筱菀一行人来到荣光楼门口，早已有一些学生闻风赶来聚集于此。未做停留，一行人径直踏入。电梯一层一停，下降缓慢，筱菀苦等不及，终甩下众人，爬楼梯而上。
气喘吁吁地推开通向17楼天台的铁门，未见其他人踪影，只有程然形单影只地坐在楼层边缘。
“你好，程然，我是筱菀。”缓缓转过头，四目相对。
见对方并未有和自己攀谈之意，筱菀随即开口：“你可能不认识我，我却对你女朋友安琪的事情很是在意。你现在这么做，是承认自己加害安琪的事实了吗？我想破脑袋都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你能告诉我吗？起码在你伤害自己之前，希望你能帮我解答这个疑问.......“——缓兵之计。
听闻这些话的程然突然苦笑起来，很苍白，很美。
“是我杀的，可我并不觉得我做错了。我们两个是一种人，都活得太痛苦了，才会相互吸引。即使那未必是喜欢，终究也是无法被分开的。我记得你很喜欢蝴蝶，那你知道枯叶蝶吗，我们会成为它的翅膀。可能你现在不明白，不过我们牺牲的一切都不是枉然......”
筱菀不知，程然这番话是对对谁讲的，她，亦或安琪。
回过神时，众人已在身侧。
“程然，安琪是我杀的，与你无关，你大可将一切推诿于我的身上，不必伤了自己。”邱瞳决然的喊出。
“你努力了那么久，忍耐了那么久，现在是打算放弃了吗？你明明不是一个人……”
林睿煽情的话还没说完，坠落的声音就传至耳畔，黏住了所有人的脚。
程然走了，在我们的世界里。可能，在他自己的世界里，他完成了自己的使命。诚如他所说，筱菀仍旧对他的事情一无所知，也许时间会解答所有的一切。
邱瞳垮了，被警方以毁尸罪与包庇罪带走时，几乎认不出来，与之前判若两人。
那么骄傲的，不可一世的她，只因程然死前的短信。
“你不配”
终究也是一个脆弱的，孤独的，人。
……
日子又回到之前的样子，上班，休息，发呆。
主动约了顾誉去吃饭，感谢他这些天来的不辞辛劳。
“没想到案子真让你给说中了，只能说明你太闲了，闲猫撞上懒耗子。”对方不解风情的调侃道。
“这你可就冤枉我了，我可是从一开始就知道了。”筱莞不服气地顶回去。
“哦？这么厉害？”
“当然，一开始看照片的时候，我就发现了，监控拍下的安琪，虽然低着头不露脸，可是地上的影子却暴露了，她，是戴着眼镜的。之后接触林睿后，从他那得知，安琪在高考之后做过近视眼矫正手术，她，根本不需要戴眼镜。而且我翻遍现场照片，都没有发现那副眼镜。当时我就知道了，安琪并非是安琪。”筱莞煞有介事地侃侃而谈。
她没有注意到，对面的他狠狠地把她望进了眼里，容不得其他。
“哦，对了，你认识林睿吗？”筱莞话锋一转。
“怎么这么问？”
“没什么，只是他是林钰的哥哥，我还以为之前你有过耳闻。”
“我又不是负责那个案子的，听过归听过，没见过。”
“那下次介绍你们认识，我的新搭档，不如你行行好，把林钰的资料也给我看看呗，你不给也行，把你师兄电话留下。”强势要求到。
“你这样很容易让我觉得你是在对我撒娇，要不咱俩复合，我就帮你，怎么样？”反将一军。
筱莞无言以对，对方风轻云淡地开着玩笑，实则却把自己逼至无路可退，很多次筱莞都曾想过这个局面，可所有的结果都被自己否定过，她想就这么拖着，没想到这么快就被问及，有些东西一旦被捅开，就会变得无比尴尬。
“还以为你会顺势说，我们也没有分手呀之类的，没想到你这么认真，看来本少爷真被甩了。不过也好，下次再被搭讪，我可就没什么顾忌了。资料什么即使你不开口，我师兄也会让我转交的，不错嘛，名气在外呀。”忍不住地解围，受不了看她为难的样子，真的，没法下手……
直至饭局终了，筱莞也没有再说什么，之后随便找了个借口就离开了。她很讨厌这样的自己，不喜欢了就是不喜欢了，哪怕一个借口都懒得去找，她宁愿自己是个情种，可以培养很多备胎，即使是伪装，也要留住别人的喜爱。可是自己就是办不到，对于不喜欢的东西，一想到对方可能对自己抱有别样的想法，就觉得恶心，特别恶心。即使是那么恶心，也要利用对方，到头来，自己也是个十足的变态。
“算了，大不了这件事情过了之后就离开这个地方，再也不见他们了。”自我安慰道。
一周后的星期三，下午图书馆闭馆，筱莞便约顾誉到警察局拿资料，借机见了顾誉的师兄—何以，以便日后直接接触。
一面听着何以的分析，筱莞一面翻看着案宗。
相对于安琪，林钰的死倒是没那么复杂，独自一人在家，门窗紧闭，绝对密室，死于毒杀。从现场来看，应该是自己给自己下毒，在餐桌上残留的拌凉面中检测到了足以致死的'sleeper'。
“'sleeper'是什么？怎么入手的？”筱莞问道。
“''sleeper'是一种从北欧引进的合成麻药，别看她小小年纪，交际圈很复杂的。至于为什么自杀，可能和家庭因素分不开。她和林睿的生母三年前去世了，现在的母亲是继母，在去年她刚读大学时进门的。这个继母只比哥哥林睿大6岁，很是年轻，所以对于他们俩几乎什么都不怎么过问。”
“讨厌继母，想方设法赶走她，那样老套的情节？”
“倒也不是，继母什么不是大问题，他们兄妹间问题可不小。”
“哦？怎么说？林睿在我印象里还算得上儒雅呀。”
“不是林睿，是他妹妹，私生活很不检点，还到处宣扬自己和林睿是男女朋友关系，并发生过实质的性行为……”何以似女生般对于八卦津津乐道。
翻着资料的筱莞在听到这些话后，却并不轻松。
太过于纯净果然招惹尘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