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铮没有怎么费力就把离洬扶回了自己的帐篷,从他帐篷的布置上来看,就知道他是个懂得享受的人,即使只是短短的狩猎时期,他也不会委屈了自己,帐篷里应有尽有,前方显然是他办公的地方,一张屏风之隔的后面才是他休息的地方。风炙看见被端木铮扶进帐篷的离洬,表情木然的走到屏风后面,整理了一下等下要用到的东西。他就知道王爷刚刚谁也不让跟着,是去看这位将军去了。就他看来他们王爷的念想是不会成真的,不要说天下百姓悠悠之口,就是太皇太后那一关也是过不了的!一意孤行下去的结果只有一种,端木铮自此脱离皇室,和离洬隐姓埋名的过着田园生活,如若不然除非这位将军突然转性变成女人。当然,前提还得是离洬愿意的情况下!只是目前看来这位将军对他们王爷是无感的,风炙看着端木铮将离洬放在床上,才回过头对着他吩咐道:“将随行的太医找来,再叫人送些热水来!”风炙领命而去,端木铮就坐在一边愣愣的看着离洬,这还是第一次只有两人独处一室,他可以如此肆无忌惮的看着她,他突然觉得离洬昏迷着也好,至少不会总是冷冰冰的看他。
不一会屏风后面有小兵报热水来了,端木铮让人送进来之后,便挽起了袖口,抬手就去解离洬的衣扣,虽然看出他只是皮外伤,但他想不明白离洬怎会沦落到让群三流杀手伤成这样,他刚到现场便发觉那些杀手只是三流,按道理来说绝对伤不了离洬才对,他不得不怀疑离洬之前是不是受了什么内伤!这也是他放心不下,守在离洬帐篷外的原因之一!
只是当他将手放在离洬的衣扣上之时,他突然莫名的有些犹豫,虽然十分清楚离洬男子的身份,也有些接受自己是断袖的事实,可是万一等下他看见离洬的身子……这种事情还是怎么想怎么别扭,放在离洬胸口上的手顿了顿还是收了回来。抬手揉了揉眉心,看着离洬的脸他也有些犯难了,端木铮思索了一会儿,想着反正这辈子就是‘他’了,他无论如何也是不会放开‘他’的,这事儿早晚都得发生,再说他只是想看看离洬的伤口,又不是想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这般一想,端木铮便又抬手去解离洬的衣扣,只是虽然那般安慰了自己,端木铮却还是觉得紧张的不得了,解衣扣的手都开始微微的颤抖了起来,解了几颗之后,蓦地!他解衣服的手渐渐停了下来,整个人的表情都似乎懵住了,一向自持稳重的他甚至差点要跳起来,他几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看到的事实!将手放在床边,努力让自己稳稳地坐在凳子上,若不是牙根被他咬的发疼,他都要怀疑这是他日有所思的梦境!他看见了什么?他竟然看见离洬身前那层层叠叠的染血的白绫!那些白绫被血浸湿,也有多处被到划破的破损,当然现在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些白绫在离洬身上的作用!那是用来束胸的!离洬显然发育的很好,即使缠上了层层叠叠的白绫,也依旧遮不住她坚挺的女性曲线,所以她只能在腰身上也缠满了厚厚的白绫,让整个上身看起来平坦宽厚。
端木铮过于震惊,导致他连风炙带着一位太医进了帐篷都未曾发觉,好在风炙身为摄政王府侍卫,该有的分寸还是有的。让太医在外稍后片刻,他自己便进去禀报了,刚转过屏风的风炙只来的及说出:“王爷……”便被眼前的一幕惊得张口结舌。端木铮也终于回过神,一把拉过旁边的被子,飞快的盖在离洬身上。风炙后知后觉的转过身去,察觉端木铮不善的眼神直直的盯着他的后背,风炙开口提醒道:“王爷!太医已经到了,在外面候着呢!”王爷!这个时候实在不是计较,他不小心看了离将军身子的时候,先将太医打发了才是当务之急,不然这将军今天在这里可就要穿帮了!再说他其实只看见那将军缠着的白绫,别的什么也没看见啊!