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什么反应端木铮不知道,他只知道被他吻住眼睫的离洬,那双银紫色的眼眸蓦地张大了,原本失焦到散幻的眼也重新开始有了焦距,她略微朝后退了退,惊诧道:“你……?”端木铮朝她笑了笑道:“没办法呐,一向强悍、冷清的离将军埋在我怀里哭,哭的让我都开始心慌了…”说完,他便移开眼神不敢再去看,离洬此刻还氤氲着水汽的紫眸,要知道他真正想吻的地方可不止是她的眼啊,她怎么还能在这个时候对他露出那么柔美、无辜的神情,来诱惑他呢?在她面前他可真不敢说自己的定力有多好,要是在这个时候他就忍不住了,那他之前所做的一切不就前功尽弃了?本来连她的眼,他都不该吻的,可只要能让她止住泪水,让他做什么都愿意,她可知道她眼里流出的泪,在他眼里就像他心里流出的血啊!虽然他又要开始如履薄冰的担忧,离洬会不会因此发现他的那点小心思!
离洬不知道他此刻心中的紧张,见他移开眼神还只当他也对刚刚的举动感到不自在,便没想那么多,而她如今的身体也容不得她再想那么许多,撑到这个时辰好像也已经到了极致,她的眼实在快要睁不开了,她伏在端木铮怀里微微的闭上了眼,也再一次在这个男子身上感到了安心!端木铮正紧张离洬会不会觉得他太轻浮,就感觉到离洬的头靠在了他肩上,他侧头看去,却见离洬已经昏睡了过去,他知道她已经累极,便将她打横抱在怀里,起身就要往外走,太皇太后一见嗔道:“你这是要带她去哪儿,就让她留在宫里让太医院好好给调理着不行吗?再说了都这个时辰了,这宫门早关了,就让她睡母后这里呗!”端木铮抱着离洬回头说道:“仲卿留在母后这里恐怕不妥,儿子带仲卿去儿子原来在宫中的住所,就不打扰母后安歇了!”太皇太后听他这般坚持的语气,只得嗔怪道:“你这孩子还怕母后抢了你的王妃不成。”太皇太后不提这茬还好,一提起来端木铮便神色不忿的看着她,今日是谁一直把他的王妃留在太和宫的?要不是他亲自来接,恐怕她还真不打算把人还给他了!太皇太后一见他明显一副:你当然会抢,而且还是明目张胆的抢的神色,倒也觉得有些理亏,她必须承认她今日是有心让他着急,可没想过当真要把他惹恼了,如今只能连连朝他挥手道:“哎!去吧!去吧!哀家怎么生出了你这么个不可爱的小子,还是哀家的儿媳妇儿贴心。”端木铮抱着离洬转身便朝外走去,只是走到门口之时,突然回头神色不明的盯了端木颜和端木翔一眼,其中警告的意味甚为浓重。端木铮一走,外厅的太医们都长出了一口气,端木翔便道:“今日便都先下去吧,莫要扰了太皇太后歇息,不过摄政王妃的药方还是要尽早拟出来!”
