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喜欢写自己不了解或是不喜欢的东西,那样的文字只会加深对自己的否定,可悲的是,我并不知道,自己了解些什么,喜欢些什么。
每一天,每一天,每一天,每一天,如是,周而复始。
我不配拿起笔。
她的完美,她的单纯,让我迷恋不已,却又嫉妒的发疯。她的完美,她的单纯,只不过是因为她无需选择,路,只有一条,走下去,就好。
是否有些东西,比起得到它,让人更想毁了它。他有,我也有。所以他的提议,我几乎毫不犹豫就答应了。
本来以为一切都很简单,交换的目标很容易下手,独居动物,猜忌多疑,不喜热闹,偏偏好奇心重,对于猎人来说,这简直是最优质的猎物。
绝佳的地点,绝佳的时间,以逸待劳。
她,慢慢地走向为她设置的终点,书吸引了所有的注意,匕首的光影逃过了一切,这个位置是完全死角。
缓缓靠近,靠近,眼中无一丝波澜,她,不久将成为我们其中一员。
“林钰已死,安琪已死……”
毫无征兆地转身,仿佛咒语一般的话语轻声而出。
蓦然怔在原地,永远,失去了最佳的时机。
最初接近她的原因是,想借她之手,引出“枯莞”背后的人,不单单是因为好奇。再者,我想让她证明,林钰不是,也不配成为我们中的一个。
她这个人很有趣,了解之后,发现她并不是过于好奇,而是非常敏感,就好像猎人对于猎物与生俱来的感觉一样,她对于像我一样的案件制造人,有着超一般的感知。试想一下,谁会因悬疑推理小说中的寥寥几字就一再留意借书的人。还有此刻,她的话,每一句都在试探,每一句都巧妙地设套,每一句又都点到为止,逼得我必须要以衔接完整的谎言来让她放下戒心。
她,是我们的对立面。
面对她的怀疑时,不服气的反问道,凭什么。
“就凭你毫不犹豫的告诉我安琪不戴眼镜,因为她进行过近视眼手术。试想,如此细微之事,为何你会如此清楚,她毕竟,只是你室友的女朋友,而以。”
她就是如此一个人,磊落,聪慧。
在慢慢的相处中,有时自己不禁在想,为什么会沦落到变成一个杀人犯的地步,那些光怪陆离的人和他们晦暗不已的想法,让我觉得,我的世界,原来已经,足够清澈。果然,对比,是美学欣赏的不二利器。
我开始庆幸,自己的悬崖勒马。
然而,夏姗死了。
她的死让我认识到,置身事外只是我个人的妄想,他们在用行动告诉我,自己根本没有选择的权利。
总是在午夜看到林钰和夏姗血肉模糊的脸庞,顺着门口,慢慢的爬来,她们的身子,只有半个,余下的部分怎么都看不清,恐惧中惊醒,心悸不已。
却又不忍,杀死现在的筱莞。
我选择逃离,逃离这个束缚住我的地方。
我漫无目的地走着,把手机送给了一个乡下的老奶奶,换了一床毛毯回来。
从北向南,慢慢的流浪。
没有路费了,就打着各种零工,那些日子里,仿佛回归了最初的纯粹。
那一天,忍不住的给她打了电话,对于林钰,我只有兄妹的疼爱,对于夏姗,她是大师,我无比尊敬与崇拜,却又忍不住想毁灭那令人嫉妒的发疯的才华。对于她,那溢于言表的喜爱,怎么都藏不住,喜欢陪她做着她喜欢的事,喜欢对她的话言听计从,喜欢对她倾诉不能说与别人之言,她的电话,她的短信总是不自觉的让人出神。与她在一起的每分每秒都仿佛那首音乐,fishinthepool,如此欢快,每一个乐符都敲在心尖上,久久挥散不去。放空自己后,才发现,心底最深的最深的执念竟在于此。
最后,让我决定回去的是如下这件事。
我打零工之一的店面,是一家小饭馆,除了老板之外,还有一个厨师,两个长期服务员和两个短工。
面馆很小,每天的营业额不多,老板每次收了钱,记了帐之后,就直接把收银款放在柜台里面一个不锁的抽屉里。
某一天,他心血来潮,要查日账,发现当天竟少了三分之一的收入,第二天他不动声色,留意店内所有人的举动,一天下来,并无发现异常,临到关门之时,抽屉里仍旧少了三分之一的收入。他震怒不已,却强忍着继续佯装不知情,更加密切地关注所有人的举动。第三天,如是,忍无可忍的店主把所有人都召集到大厅,严厉训斥那个偷盗的人,恐吓若不如实交代,就要报警。
软硬兼施,最后没有一个人承认。老板生气的拿起电话准备报警,其中一个长期服务员,见状,无奈又生气地回道:“你难道没有发现,你女儿的包都是爱马仕吗?”
其实,这个故事是杜撰的,不过它却让我意识到,自己想当然的把林钰和夏姗的死归结为“枯莞”所为,而对其他可能不做任何设想,事实,果真如此吗?
虽然我与枯莞中的某人,(由于是在网上接触,所以并不确认是谁)达成了协议,我帮他让他和暗恋的人在另一个世界得以团聚,同时他也帮我除掉我想要除掉的人。
事实上,通常情况下,每个人都会等待对方出手,我也不例外,毕竟信任这种东西,非朝夕所能达成,更何况,所做之事非比寻常。然而,这个人却甚是奇怪,不仅毫不犹豫就对林钰下毒,且当发现目标错误之时,竟不假思索地连夏姗也除掉了,最匪夷所思的是,他丝毫不曾催促过我这面的进度,这点实在太奇怪了。
另外,梦中林钰和夏姗那模糊的半截身体也似乎另有隐情,梦中之像往往是最真实的反映。
一切,又回到了原点,本来以为我是设局之人,岂料,不过是迷局中人罢了。
如今,贸然回去并不可取,极有可能会打草惊蛇,只有伪装,伪装成饥寒交迫,走投无路之人,才能放下那个人的戒心。
拿出身上所有的积蓄交给一个十几岁的女娃娃,嘱咐她隔天后报警,就说在公园的长椅上发现了一个奄奄一息的人,这个女娃娃看似精明可靠,不出意外,应该不会食言。
余下的时间里,滴米不进,滴水不沾,躺在公园的长椅上整理所有的思绪。
时至冬至,寒风凛冽刺骨,不知过了何时,自己竟真的感觉不到饥饿寒冷,沉沉睡去。
在清晨的第一缕朝阳下,警车适时出现,接走了奄奄一息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