果然,一张屏风之隔的太医,听见了风炙的禀告,便躬身问道:“王爷,可是身子不适吗?还请王爷恕罪,老臣这便进去了。”端木铮一听急喝道:“站住!”要是让他来替离洬治伤那还得了?!那太医似乎被端木铮那般激烈的态度惊了一下,随即便不解的问道:“王爷?您这是……”端木铮也发觉自己的口气有些激动,平复了一下呼吸便说道:“本王无事,是本王的护卫有些小题大做了。”那太医一听,反而劝解道:“王爷!切莫讳疾忌医,就是只有一点小毛病,放任不管的话,久而久之也就成了大麻烦了。更何况,王爷那般金尊玉贵的圣体,又岂有耽搁之理!”端木铮被他文绉绉的话念叨的头疼,狠狠的横了旁边的风炙一眼,随行的太医那么多,他怎么就偏偏挑中了这个王太医!这位王太医的医术自然是十分高明的,但是他有个让人忍受不了的毛病,管你想不想看病,要是让他认为你有病,不管你怎么解释,他都非要给你看!曾有过将丞相堵在府中三天的不良记录,那时丞相脸色不佳,被他无意看见,硬是追到丞相府央他看病,丞相不遂,他便整整在他府中守了三天!丞相最终不敌,只得出来看病。想到这里,端木铮便伸脚踢了踢风炙,风炙回过头,端木铮朝他使了个眼色:既是你请来的大神,那你就自己把他送回去!风炙会意的走到外间,拉过那位王太医,边走边和他解释:“是属下见王爷吃不下饭,有些小题大做了,王爷只是对着这边简陋的膳食没有食欲而已。”边说边半拖半拽的将那太医拉出了帐篷,两人渐渐走远,端木铮听见两人的谈话声,逐渐远去之后,便转过头去看离洬,看着看着就有些想笑:“你果然是个女人,仲卿啊仲卿,你可是瞒的我真苦!”端木铮不禁开始想,等下她醒来会是什么表情,离洬是个坦诚的人,她也喜欢对她坦诚的人,端木铮本来不准备隐瞒他发现离洬身份的事实。可是突然,他就想到离洬本来就对他很不喜欢的样子,要是再被她知道自己不小心撞破了她的身份,他几乎可以想象离洬会是什么样的神色来面对他,到时候不要说夺得她的心,她恐怕立刻便对他欲杀之而后快了!就算碍于身份不杀他,他也必将被她列入永生拒绝来往的名单,对他也势必会出现仇恨、猜忌等等的负面心态。
端木铮想了想,决定还是不要冒险的好,掀开被子将她被解开的衣扣重新扣上之后,刚准备起身,突然一个字条从离洬袖中露了出来,上面染上了斑斑血迹,可依旧看的清上面的字体,端木铮看着这有些熟悉的字体,出神的看了离洬良久,然后将字条又放回离洬的衣袖中,暗叹:你果然注定要是我的人,不然怎么可能这么有缘分?过了不久风炙就回来了,端木铮探究的眼神便紧紧的盯住了他:“这件事,本王不希望听到有什么风言风语传出!你可明白?”风炙因为刚刚看了离洬的秘密,本就让端木铮心里不爽到了极点,要不是端木铮足够信赖他,这会儿他可能就见了阎王了,这时听见端木铮话里的意思是让他装聋作哑,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哪里还能不从?当下便躬身回道:“属下明白!”端木铮见此,心里总算舒服了点,他稍稍沉吟了一下接着道:“今日未时,本王接到急报,便去了陛下那里与其商讨,此时还未归来。待将军醒来你便照我说的告诉她,本王不管你用什么方法,用最短的时间让她醒来,但是要记住,不许任何人触碰她。另外派人去通知离洬身边的护卫,相信他们绝对会非常快速的赶来!你记住切不可让他们看出什么端倪!”端木铮交代完了之后,又回头看了离洬一眼,到底还是没能控制住自己心中的欢喜,对着仍在昏迷中的离洬柔柔的笑了笑,才抬脚走了出去。风炙为难的看了看躺在床上的离洬,不让人触碰怎么叫醒她?风炙想了想转身出去找了些侍卫,吩咐其中几个去通知离洬的近卫,然后让剩下的人去寻赵虎,他想来想去,只有赵虎从头至尾什么都不知道,并且五大三粗的有什么是什么,不怎么懂得隐藏自己的面部表情,那离洬的护卫就是来了,看见他也就起不了什么疑心了!