端木铮抱着离洬在宫中慢慢的走着,太和宫的太监总管小心翼翼的在旁引路,他本担心摄政王抱着王妃走的太久会觉得累,提议叫辆马车送他们过去,却不知道为何摄政王竟拒绝了,不过主子的心思他们也不敢妄加揣测,只得亦步亦驺的跟在身后。他却是不知道端木铮那种,能像此刻这般肆无忌惮的抱着离洬,不必担心她生气、反感,不必担心她发现他心中不敢轻言出口的感情,是一种如做梦一般的感觉,他只恨这路不能再长一点,又怎么会觉得累?不久他们便走到端木铮还是皇子时居住的宫殿,太和宫的太监总管一边上前推开宫门,一边回头笑着对着端木铮说道:“这所凌飞宫娘娘一直派人打扫着,不想竟真的派上了用场。”端木铮对此没有发表言论,只抱着离洬走进去,然后回身对着那公公说道:“今日有劳公公了。”这就是不需要他在旁边伺候了?那总管眼睛转了转道:“王爷客气了,那老奴留几个宫人伺候王爷、王妃安歇?”端木铮不假思索的说道:“不必了,明早也不需要派人来这里伺候了。”太和宫的太监总管虽然诧异端木铮的决定,但这就不是他该过问的事情了,于是他躬着身子拱手道:“那老奴这便告辞了。”见端木铮轻点了下头就转身便向寝宫走去,就对着跟来的宫女、侍卫挥了挥手,宫女、侍卫朝他行了个理,也有条不紊的退了出去,太和宫的太监总管望着端木铮消失的方向,纳闷的摇了摇头,便也伸手带上了宫门回宫复命去了。
端木铮将离洬抱进了寝宫后,十分轻柔的将她放到了床上,然后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发现还有些温热,就微微皱起了眉,他便伸手从袖袋中掏出一个小小的白瓷长颈瓶,从里面倒出一颗药丸放进了她的嘴里后,又将她扶着靠在自己怀里帮她把药丸顺下去,本来做完这些他就该让她躺平好好休息的,可是抱着她的手像是有意识一般久久不愿松开。端木铮将脸轻轻贴在离洬的乌发上,几不可闻的叹息了一声:“我的仲卿。”可到底还是怜惜她的心情占了上风,端木铮很快便放开了离洬,又替她盖好了被子,才转身去打了热水,本想帮离洬净个身,可考虑到他在离洬面前几乎为零的自制力,他也就只帮她擦了擦手和脸。等把离洬收拾妥当之后,他自己才去隔间洗漱了一番,好在这里还有几件换洗的衣服,他换好衣服之后便轻手轻脚的上了床。离洬安稳的睡在他身边,他忍不住侧身牢牢的盯着她的侧颜,看了一会儿后又抬手试了试她额头的温度,发现已经开始减退才稍稍放了心,可是这手一旦碰到了离洬的肌肤,想再拿下来似乎就有些困难了,他的手不由自主的在离洬脸上游离,离洬的脸色依旧不是很好,他心中疼惜便凑近了她在她的额角印下轻柔的一吻,最终他没能忍住伸手将离洬揽进了怀里,才满足的闭上了眼睛。这两天他们虽然是同床共枕,可离洬给他定了规矩,他努力隐忍着自己心中念想,不敢越界半分,像今天这样能够与她相拥而眠,他便觉得心里被什么涨得满满的,其实他并不贪心,他要的也不多,他就想要一个离洬而已啊!
次日,离洬醒来张开眼睛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副结实的胸膛,刚醒来的她神智都还有些恍惚,是以她并没有第一时间弄清状况,而是条件反射的抬头朝上看了过去,先是看到了端木铮那刀削般硬挺的下巴,然后是他泛着健康色泽的薄唇,再然后是高挺的鼻梁、微闭的眼睛和一双斜飞入鬓角的剑眉。离洬恍惚的看着端木铮那张放大的俊脸,和他纤长浓密又卷翘的睫毛,直到感觉到端木铮温热的呼吸洒在她的脸上,才逐渐清醒过来。