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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三、梅烙

梅烙3

“瑜儿”背后熟悉的呼唤声让舒瑜一震,舒瑜没有回头,只是盯着面前的铜镜看着身后的人,他并未穿龙袍,只穿了一套月牙色的常服,就这样站在她身后,静静的望着她,一如往昔,可舒瑜却明白,他们,再也不似当初了……

理清了思绪,舒瑜起身准备向他行礼,却被他按了回去,宫人早已被遣散了出去。凌煜拿过她手中的发簪,又亲自替她插在发髻上,动作流畅,熟练,仿佛已经做过了千百遍。“皇……”舒瑜的话还未说出口,凌煜便打断了她,“瑜儿,对你来说,我只是凌煜!”凌煜眼中闪过一丝暗淡,与无奈,他们之间又何须如此生分,他伸过手拉起舒瑜,向饭桌走去,“你先吃点东西,然后我在陪你出去走走,等午膳时间再回来用膳可好。”凌煜将乳酪推到舒瑜面前问道

“嗯,也好,就是外面太冷了”

舒瑜说道,凌煜看到她这个模样,勾了勾嘴角,这些年她的变化太大,可就这怕冷的性子一点也没变

待舒瑜吃饱了后凌煜便拉着她走出了殿内,宫殿门口停放着早以准备好的软轿,凌煜扶着舒瑜上去了之后自己才坐了上去

舒瑜半躺在软轿里,软轿并没有走多久,便停了下来,凌煜扶着她下了轿,冷梅香迎面而来,舒瑜寻着气味望去,看见哪里的梅园……

就好像被定住了般,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脸上的表情有惊讶,错愕,还有一丝惊喜,直到凌煜拉着她的手向里面走去,她才回过神来

“这,怎么会……”

“怎么会和梅林如此相像吗。”

“嗯!凌煜,你……”舒瑜抬头看着他欲言又止的问到

“我让他们把梅园给改了改,是按照记忆中梅林的样子改的,怎么样是不是还不错。”凌煜看着舒瑜微微一笑的说道

“恩”舒瑜点了点头,看着眼前的梅林,在看了看身边的凌煜,忍不住的勾唇轻笑,她放开了他拉着的手,快步走上前去,然后忽然回头望向他,一如从前,他依旧笑意温柔的看着她,她也依旧笑的明媚耀眼……

凌煜看着舒瑜脸上明媚的笑容,不由得一阵恍惚,他已经记不起自己多久没看到她露出这样的笑容了……

两人并肩走在一起,凌煜手持着各色梅花,舒瑜正兴致勃勃的和他商量不同的梅花应该配上那种花瓶才好看,他们之间的气氛已经很久都没有这么和谐了,气氛太好,会让人不忍心打扰……

但,事情好像总有例外……

“臣妾见过皇上”一道突兀的声音打破了两人之前的气氛,舒瑜看清来人,淡淡的从凌煜手中抽回自己的手,向她微微福身行礼“臣妾见过皇后”凌煜皱了皱眉头,对皇后说道,“皇后怎么在这”李皇后抬起头来看着凌煜脸上流露出淡淡的红晕,对凌煜说道,“皇上昨夜说过想吃梅花糕,所以臣妾来采些回去”

凌煜下意识的看向舒瑜,她微垂着头,神色淡淡的,看不出喜怒

凌煜心中一颤……不知道是何滋味

他不耐的挥挥手,对李皇后说,“我只是随便一说,你先回去吧,不用费心了”

李皇后表情一僵,随后说道,“皇上,臣妾……”

“皇后,你先回去吧”凌煜打断了她接下来的话,不耐的皱了皱眉头

李皇后脸色微微变了变,服了服身低声说道“是,臣妾告退”

舒瑜福身恭送她离开,李皇后目光转向她,神色隐晦阴郁,最终还是不甘转身离开。舒瑜看着皇后走远的背影,神色淡然,凌煜看着她看似平静的脸色,心中一涩,伸手揽过她,“瑜儿……”

他宁愿她对他发发脾气,也不想看她将所有情绪压在自己心中,自己承受……

舒瑜安静的靠在他怀里,她知道他身为一个帝王的无奈,也可以理解他的责任,但理智和情感却永远相冲,折磨的还是她自己!

