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禾听闻离殇此话问道:“小姐,你怎么知道西边有座山的?”
离殇本还不确定,听到冬禾说西边有山便觉得自己似乎抓住了什么,问道:“冬禾,这四周除了西边有山外,其它方向还有山吗?”
冬禾道:“小姐,西面和北面有山,但山是连绵不绝的,只有西面有一座山是独立出来的。”
“那我们就去那里!”
“好。”说完冬禾背起离殇便往西边的山脉走去。
走了约莫一个时辰,冬禾停下,对离殇道:“小姐,这里…”
“这里怎么?”
“小姐,这里有石块铺筑的道路。虽然杂草很多,但是依然可以看出来,这里的道路是修整过的,范围很广。”
离殇听到此处,道:“冬禾,你放我下来,你沿着这石道往边上走,你看是不是有石像在这两边。”
“好。”冬禾将离殇放下,离殇站于原地,冬禾沿着石块的道路往左侧走去,不一会儿便大声道:“小姐,真的有,只是这石像倒了,被杂草给遮住了,石像上长满了苔藓,看起来像是断了的木头。”
“那你在往前走,是不是前面也有这样的石像,道路的对面应该也同样有。”
冬禾四处找寻后回到离殇身边道:“小姐,真有!”
离殇对冬禾道:“冬禾,我们往前走,这里应该就是我们要找的地方。”
“小姐,我们在找什么?”
“嘉兰王的墓葬。”
冬禾惊讶的瞪着离殇,问道:“小姐,我们找它的墓葬做什么?”
“我们不找,自然有人逼着我们找。冬禾,走吧,我们往前自会知晓。”
冬禾半懂不懂的背起离殇继续往前,此去一路顺畅,没再发生其它事故,离殇伏在冬禾的背上,百种心思齐上心头,这一去,该来的总归是逃不了,既然如此,索性堵上一把,这样或许还能活命,若是输了,最差的境况也就是丢了小命,但此时,自己的性命早不在自己的手中,又有什么好怕的呢?
想到这里,离殇便下定了注意,待冬禾停下脚步,便对离殇道:“小姐,前面没路,只有一个好大的水池。我们现在怎么办?”
离殇让冬禾放自己下来,便站于原地平静的道:“既然到了这里,你们想找的东西便已经不远了。你叫你的主子出来。”
冬禾脸上显出茫然,问道:“小姐,你说什么?冬禾不明白。”
离殇又道:“你不用在装下去了,我知道你不是冬禾,让你主子出来。”
那人止住声音,道:“小姐何时知道的?”
“在白府时,我便觉不对,后来下了密道便更加可以确定。这一路如此顺畅,多亏了你主子的安排。现下也不用躲在暗处了,让你主子出来。”
说道这里一个男声从身后传来,大笑着鼓着掌道:“白小姐果然聪明,什么都瞒不住你。”听声音是苏憬洐。离殇回身正对着苏憬洐道:“如此布局可真是辛苦了苏公子。离殇这一路也算是帮了苏公子的大忙,不知苏公子可否把冬禾还给白敄,如此离殇便可以更加安心的为苏公子效劳了。”
苏憬洐道:“白小姐真是良善,到了这个关头还能顾及他人生死。将冬禾还给白敄?白小姐心思真是谨慎,可惜在下是办不到了。”
“你杀了他?”离殇惊声问道。
“一个下人的生死,白小姐何必挂怀,现在白小姐还是多挂念一下自己的安危。”苏憬洐未道明冬禾的生死,但似乎也对冬禾下了判决。
离殇强压着怒火对苏憬洐道:“苏公子,离殇的双眼这辈子恐怕是看不见了,离殇的家人也在氏城破城时死了,现在就剩下一个哥哥,但是哥哥的生死从来都不是离殇可以决定,离殇在这世上已是无依无靠,孤苦伶仃的了,对于这样的我,死了更是一种解脱。”
苏憬洐淡笑道:“白小姐是在威胁在下?”
“离殇不敢,离殇只是阐述事实而已。”
“好一个事实,白小姐,现在不是你想死就死得了的。”
“是啊,你们那么多人,我也是死不了的,但说不说话便只在于我自己。苏公子那么有信心能找到宝藏,那尽管去试。离殇提前恭贺苏公子了。”
苏憬洐淡漠的道:“白小姐,你还是好生休养着,其它的事,白小姐不必操心。”语毕从苏憬洐身后走出两人,将离殇架起,离殇挣脱不得,只能仍由他们带着自己往前前行。
未走多远,那两人便停下,听声音与大队的人马已经分离开去,那两人将离殇绑缚与树干上,便立于一旁,不再出声。
离殇默不出声,心中仍旧想着冬禾之事。也不知过了多久,离殇只觉手臂被绳子绑缚之处麻木生疼,那两人绑的极紧,似乎是领了命令,恐她生事,绑的却令离殇动弹一丝亦是不能。
正在此时,一声巨响离殇惊看着前方,心中默念道:炸药,是炸药,好,好,好,苏憬涸你一早便已有了主意,当到达这里之时,自己便是在无价值可言。
离殇苦笑,当年自己何尝不是如此?盘算的是别人的心,却不知那盘算的自始至终都只是自己的心。
炸药之声响起,未有多久,便听见细碎的脚步声,脚步声还未靠近便听见利剑拔出碰撞的声音,苏憬洐定是领了命令,找到墓葬打开墓门便要了结于她。
离殇脸上泛起一丝邪笑,抬头紧紧盯着来人,双眼虽然浑浊,却似是明亮如星,一股邪魅之气犹然而生,竟令那人顿住。
正于此时,绑住离殇的绳子松散下来,一直看守在旁的人解开绳子,将离殇解开,随及踢向离殇小腿,离殇便及跪于地上,这时那人举起手中之刀,正待砍下时,一人从旁窜出,未见其动手,在场三人便已倒地。
离殇自然听见声响,身上缚力已消,离殇起身问道:“冬禾?不,我不该叫你冬禾,你是谁?”