她微微低头发现她整个人侧躺着,被端木铮密实的抱在了怀里,又有双臂搁在他胸膛间,撑出一点微弱的距离。离洬莫名觉得有些不自在,便动了动手臂,想从端木铮怀里出来,她轻轻一动端木铮便醒来了,他睁开了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睛,刚开始还有些迷蒙失焦,可一看见离洬正睁着那双稍带雾气的紫眸将他看着,他便清醒了过来。不过他并没有马上放开她,而是一如昨天一般,用自己的额头轻贴上离洬的额际,发觉她的体温恢复正常才松开了手。
离洬瞬间就想起昨晚端木铮也是这么亲密的亲吻了她的眼睛,而她昨晚果然也一如之前每一次病发那般,脆弱又没用的想抓住些什么,所以就抓住了端木铮,甚至放任自己在他怀里昏睡过去。端木铮很快自床上做了起来,一低头见离洬还呆呆的躺在床上不发一语,端木铮吃不准她是不是生气了,可能是一早醒来,便看见离洬依然在他怀里,让他觉得十分开心,所以才让他忘形的又做了亲密的举动。他仔细的观察离洬的神情,发觉她不像是在生气,倒有些像是在失神的模样,便又俯下身去抬手拨开了她脸上的发丝,小声的叫了她:“仲卿?”“嗯?”离洬回过神抬眼看他,端木铮被她茫然的表情弄得笑了起来,问道:“你怎么了?还是不舒服吗?”离洬突然觉得不能直视他的黑眸,她移开眼神只盯着端木铮撑在床榻上的手,回道:“没有,我好多了。”端木铮便朝她伸出了手,又问道:“那可以起来吗?”离洬看着眼前这只骨节分明的手,轻点了点头,她本想自己起来,无奈身上确实没有多少力气,只得撑着他的手坐起了身,这才发现他们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离洬一边打量着房间,一边问道:“我们昨晚没有回府吗?”端木铮确定她坐好后便收回了手,正起身穿着衣服,听见离洬的问话便朝她笑着说道:“嗯,昨晚耽搁的太晚,你的身子也需要留在宫里好好的让太医调理着,所以就留在我还是皇子时居住的宫殿。呃!从我搬出宫在外建府时,这里便没再安排人伺候,倒是冷清了些,你……”离洬靠在床头,轻声打断了她道:“没事,你不用顾虑我。”端木铮整理好自己后,便伸手将离洬扶了下来,然后像是在王府里那般,仔细的替她收拾整齐,才俯下身牵起她的手道:“先去母后那里用早膳吧。”离洬看着自己被他密密包裹在手心里的手,诧异的想到:怎么以前没觉得自己的手有这么小呢?端木铮见她不答话,只盯着他们交握的手出神,手指又收紧了些,唤道:“仲卿?你怎么了?”离洬看他自然倒理所当然的神色,倒好像他们早已牵过无数次手了一般,她的诧异倒显得大惊小怪了。
离洬终是没有挣开他的手,被他牵着往太和宫走去了,可她到底昨日才发的病,这身子还虚的很,只走了一半便觉得心跳加快,手脚无力,身上也开始一阵阵的冒冷汗。端木铮几乎是立刻就察觉到她的不适,他停下脚步看她,果然见她脸色发白,额头也沁出细密的冷汗,他赶忙松开她的手,改揽住她的肩,就要将她打横抱起,离洬伸手微微抵住了他的胸膛,轻喘着低声说道:“你不用……”端木铮眉头一皱,第一次用有些严厉的口气对她说道:“别逞强。”说完俯身就将她抱了起来,之后大步的向前走着,虽然昨天晚上她也是被他抱着走了一路,可昨天她早就昏睡过去了,不像现在她虽然浑身无力,但却神智清醒。