不过一会,赵虎便匆匆赶来了,被风炙叫进帐篷之后,才粗声问道:“你急急忙忙把我叫来干什么?”风炙对着屏风后指了指说:“刚刚碰到离将军昏倒在路边,现在人还昏迷不醒,你给想个法子,看看怎么让她醒过来?”赵虎难道用一副看白痴的眼神看着他说:“这还不简单,找个太医给扎两针不就完了,还整那么复杂干吗?”赵虎有个毛病,说话一着急就带着家乡口音,风炙暗叹:要是能请太医,还用的着找你吗?但是又不能跟他明说,只得拿他之前说的那个说法来圆谎:“这不是我们爷一直对将军有些意见吗?一回京都就抢了爷的风头!不赶紧把人叫醒,让她速速离去,还给她叫太医,要是拖延到爷回来,不是诚心给爷找不痛快吗!”赵虎一瞬间就露出了然的神情说:“那也简单,包在我身上!”说完便转过屏风,看到床上躺着的离洬,大手一伸便要去拍她,风炙一惊赶忙伸手拉住了他,赵虎回头诧异的看他问道:“不是说要把人叫醒,让他速速离去吗?你拉着我干嘛?”风炙早就想好了合理的解释,他朝着离洬那边抬了抬下巴,对着赵虎说:“这将军不是受伤了吗?你看她那单薄的身板儿,哪儿经得住你那一拍!要是给人拍出个好歹来,她的那群手下还不跟你拼命!”赵虎对着床上的离洬衡量了一下,觉得风炙的话是十分在理的,心里虽然诧异离洬的单薄,但是天生粗神经的他根本懒得往深处去想。清了清嗓子,赵虎便准备用最简单的方法叫醒离洬。然而还没等他大声叫出将军两个字,离洬便自己睁开了眼睛,睁开眼睛的瞬间眼里寒光闪烁,到把赵虎惊得一愣,乖乖!这将军的眼神哪里像个刚昏迷醒来的人,他还从没见过刚醒过来的人会有那般凌厉的眼神!
离洬刚醒来,就察觉身边有两道粗重的呼吸,很明显不是她身边的人,虽然她内力还没恢复,单凭她的直觉和他们之间的默契,就足以让她在最短的时间里察觉到异常!她不习惯在不熟悉的地方,或不熟悉的人身边醒来,所以当她睁开眼睛的那一瞬间,眼神便带了些凌厉的杀气!不过当她看见站在离她不远处的两人时,倒是微微的有些诧异,这两个人她都有些印象,是摄政王端木铮的近身护卫!诧异只是一瞬,很快她就发现,她现在所处的位置是个极其危险,极其容易暴露身份的地点——床!