那人却并未出声,只是走近离殇,将离殇扛起,离殇奋力踢拽着那人,那人却是一声不吭,只是扛着离殇往山野内侧躲去。
走了许久,那人将离殇放下,离殇跌坐于地上伸手拽住那人衣袖,出声问道:“你是谁?冬禾呢?你把冬禾怎么样了?”那人一直没有说话,扫开离殇拽住的手,望着远处,仔细听着周边的动静,对离殇的问话未回应一句。离殇几次询问,那人不应一句,纵使自己踢打于他,他也不动不躲,着实令离殇拿捏不出那人是谁,又有何盘算。
正于此时那人的气息突断,离殇大声呼喊了几句,却依然没有声音,那人走了?离殇站起身,四处探摸了一番,这里并没有出林子,是在哪里?时日如何,离殇均不知晓,但可以肯定离殇双眼不视,纵使她聪慧过人,在这荒林之中也难以存活。
即便如此,离殇依然强打起精神,探摸着一颗一颗树干,听着风声,往下风向走去。这林子浓密,靠近地面之处较为潮湿,飞虫蚂蚁众多,离殇看不见只能凭手触摸,往往触碰之下惊起群虫飞蚁,众数往离殇处飞扑过来,瞬时离殇裸露在外的肌肤便被蛰咬得失去了原本的颜色,离殇自然察觉,但此时的情景,已容不得她有任何的退缩,只能顶力往前。
如此没走几步,离殇便觉头脑昏胀,惊觉不妙,暗想自己太过鲁莽,这林子里是飞虫不少是带有毒性的,自己如此惊扰,蛰咬自己的虫中定是含了毒虫,想到这里,离殇在不敢往前一步,只能停坐下来,想借此缓一下毒性。
离殇坐下调息,然而身体不仅没有轻健起来,反而头脑昏沉,意识模糊不定,模糊中,离殇看见前面滚红的血池,池水之中浸泡着无数半腐败的带着腐肉的尸骨,那惨露的白骨不停的在池水中挣扎、刨抓,相互撕咬,争抢着上岸,却被身后的尸骨重又拉下池中,纵使有那么一个争抢到了岸上,又有鬼面獠牙之人举着硕大笨重的叉子将那爬上的重新叉入池中。
离殇呆立在原地不敢动弹,此时那鬼面獠牙之人举着铁叉,将池水中冒出头相互挣扎着的尸骨重重的打压下去,似是狱卒般看守着在血池中挣扎的恶魂。
稍时,鬼面獠牙之人竟紧盯向离殇之处,离殇惊觉,不敢再停留于原地,拔腿便跑,那人紧追其后,却似是无脚,半飘在空中急追过来,身后亦不知何时多了数名鬼面獠牙之人。
离殇顾不得回头看清身后追赶的人,只是发疯般的往前狂奔,心中的恐惧之感似黑洞般包绕着全身,那个身体早已不在思考之中,只是凭着本能狂奔着。眼见着白骨的手肘已经搭上离殇的肩头,离殇猛然惊醒,头上满是大汗,大口大口的喘息着,梦?只是做了个梦,离殇这样安慰着自己,纵使如此,离殇依旧一动不敢动,似乎仍未从那个噩梦中摆脱出来。
如此过了许久,离殇才稍稍将自己从那份恐惧之中拉回现实。此时离殇回过心神,只觉自己似乎贴着什么,有温润粘稠之感,挣扎着起身,便觉似乎有人抱着她,那双手搂抱的极紧,离殇动弹之下,那人似乎是下意识的又抱得更紧,一股暖流一直从那人身上传来。离殇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但手臂处,脸颊处,脖颈处,凡被飞虫叮咬之处尽觉清凉,探摸下似乎是上了药。
那人是在救她。,但那人是谁?为什么要救她?此时离殇挣扎中那人纵使睡得再沉,也该清醒过来,为何此时仍无动静?离殇趴伏在那人怀中,挣扎了几下终是不得脱身,无奈离殇便往下挪动着身子,才渐渐从那双紧箍着的手中挣脱出来。
离殇细细探摸着那人,那人虽有气息却已低弱,此时应是陷入昏迷之中,但身子还有体温,说明情况还不至最糟。再次探摸之下发觉那人受了许多刀伤,伤口按压之处那人略微呻吟了几声,那刀口处虽有粗布包扎过,但血还未止住,一直浸染出来,那时感觉到的温润粘稠之物,应便浸染而出的血渍。
这人应是失血过多而昏厥过去。想到这里,离殇忙撕扯下身上的布条,将那人胸前布料解开,因不可视物,便也无法寻找草药,离殇想起自己手肘上、脸颊处、脖颈处都涂有药物,治疗飞虫叮咬的伤虽具有解毒的性质,但因也有止血之效,纵使没有也不至于有毒性,便将药物从自身上涂刮下来,敷于伤口处,再将撕扯的布条给那人绑扎,但血任然在流,离殇只能不住的撕扯布条重新包扎,如此死马当成活马医的医法,却有了效用,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血液止住了。
此时离殇纵使知道那人现下最紧需的是食物与水,但离殇经过上次的教训断不敢再次鲁莽行事,只得留于原地,暗想:此时只能看那人体质与毅力,若是那人挺过去了,或许还能出这林子,若是他死了,自己在这林内也是难以活命。想到此处便也坦然,不在乱走乱闯,安心等着那人的造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