离洬愕然的看着端木铮的下巴,端木铮的语气明明算不上好,她奇怪的却没有觉得生气,她觉得自己越来越奇怪了。一路走来,之前倒也还好,端木铮很早便在外建府,这凌飞宫附近便也没什么人来往,可越接近太和宫,宫里的宫人来往的也就越多,每每那些宫人见到他们在路边行了礼之后,便两两三三的围在一起,一边朝他们偷看,一边捂嘴窃笑私语。离洬想装作毫无所觉都不行,她一向不怎么在乎别人的眼光,脸皮比起这是时代的女子倒是厚了很多,可今日这样被端木铮抱着大摇大摆的在宫里行走,成为宫中众人讨论的对象,饶是她这样的性子也不禁有些难为情了,好在这条路说短不短说长也不长,没一会儿便进了太和宫,太和宫的宫女太监跪了一地,也没有哪个敢偷看端木铮和离洬,端木铮径自将离洬一路抱进偏厅里,才将她放在桌边的圆凳上。离洬在他怀里歇了半路,倒也缓过了之前的那股难受劲儿,可端木铮显然不放心她,将她放在凳子上之后,顺势蹲下了身与她平视着,问道:“可还觉得难受?要不要招太医?”离洬不着痕迹的侧了侧头,稍微避开了他直视的眼神,摇了摇头道:“不用,我好多了。”端木铮仿佛没有察觉她的闪躲,又仔细的打量了一番她的脸色,见确实好了很多就没有再坚持,这时候太皇太后被一群宫人拥着走了进来,端木铮也站起了身,对着她行了个礼叫了声:“母后。”太皇太后不咸不淡的点了点头,离洬动作稍有滞怠的站起身,也低声唤了句:“母后。”太皇太后立刻走到她身边,扶着她坐下后,关心的问道:“我的儿,你可还好?今日觉得怎么样?”离洬抬头看着太皇太后,笑了笑道:“还好。”她脸色还是有些苍白,可这一笑就透着一股病态美,看的旁边的端木铮一阵心悸。太皇太后拉着离洬的手道:“你昨日可是将母后都担心坏了,哎!你这孩子年纪轻轻的就成了这样,将来可怎么好?”眼看太皇太后说着就要掉下泪来,离洬反手握住太皇太后的手,却因为实在不懂得安慰人而开不了口,太皇太后哪里看不出她有心安慰,伸手摸了摸离洬苍白的脸道:“母后不好,不该说这些,你和格非还没用膳呢吧?与母后一道吧!”
饭桌上就只有太皇太后、离洬和端木铮三人,离洬有些恍惚的端着小碗,这样好像真的是一家三口温馨的坐在一起吃饭的情景,这辈子她还是头一次感觉到,温和宽厚的婆婆,谦谦有礼的丈夫,唯一不足的便是她并不是谦卑恭顺的媳妇儿……太皇太后见离洬有些心不在焉,问道:“不合胃口?”离洬摇了摇头道:“没有。”太皇太后便打开话匣子借机与她攀谈起来,一旁的端木铮眼看自己的母后,一改往日食不言寝不语的礼教,与离洬颇为投机的谈话,而离洬也仿佛对她十分亲近,这眉头就高高的挑了起来,昨天他母后都对离洬做了什么?怎么就一天的功夫就能让离洬与她亲近起来,他努力了那么久也仅仅只能让离洬不那么反感他而已,果然姜是老的辣么?他母后还真有两把刷子啊!
用完早膳,端木铮不得不打断那一直对他视若无睹的两人,他还真没想到离洬竟然能与他母后这么有话聊,虽然他在旁边听着觉得那些话题无聊透顶。不过就是他母后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这家小姐怎么怎么样,那家公子又如何如何了,倒是难为离洬竟真的听的进去,他一直以为离洬不爱听这些八卦是非的。太皇太后正说在兴头上,突然被端木铮打断明显有些不悦,端木铮心里也十分不忿,这离洬是他的王妃,他母后怎么老拿这种无聊的事情拉着她,夺取她所有的注意力?他这个离洬的正牌夫君坐在这里倒像是个透明的。不过他就算心里充满对太皇太后的不忿,面对离洬的时候也软了下来,他轻轻蹲在离洬面前,握住她放在膝上的双手,目光炯炯的停在离洬的脸上道:“这段时间我们可能要暂时留在宫里好好调理你的身子,你回兵部的事情也不急在一时,等你修养的差不多了再去吧。”