“凌煜,你知道那五年我是怎么过来的吗…”舒瑜声音平静的说凌煜身体一滞,双手下意识的收紧

舒瑜抬头看着头顶上的梅花,闭上眼睛,任由泪水爬满她的脸颊,苦涩的味道在心里蔓延开来……

初雪天的梅花总是开的最好的,舒瑜意外的起了一个大早,细心的梳好妆,准备去赴与凌煜的约,打开房门却看见了站在院子梅树下的凌煜,吓了一跳,不知道他在外面站了有多久,肩头的披风上都积了一成薄薄的雪和掉落的花瓣,头发也落满了雪花,连睫毛上都蒙上了一成薄薄的水雾,舒瑜快步走到他身边,把他拉进了房间,替他拂去肩头的雪,用手帮他暖了暖手,问道“你怎么来的这么早,手都冻成这样了”舒瑜抬头问道。

凌煜没有回答她,只是伸手将她用力的抱进怀里,舒瑜一惊,感觉到他的反常,心头跳了跳。任由他抱着……

“瑜儿”凌煜轻声唤到,过了一会才说“我要走了……”

舒瑜一愣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抬头望着他,问道“走?去哪?”凌煜抚了抚她的发丝,说道,“如今天下以大乱,我和父王等了这么久的时机,如今就在眼前!”

舒瑜看着眼前的男子,她知道他的志向,也相信他一定有那个能力,这个时候她应该支持他的,可心头的不舍却让她怎么也说不出来,只好问道“要多久……”

凌煜看着她的眼睛说,“五年,五年后我一定会归来,与你一起携手,看我为你而创下你所想的的盛世”

他清朗坚定的话语,烙进了她的心里,有些发烫……

伸手抱住她的腰,她也坚定的说,“我等你”一句承诺,一生的缘劫……

泪水侵湿了凌煜的衣襟,凌煜搂着舒瑜,看着她的眼泪心里堵得慌……任由她在自己怀里发泄。“那五年里,除了要习惯接受你不在身边,还习惯了每天等你”舒瑜略带着哭腔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可是,我等了你五年,等你平定天下,等你登基帝位,就算知道了以后只能处在深宫,我也安慰自己没关系,因为有你在身边,我知道你一定会陪我一起……”可是她的执着等待换来的却是他要封后旨意,他说过,待他平定天下,一定让她做些世上最美,最幸福的新娘……

这些誓言犹如就在昨天,在听到旨意的那一刻,她近乎绝望了,她错过了谈婚论嫁的年龄,拒绝了一个又一个前来提亲的人,只是因为他,因为她说过她会等他……

可就在封后的前一天,她等了五年的人出现在她面前,她所熟悉的少年成长成了她不在熟悉的模样,眉眼依旧清俊,可再也找不到半分稚嫩……

她就站在原地静静看着他,看着他一步步走近她,他眼中的温柔欣喜不加掩饰,又乱了她的心……

为他,她入了深宫,看着别人穿上嫁衣成为他的妻子……他依旧是君,而她只是妃……

凌煜为她擦干了泪水,手放在她的肩头上说“我的妻子,只有你一个,这次,我不会让你在等那么久”眼神中的坚定一如从前。或许这就够了!

皇后与贵妃在她眼里并无差别,不过是从一个地方挪到另一个地方。她在乎的至始至终只有他而已……

没过多久,李家李大将军因谋利造反,李家被满门抄斩……李皇后被废,舒瑜听着外面传来的消息,这一切他早就安排好了,李家因为陪他打下江山战功卓越而手握兵权……可惜,立功容易守功难……只是没想到她哥哥尽然才是凌煜的心腹,接替了大将军之位。“哎!”望着窗外纷纷扬扬雪花中透露的高墙殿宇,她知道自己注定一生都走不出去,她微微一叹……

他拉着她的手,立于摘星楼上,拉着她俯瞰皇城,舒瑜一愣,原来他看到的世界是这样的,“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感觉虽好,可高处却不胜寒冷,舒瑜撇过头看着凌煜,拉着他的手也紧了几分,他回过头看她,眼中满是温柔,她一笑,不管是四海为家,纵情山河,还是与他携手独立高处,只要有他便够了!

——梅烙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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