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家之后我把他放在沙发上，拧了毛巾给他擦脸，屋子里的灯光如此柔和，让我得以看清他温柔的眉眼，像是少时的谢哥哥，笼罩在冬日的暖阳里。
可是今时今日已经如此不同，你为什么还要出现呢？
他酒品倒是好，一直没有吐，所以我也没有给他换衣服。
我打开浴室的花洒，热水氤氲的水汽让我很快头昏脑涨起来，我趴在马桶边沿上又吐了好一会儿，这才觉得胃里舒服多了，可是浑身已经没力，我坐在地上，任热水浇在我头上。
谢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进来的，他跪在我旁边抱住我的时候我才渐渐有了意识。
他的唇就这么印了下来，先是落在我的肩上，渐渐逡巡到我的脖子、耳垂、脸颊、然后是嘴。
没有任何对话，只有最原始的冲动，他把我抱到床上去压下来的时候，我说：“谢先生，你这又是何必？”
他停了下来，身上还在往下滴水，他摇头：“西西，我不喜欢这么生疏的称呼。”
我看着他：“我以为我们之前已经达成了共识。”
“可是我做不到，在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做不到了。”他继续吻我，我想推开他，可是身上没有力气，他嘴里的酒味熏得我非常不舒服。
我说：“我刚打了个孩子。”
他停了下来，身体渐渐僵硬，好一会儿，他才瘫软似的倒在我旁边，他的呼吸渐渐沉重，我们就这样沉默了许久，不知过了多久，他把手放在我肚子上，喃喃：“如果是我，不会让你受这样的苦。”
“是么？”我冷笑，“你可真是个好人。”
我感觉到他明显的呼吸停滞了一下，他说：“西西，对不起。”
命运可真是会捉弄人，可是如今的我和他，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这种出于赎罪抑或真的是真心的心理，我不敢触碰，也不能。
我们之间隔着那么多的过去，和现在。
“你是怎么跟赵静姐分手的？”我问这个的时候，真的一点都没有别的意思，甚至都没有任何的情绪，好像就只是对一个故事的执着，知道了开头，总是很好奇结果。
“我们不合适。”他说。
这个借口简直万能，可以解释一切的感情纠葛，还叫人说不出差错。
“谢还，当年到底是为什么呢？我实在是不明白，今天你能给我一个答案么？”我终于还是问出了这么多年一直想说的话。
他侧过身来面向我，叹了口气，缓缓的说：“是我犯的错。西西，那个时候，你太小，太青涩，单纯得像水，而我也不够强大，不能敌生活的诱惑。”
他说得委婉，我却听懂了。好在他没有在我面前夸赵静多么多么好，不然我真要暴打他一顿。
“等我渐渐长大成熟，我才明白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人一生中总有迷糊的时候，比如我的曾经，和你的现在……”他顿了顿，手掌摸着我的脸颊，“所以西西，我会一直等到你清醒。”
我哈哈笑出来：“谢还，我不是你，我现在很清醒，前所未有的清醒，反倒是那时候，才是我最看不清自己的时候。”
“你该走了。”我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