离洬碍于太皇太后还在一边,没有挣开他的手,只是有些不自在的将目光定格在端木铮袖口的花纹,听见端木铮说的话倒也没有勉强,难得顺从的点了点头,端木铮笑了笑道:“既然还要在宫里呆一段时间,我等下便回去稍做些准备,顺便知会你身边的那些人一声,一晚没回去他们也该着急了。”离洬依然只是点头表示许可,眼睛也一直没有离开端木铮袖口的花纹,好像那上面有什么值得研究的一样,她觉得她有些奇怪。端木铮好像毫无所觉依旧拉着她温柔的问道:“那你可有什么需要我帮你带来的东西吗?”离洬的眼光从端木铮的这只袖口转到那只袖口,低声应道:“交给月娘吧,她知道该准备什么。”真的很奇怪啊她今天,端木铮便轻轻碰了碰她的发顶,然后又细细嘱咐了一句:“那你先呆在母后这里,我这便先回去了。”见离洬点头颔首才站起了身,太皇太后可算找着机会笑话他了,只见她一脸嫌弃的看着端木铮笑道:“哀家才知道格非原来也这么唠叨,你要走就赶快走,哪儿那么多话?听的哀家都烦了,再说你不是要走,怎么还一直拉着洬儿的小手不放?洬儿留在母后这里,你还怕母后将她吃了不成?你要是实在舍不得,派个人回去不就行了!”这些明明是笑话端木铮的话,可离洬却不知为何觉得脸热了起来,终于想起抽出还握在端木铮手心里的手,为什么她今天这么怪异?端木铮觉得掌心一空,便十分不满的回头看了太皇太后一眼,开玩笑他怎么可能让别人去碰离洬的东西?再说有她这样当母后的吗?不帮他就算了,还净在旁边捣乱!端木铮是舍不得,宫里什么都不缺,东西也不一定这两天就要收拾,主要是离洬今天不知道为什么好像一直有些躲避他,他觉得他还是稍微离开一会儿,给她点空间为好,于是他又看了离洬两眼才抬步离开。
端木铮一走,离洬便坐在一旁愣愣的出神,太皇太后叫了她几声,她都没有反应,只好拉过她的手问道:“孩子,你怎么了?母后叫你好几遍了。”离洬抬手放在胸口,低声道:“我觉得今天我有些奇怪。”太皇太后不解的询问:“哪里奇怪?”离洬的眼里头一回出现了迷茫,她迟疑的开口说道:“从今天早上开始……我好像……就不太能正视端木铮了……”太皇太后闻言老眼里精光一闪,又不动声色的问道:“可是格非做了什么让你觉得讨厌的事?”离洬好像被这个问题问住了,她想了一会儿才回答道:“说讨厌倒也没有,反而觉得安心……”太皇太后若有所思的看着离洬,眼里也有些意味深长的味道,她想了想又问:“格非以前没有令你觉得安心吗?”离洬看着太皇太后说道:“我以前一直觉得他这个人不真实,我看不太清他,好像我们眼中看到的他,只是他想让我们看到的他。可自从嫁给了他,真的与他生活了两日之后……”离洬说道这里便停了下来,好像不知道用什么词汇来表达她此刻的茫然。太皇太后一笑,看来她们家格非也快如愿以偿了,然后她看着表情依然有些纠结的离洬,安慰道:“格非这孩子也不知道是怎么的,从小就少年老成,他年纪还小的时候,母后都看不出他心里的想法,你会有这样的感觉也难怪,不过今后你们要在一起过一辈子,早晚有一天你会将他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现在就不要太在意这些了。”离洬不是介意她看不清端木铮,她介意的是自己怎么突然不能直视端木铮,从没有哪个人让她这样,就是当初对端木贤有些动心,也不曾感到拘束、不自在到不能直视,她这到底是怎么了?