风炙从她醒来便暗自不着痕迹的观察离洬的神情,发现她眼神有些微暗暗波动之时,就准备按端木铮所教的那般跟她说,以此来打消她的疑虑!可是他话还没说出口,齐云萝兄妹和离洬手下的那几个兵就到了,齐云萝兄妹很明显是急急忙忙赶来的,他们甚至连通报都等不及,就直直的冲了进来。齐云萝和齐云景接到摄政王府的通报,说是离洬昏倒在围场,被摄政王府的护卫就近抬进摄政王的帐篷,就觉着脑袋一懵,急忙就跟着传话的人往外走,遇上准备好了包扎药材的纳兰素,和勘察事发现场的李怀仁和秦修远,对着三人诧异的眼神,可摄政王府的人就在前面带路,两人什么也不能明说,更何况知道离洬身份的,除了他们母子三人、云骁卫和纳兰素之外,就连李怀仁他们都是不知情的!他们和离洬并肩作战了那么许多年,离洬那张夺魂摄魄的脸虽然见过,但是私下看了十几年,他们早已习惯,不像当初第一眼看的那么刺目了!两人什么也不说就急急忙忙跟人往外走,三人首先便想到是将军出事了,也急冲冲的尾随了过去,齐云萝兄妹一路心急如焚!直到进了帐篷,看见离洬完整的坐在床上,一路提着的心才稍稍的落了地。至少从离洬目前的状态上来看,没有生命危险此其一,加上身上依旧是那身有些破烂的血衣,明显没人动过,身份有很大几率并没有被拆穿此其二!就是不知道这中间是否有人给离洬诊过脉?!
他们发现的问题,离洬自然也发现了,在不能百分之百的确定身份没有暴露之前,她不准备先采取什么行动。那边赵虎看见纳兰素等人,终于松了口气说:“哎呀!你们可算来了,快把你们将军带回去,省的我们爷回来看见,心里不得劲儿!”离洬闻言和纳兰素对视一眼,纳兰素好似不经意的问道:“怎么?你们摄政王不在吗?”风炙‘歉然’的拱手回道:“王爷接到急报,未时便去了陛下那里,此时还未归来!”闻听此言离洬也稍稍放下心来,今天如果那个男人在这里,她不敢保证自己的身份能瞒得住!不只是她,纳兰素和齐云萝兄妹也暗呼庆幸,纳兰素本来还想问些什么,赵虎粗声粗气的打断了她说:“别说我没有提醒你们,趁我们爷还没回来,你们赶紧走吧!”见他们全都不明所以的看着他,赵虎挠了挠脑袋,颇有些难以启齿,毕竟自家爷嫉妒离将军这事儿,说出来还真不怎么光彩!那些人偏偏还盯着他看,就连离洬都有些不解的看过来,赵虎只得含糊的说道:“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我们爷对将军一向有些意见,咱们连太医都敢没请,不就是怕等下爷回来了要怪罪咱多管闲事。现在你们既然都赶过来了,就快带着你们家将军走吧!”纳兰素等人愕然,端木铮对离洬有意见?这个真没看出来!有意见前段时间还能天天登门拜访?有意见每每见到离洬非得喊她的表字:仲卿?这要不是这个护卫在撒谎,就是端木铮的忍功一流!众人齐齐盯着赵虎,越看越觉得熟悉,像谁呢?还是齐云萝首先想起一个人来,小声的问着身边的齐云景:“你有没有觉得摄政王的这个护卫,和云骁卫里的邯雄有些像?”倒不是长的像,只是那性格和给人的感觉近乎神似!她一说,离她不远的几人也都觉得是了,这要不是知道邯雄那厮在家是独子,他们几乎要以为这位护卫别是他的兄弟!两人同样是高壮的体型、简单的头脑、粗大的嗓门外加一对小狗般真诚的眼神!看他的神情和眼神都没有撒谎的痕迹,这只能说明摄政王是个善于隐忍且工于心计的人,对自己并不喜欢的人天天摆着一副欣赏的姿态,这心机真是有够深的!果然能安稳的坐在摄政王这个位置上,都不是好鸟!众人不由想到摄政王之前对离洬‘故作亲密’的姿态,忍不住齐齐打了个冷战!离洬对赵虎的那番话,并没有表达自己在旁人看来应该有的义愤填膺的意见,她本来就无所谓端木铮对她到底抱着什么样的意见,也可以说她的注意力并没有凝聚在端木铮的身上,她只听见了自己想听见的答案,他们并没有请太医!确定了这一点,她也就不打算继续呆在端木铮的帐篷里,招来齐云萝扶起她,她便谦谦有礼的和风炙拱手告辞:“不管怎么说,本将还是要谢过风护卫的搭救之恩,以后有需要本将的地方,本将定当义不容辞,今日本将便告辞了。”风炙不着痕迹的往后挪了挪,心说:开玩笑!他哪里敢当得起离洬的拱手一礼?他哪里敢叫离洬报恩?看他家爷那般殷勤的模样,这就是未来准王妃,他今日要是就这么应了离洬的话,他日叫王爷知道了,还不剥了他一层皮?!风炙微微避开离洬的行礼,他有些牵强的笑了笑说:“将军言重了,在下实在不敢当。”他牵强的笑容看在齐云萝等人眼里就变了味儿,以为他急着让他们走,却又不好意思明着赶人,纳兰素脸色有些黑的扶在离洬的另外一边,离洬也无意久留,见此便也带着齐云萝几人告辞离去!
