,然后消失得无影无踪,缝隙么…。凌薇用力牵拉了一下树身,那株树显然不是一个双向摇摆的机关…。因为它已经被拽过来了。但就算是机关,这棵树木也绝不应该如此轻啊,树木在凌薇惊诧中缓缓移了过来,就在凌薇以为不会在因此碰上机关的时候,距离凌薇仅有六七步距离的树木竟然猛地向下陷落。入手并不沉重,凌薇一提乌血蛇,将那奇怪的树木带出了这片坑洞。树木在离开地面的时候受到了一点碰撞,一片叶子脱落了下来,霎时洞中冒出了一缕焦臭的白烟。这种机关定然是以毒水作为机关,一旦有入侵者如此陷阱,立时便会化为脓水,而且反复利用都不会被发现破坏。

树木历经重重艰险终于到达了凌薇面前,她谨慎的用剑碰了一下,剑并没有刺穿,甚至连划痕也不曾有一道留下。找到这株树的问题,也许就是解开机关的关键。凌薇放开树木,小心的用手中的乌血蛇再次缠绕向另外一株树木,凌薇用可以动的树木探路,走了过去。果然还是坚如磐石,水火不侵,用剑刺它也同样没有半点效果。凌薇想了想,还是需要继续求助于芳华谱的,继续背下去:实者为虚,虚者为实。兵解羽化,水鉴芳华。虚实之间大约还想得明白,难道那会活动的反而是树木?兵解?要将它砍断,可是根本砍不动啊?水鉴?水,瀑布?芳华?芳华谱么,不可能每次进来都要带着吧,难道是因为自己没带着师父的芳华剑么…。

凌薇更加头大了,用尽全力向会活动的树木砍去。“咔”的一声树枝终于被砍断了一截,但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如果按师父说的,真气虚实相交,注意感应,而修习心法,要从了解自己开始。她在讲解时,略去了兵解羽化一句,只称为成仙的修炼法门。但不知有意无意,似乎特别略去了这一句。兵解么…?我就试一试吧。

凌薇将手放到口边用力一咬,鲜血流了出来,在鲜血流出来的一瞬间,凌薇发现眼前的光线竟然出现了一丝迷离混乱。她将手上的血滴在那棵树上,树木在扭曲之下,变作了一颗晶石雕成的石数,晶石外部透明,内部有着翠绿的痕迹,诡异的纹饰充斥其上,好似兔毛一般,外面挂着一些用来伪装的假叶片,凌薇见石头颜色不错,就取下了砍断的那块放进了怀里。自己脚下的地面并不是泥土铺成,而是晶石建成,整个林子竟是一个石洞,她向外望去,瀑布又出现了,不过这是由内向外望去,瀑布竟只是一幕投影。既然是假的,此处恐怕不是入口而是陷阱了,还是赶紧找到石箫离开此地吧。希望云轩他们千万不要进来了,万一真的出不去就糟了呢。她用长剑探着路,向前走去。每次遇到机关,她就小心绕过,晶石上射出的箭镞也只是些水晶块,没有太大杀伤力,似乎只是为了引人躲避时,落入陷阱的计谋而已。正想着,脚下踩到一个硬物,凌薇低头一看,正是自己刚才打下来的金镖,果然瀑布也是幻影产生的。

幻境破开后,凌薇小心翼翼的向内部走去。行不数步,但见晶洞四周尖角锐利,心知有异。”万石经上说:岩尖石利,多有升落。这里的地势并无多大变化,应该是机关无疑。”凌薇想着,用手中的剑尖碰了碰前方的地面,纹丝不动,难道还没开始,或者破开了幻境机关就没用了?凌薇诧异了一下,用剑尖探着路继续前进。地上出现了一块碎晶石,再次用剑尖拨动后并无任何事情发生,凌薇甩甩头,把心中涌起不好的预感压下。前进的道路上碎晶愈来愈多了。石箫!一定是他破了机关,他没有芳华谱,千万不要出事呀。地上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没有了带有毒液的机关,而且竟然可以看到洞中深处幽暗的晶石。手上的血气有限,为什么还会…?难道说…。凌薇不敢再继续想下去,可地上突然出现的鲜血却让她的心猛的揪了起来。

凌薇向血迹走去,刚刚靠近,突然四面八方无数的晶体飞来,此时的晶体无比尖利,呼啸而至,声势惊人,若非凌薇看到血渍,必然会被打个正着,但此时她已经知道石箫必然在此处为厉害机关打伤,因此加倍小心,在间不容发的当口,挽起一朵剑花,叮叮当当一阵急落,凌薇只觉得手腕酸疼,虎口欲裂,好歹挡过了石雨。她伏下身子摸了摸地上的血,还有温度,石箫应该刚离开不久。她很想先大喊一声,可晶石洞中声音三步开外就完全听不见了,凌薇只得继续追了进去。又躲过几处机关,有了石箫鲜血的指引,前方的树木已经全部变为晶石,长廊颇长,她此时仍看不到尽头。但晶石由最初的幽暗碧绿,变成了粉白相间,在血腥气中隐隐透出一种安谧诱惑的感觉。晶墙中的机关已经变为了喷火,而喷火机关也是形态各异,有时是带有腐蚀性毒物的冷火,有时又是灼烧的热火,由于水晶不易腐蚀与燃烧,喷火机关也就层出不穷。饶是凌薇躲避及时,也燎去了裙摆的一角,只此一处密殿就有如此多如此复杂的整体机关,冰宫当年全盛时期,实力定然超出想象。

机关越来越难走,好在凌薇以芳华谱上内力运转方向进行判断,总算一步一推的向前行去,但心中越来越觉得下一步,恐怕就会看到石箫烧得漆黑的尸体。尽管如此她还是咬着牙,抱着一线希望向前走去,晶石长廊开始绕起了圈子,渐渐向山壁内蜿蜒。骤然间一张布满鲜血的脸出现在她的面前,鲜血的红艳混合着诡异的白色看起来无比狰狞。

疑幻疑真目迷茫,乌蛇寻起晶生香。水鉴图鉴君难鉴,曲廊长廊绕回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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