接下来的日子对离洬来说无疑是安逸的,只除了她感觉自己越来越怪异的心,她闪躲了端木铮几日之后,端木铮终于在不久的一天,微微用手抬起了她的头,让她直直的看着他的眼,问道:“仲卿为什么总是不看我?是不是我做了什么让你不高兴的事?”离洬当时就想起太皇太后也曾问过类似的话,她突然有些走神的想着,端木铮和太皇太后果然不愧为母子,连思维方式几乎都是一样的。端木铮一见离洬又开始神游,便俯下身将脸凑近离洬眼前,轻声唤道:“仲卿?”离洬一回神就看到他放大的脸,心里那股子怪异猛的又涌了上来,她伸手将他推开了些许,吱唔的说道:“好像是我自己的问题。”端木铮被她推开心内一黯,听见她的话便抬头若有所思的看着她,见她即使是说着一件令她迷茫的事情,脸上也依旧是那副看不出什么情绪的脸,好像这是别人的困扰一般,端木铮就知道在她的脸上,他是看不出什么了,仔细想想好像是自前几****病发醒来后,她便不愿正眼看他了,他那天做的事情有很多,到底是哪件事让她觉得不快了呢?可听她的语气好像连她自己都不确定,端木铮微微眯起了眼睛,突然想到了什么般,伸手揽住离洬的肩,将她带进自己的怀里,然后倾身吻住了她的眼睫,离洬本来见他好端端的在一旁思索着什么,未曾防备他,倒叫他轻易地得手了,离洬刚回神就被他吻住了眼睫,然后感觉到他温热的呼吸轻洒在她脸上,她便觉得胸膛里的心脏一热然后猛然缩紧了一些,就是这种时而冒出来的感觉让她觉得奇怪,不像是难受可也不好受,没等她挣开端木铮,端木铮便放开了她,他看着离洬一瞬间有些怪异的脸问道:“是不是因为那天我对你做了这个,让你不高兴了?”没错!就是从她醒来的那天早上,她想起自己被他毫无预兆的抱住,她想起她自己竟也懦弱的紧紧回抱着他,她想起端木铮在她耳边一声声的低语轻叹,和……他落在她眼睫上轻柔的吻,所以之后她一看见他的脸,胸膛里的心便有种热辣辣又伴着突然开始收紧的感觉,她被这种感觉弄的有些无措,所以无意识的开始回避他……端木铮问完话见她低头不答,喉咙有些发紧,但他又不愿离洬一直回避着他,于是有些艰涩的开口问道:“我这样做……让你觉得厌恶吗?”“?”离洬听见端木铮有些压抑的声音,一抬头就看见他那带着些许晦暗的脸,她努力忽略心里那股怪异,诧异的开口道:“你……”端木铮实在不想从她嘴里听到肯定的答案,没等她说完便打断了她,道:“我知道了,你若是觉得厌恶,我……以后不会那么做了。”离洬面无表情的转头看了看窗外,好像想了一会儿才明白他的意思,她好像自己也在整理着思绪,所以说出来的话有些断断续续:“唔?要说厌恶的话……倒也没有,”然后转回了头,这几天来第一次主动直视着端木铮的脸,有些迷茫的说道:“可就这么正视着你,”她抬手点了点自己心脏的部位,过了一会儿才道:“这里总会变得奇怪。”话一说完,她就看见端木铮突然两眼亮的惊人的挨了过来,离洬不明所以的看着他,问道:“你这是……干嘛?”端木铮只感觉自己从地狱又回到天堂,说他有种起死回生的感觉都不为过,他嘴角擒着愉悦的笑纹看她,问她:“所以并不是讨厌?”离洬蹙了蹙眉,颇有些不耐烦的说道:“我刚刚不是说了?”“那……”端木铮又朝她身边凑了凑,眼里光芒一闪,突然飞快的在她脸上印下一吻,问道:“这样呢?会觉得讨厌么?”离洬刚要皱眉被他的问题打了个叉,就侧头思索了一下,反而忽略了他刚刚的举动,她想了想竟也认真的回答道:“好像也没有……”她想说什么端木铮本来十分在意,可因为她侧着头,端木铮一垂眼便能看见她恢复红润的红唇,他的神思便被离洬的红唇牵引住了。他紧紧盯着离洬虽薄却很饱满的唇,眼神忽地暗了下来,听见离洬的回答后,他音质开始沙哑的道:“那……”他凑近离洬,音节消失在他和离洬相贴的唇间,他绷着一颗狂跳不止的心,飞快一扫便撤离,在离洬发火之前抢先问道:“这样呢?也不会讨厌吗?”如果不是他的嗓音还有些低哑,单看他的表情还真以为偷香的那个人不是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