风炙见人都走了才稍微松了口气,对着那将军好似能看透人心的紫瞳,他实在没办法像赵虎那般说出,那么不切实际的话,赵虎说的出口,是因为他心里真的就是那么认为的,可是他知道内情,说什么王爷对人家有意见!说什么王爷看见人家,会心里不得劲儿!他其实十分怀疑他们家爷,刚刚是不是想趁人家将军昏迷之时占人家便宜来着,结果反而阴差阳错的发现了人家的身份。这要是搁在以前,他绝对不会怀疑他们爷会有那么猥琐的行为,谁要是跟他说,他们王爷会想方设法的去占一个昏迷中人的便宜,他肯定会一口口水喷在对方脸上。然而现在嘛……对象是离将军的话,一切就不好说了,搞不好这般猥琐的行为,他们家王爷还真做得出来!不过今天的这个意外发现,于他们家王爷来说倒是个巨大的好消息,简直就相当于一块金砖从天而降,还恰巧掉在了他的怀里,风炙都忍不住去想,现在他们王爷的心情一定前所未有的明朗!
不得不说风炙也不愧是端木铮的近卫,猜测端木铮的心思倒是一猜一个准,现今被金砖砸中的摄政王端木铮,就坐在端木翔的对面,手里捏着的棋子半晌也没有落下,嘴角有丝隐隐的笑纹。端木翔有些惊奇的看着频频出神的端木铮,好奇的问道:“皇叔,今日心情很好啊!可是遇上什么值得高兴的事了吗?”端木铮闻言手指无意识的抚上嘴角:唔!有这么明显吗?对面年轻的皇帝还在看着他,他低头看了眼杂乱的棋盘,轻笑:好吧!是挺明显的!轻舒了口气他开口说道:“今天的确发生了一件令本王十分高兴的事情,好比绝境之中发现了一条路,本王原本以为要走到那条路上,一定是要历经重重崎岖坎坷、穿过层层荆棘,才能顺利到达,可是突然却又发现原来是有一条捷径可以走的,有种绝处逢生的感觉!”端木翔听得似懂非懂,不过看端木铮此刻的模样也知道是件极好的事情。两人又闲聊了一会儿,期间端木铮依旧有些心不在焉,端木翔其实很奇怪,既然心思不在这里,何必又要委屈自己硬生生的坐在这里?然而这种话他是不适合说出口的,只能陪着心情明显好过了头的皇叔,下着一盘不怎么高明的棋,直到王府有侍卫来禀报了一件事,端木铮这才弹了弹衣袖站起身和端木翔告辞,走出帐篷后他没有急着回去,在周围转悠了几圈,转着转着就转到了离洬的帐篷旁边。挥退了前来禀报的侍卫,他独自踱步慢慢靠近,离洬的帐篷外齐云景一人留守,此时他离得已经有些近了,他自信在此地能够发现他的除了离洬别无他人,而如今离洬内力尚未恢复,果然他站在不远处,凝神去听帐篷里的动静,也无人察觉。这倒不是说离洬的手下都是饭桶,他们征战沙场之人,一般都是练得外家功夫,于内力上的修为自然就不是那么精深了。看着守在外面的齐云景,端木铮突然觉得这个清秀的少年,看起来不怎么顺眼了。以前他从未留意过他,可以说他从未留意过离洬身边的任何一位男性。反倒是和离洬走的很近的女性,遭到了他心里上的强烈不满。他突然发觉他之前的行为是有多么好笑,明明心理深处早已感觉到离洬是个女人,不然离洬不会每每以女子的身份,出现在他的梦里。摄政王眯眼看着那名叫齐云景的少年,那是个看起来就是那种刚脱了稚气,刚要开始崭露成熟、稳重的少年,摄政王挑了挑眉:嗯哼!和离洬倒是年龄相当的模样,跟在离洬身边做他的护卫也有五六年了吧?模样倒也看的过去,会是招惹女人喜欢的那种类型。
摄政王在不远处将齐云景从头打量到尾,想想自己似乎、也许、可能在年龄上是大了离洬一些的!摄政王心里的不爽升了一级!
