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在地上如死蛇般滚动了两圈,在我身前灰头土脸地站起来,舔了舔脏兮兮的嘴唇,异常冷静道:“两年前我中了黑蝎的巫毒,至今没有缓过来,此战的死亡率高达九成九。”
我一惊,暗道亏你还能够这么冷静地说出口,而且之前也胆大包天的拖延了逃命时间,不过此时并非计较这个的时候,我道:“惭愧,本人亦没有一丝解数,希望死的时候过程快一些。”
鬼魂将面带杀机踏步而来,恐怕在他眼中,我们已经成为了囊中之物。
而白月却露令人毛发悚然的笑容,道:“我还有一个更刺激的办法,要不要试一试?”
我眼睛一亮,道:“这还需要问我吗?只要能有一丝机会逃出升天随你怎么搞。”
白月仗剑而立,与鬼魂将正面相对,嘿嘿一笑道:“落雨,你们都趴下。”
哈?不但是我,包括杀教使、凡夫都有些不明所以,但此时还有别的做法吗?显然没有,所以三个人都不约而同地趴在湿冷的地面。
鬼魂将阴侧道:“虽然不知道你是谁,但你想第一个死吗?”
白月将手中半透明的剑高高举起,凌然一笑,道:“你说呢?”话音刚落,他爆喝一声,体内的气血以十倍、数十倍的速度运行,一股压抑到使人胸闷的无形力量从剑端散发。
嗡嗡~白月的剑急速颤抖,发出低沉的鸣肃,在半透明的剑体中可以见到一道道细如发丝的银茫在期间流转缠绕,缓缓溢向剑锋。
这个过程只有短短的半个呼吸,对面的鬼魂将脸色一凝,再也不能悠闲起来,脚步一跺,口中发出尖锐的叫声,若狂风般向白月袭去,而在同一时刻,白月手臂一划整个身体随之原地旋转,那积蓄了恐怖能量的透明白剑亦跟着身体在原地挥划了一圈。
霎时犹如暴风降临,刮起强劲的气旋,又是一声巨响,剑锋脱出一轮青虹横扫四面八方。
紧接着便是接连不断的轰鸣声,灰尘碎石四处飞溅,场面陷入一片混沌。
这时,白月喘着粗气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走,往河里跳,在下先行一步!”话音刚落,就听到两下跑动声,然后消失不见。
在朦胧之中我看见前方的石桥已经只剩下桥墩了,桥体已全然消失,怕也是白月的功劳。
看来,他已经跳下去了,我自然也不会拖沓,无暇去搞懂白月这家伙为何有这么大的力量,我拉着旁边杀教使的手,然后对凡夫道:“我们也走。”
头顶开始掉落一些大小不一的石块,凡夫这老家伙一点也不含糊,一个老狗翻身后连贯一个跃步窜出,直接就往河里跳了下去。
我亦没有犹豫的时间,与杀教使对视一眼,双双往前面猛然一跃。
然而身体刚开始下坠,后方便传来一声怒喝:“哇呀,想走?没这么容易!”
又是鬼魂将!他没有被白月的那一剑重伤或劈死,而且修为也并未减损多少。
只见鬼魂站立在桥墩一把抓住杀教使的肩膀,毫不犹豫在她后背打出一掌。
噗~
我的身体在空中一顿,杀教使的小嘴吐出大口鲜血,染红了我胸前的衣衫,鲜血慢慢渗透到我的皮肤,她的血冰冷如泉,有若寒霜。
我的心脏仿若被猛击了一般,连带着脑袋也有些空白,只知道用力拉着她的手,好似这样就能把她从魔掌中扯过来。
杀教使痛苦的皱着眉黛,眼神一瞬不瞬地看着我,带血的樱唇轻轻开启:“你一定要活下去。”
“杀教使!”我不知道此时该说些什么,从她的眼神中我看到了某种执着,只能奋力喊着她。
直到这一刻我才真正意识到,她是真心真意与我合作,从未有任何异心,而也正因为这个合作导致了这个局面,本人却还曾一度怀疑她,不由愧疚交加。莫非我们的合作就因生命的终结而终结吗?
不,我还可以解封修为,哪怕仅有一丝机会可以挽回局面,可当我把手移向小腹时却发现手臂已经没有任何知觉,气血几乎凝滞不动。
鬼魂将缓缓杀教使从空中往里面拉,而我自然也被连带着一点点拉上去。
我再度看向杀教使,只见她轻轻摇头,柔柔看着我道:“希望你记住我的名字,我叫凌澜。”
凌澜的话刚说完,从她细腻的手掌处传来阴寒之气,迅速蔓延到我全身,将我包围起来。
她的气血急速衰弱,我略一推论,不由震喝道:“不要!”
然而事情的发展已经不容许我控制,这一股阴寒之气直接将我拉住凌澜的手给麻痹,瞬间使不出任何力气,从而脱手整个人往下坠落。
在我沉入河里的最后一瞬间,看到的是凌澜浅浅的微笑,没有遗憾、没有负担,犹如盛夏粉荷般圣洁。
…………分割线………
在虚实难辨的时空里,凌澜的模样反复出现,时而妩媚、时而高冷、时而甜笑,可每当我靠近她时却又忽然无踪。
然后画面一转,来到了冰天雪地的空间,刺骨寒风不断侵袭我的身体使我寸步难行,凌澜又出现了,不过随其出现的还有一个浑身围绕着黑雾的恶魔,他长得青面獠牙,伸出丑陋的手臂直接穿透凌澜的胸膛,鲜血如泉水般涌出,将雪白的地面染成殷红。而那恶魔的口中发出极其怪异的叫声。
我心中痛楚万分,却又没有任何办法,唯有一遍又一遍喊着她的名字:“凌澜!凌澜!凌澜!…”
又是一阵炙亮的白光入目,那画面消散无痕,视野随之渐渐清晰。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蓝空白云,还有两个熟悉的人,凡夫和白月,此时的白月脸上的污垢尽去,这是一张英俊刚毅的脸,又带着淡然的气质,仿若天塌下来亦可安然无忧吃喝的模样。
凡夫的老脸惊喜不已:“你醒来真是太好了,从把你救上岸开始你就一直在说胡话,真怕你挺不过去。”
白月倒是不喜不悲,反而问道:“你口中的凌澜是谁?是哪个大人物吗?是的话我可要好好拜访一番,能让你在生死边缘都念念不忘。”
原来刚刚那都是梦,但又想到现实中的凌澜亦生死不明,不由一阵酸楚,我挠着脑袋坐起来,道:“凌澜就是杀教使。”
凡夫点头道:“对了,那她人呢?我与白月在河里找了数个时辰都没有见到她的身影,不过能把你捞上来倒也算是奇迹了。”
我不知该如何作答,唯有将在地牢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
白月道:“虽然她是一个女子,但我白月十分欣赏她。”
凡夫轻叹一口气,道:“从你所述来看,她是九死一生了。”
地牢三层发生的事情一遍又一遍重复在我脑海中浮现,她真的死了吗?我抬头看向蓝天,道:“对了,我们现在在哪?”
“这里距离暗医教总部大概二十里。”凡夫道:“因为担心暗医教会派人沿着河道搜寻,所以我们带着你来到了这处荒山脚下。”
白月看着我道:“你打算怎么办?”
我望向远处的高山峭壁,道:“我要再去一趟暗医教。”
未完待续,后续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