再想想自己与她相识不过个把儿月,与他们的几年、十几年相比较起来,那短的简直就犹如幺指的手指甲壳一般短,摄政王心里的不爽又升了一级!
想想自己的脸,摄政王平衡了一些,那小子是招人喜欢,但是比起他来那就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在这方面他绝对有压倒性的优势!然而摄政王还没来得及欣慰,突然又想到,他这个压倒性的优势,好像离洬也从来没有看在眼里过,摄政王心里的不爽再次上升了一级!
任他有俊美无双好似妖狐的绝顶容颜又怎么样?离洬自身就有隐隐领先于他的,犹如谪仙般绝世无双的好相貌!任他百步穿杨、武功盖世又如何?离洬本身就是内外兼修、武艺极高的将军,他虽然没有和她交过手,单就是他从未察觉出她的内力究竟有多高,就知道绝不下于他!
摄政王独自在原地琢磨了半晌,琢磨出了一个让他有些难以接受的事实,那就是他并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能让离洬对他另眼相看!摄政王深吸一口气,觉得他不能再这么想了,如果要是这么想的话,那姬瑶凭什么得到她的宠爱有加?如果要是这么想的话,那端木贤又凭什么让她另眼相待?如果要是这么想的话,那对护卫母子又凭什么令她岌岌维护?摄政王不觉得自己有比其中任何一人差!没道理离洬会对他视而不见,摄政王摩挲着手掌心叹:不急,你总归会是我的!摄政王心里好受些后,想起自己站在这里吹冷风的目的,微微凝神倾听帐篷里的动静,没想到还真让他听到了点东西!
他隐隐听见里面有齐云萝和纳兰素的交谈声,本来未曾注意,他原是想听听离洬对于在他的帐篷里醒来会是什么想法,可是却听见自己的名字竟然是那两个女人议论的焦点时,他就不得不注意了!
帐篷里的三人浑然不觉,不远处有人偷听,依旧自顾自说自己的话,齐云萝有些感慨的说道:“想不到摄政王这个人藏的这么深!”想到今天听到的那个消息,齐云萝还是有些难以接受:“如不是今天听了他的护卫说起,咱们都还以为摄政王对我们将军是赞赏有加的呢!谁曾想竟是个那样的人!”纳兰素在一边似笑非笑的敲了她一个爆栗:“阿萝你还是太天真,像端木铮这样老谋深算的皇亲贵族,那能是好相与的?我告诉你,那端木家就没有一个好鸟,端木铮那厮更是其中之最!全身上下的肠子那都是焉坏焉坏的!”齐云萝猛然听见纳兰素如此大逆不道的话,先是一惊,然后赶忙去捂她的嘴,纳兰素毫不在意的拍开她的手,好笑道:“你怕什么?我既然敢说,就不怕他姓端木的降罪!”说完深思了一下才颇为纳闷道:“不过端木铮对阿离有意见,这事还真出乎我的意料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