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捷刚到道观的门口时就主动从大伯的背上跳了下来,蹦蹦跳跳,无拘无束的穿过道观的小门走进了院子里。道观不大,如一个农家小院一般,要不是院子中央摆着一个占了整个院子一半大小的香炉,可真看不出这是个道观。
陆捷从没见过这么大号的香炉,好奇的爬到比他要高一头的香炉壁上扒着向里面瞅了一眼,只见香炉里盛着不知多少年前的积灰,马上从香炉上跳了下来。
“小儿,在这里不能那么顽皮,要不道长要怪罪的。”看到陆捷已经从香炉上跳下来,这才反应过来的陆海山赶忙拽住陆捷的小胳膊,有些温怒道。
原本跟在陆捷的后面的陆海山从一进道观的门,就被道观寂静的氛围震慑住,轻手轻脚的惦着脚尖走路,总害怕踩死道观中的蚂蚁。要不是陆捷刚才冒失的举动,他有些失神的大脑还转不过来。
爷儿俩绕过铜制的香炉,后面就是道观大殿的门了,这个门倒是比外面的门要大气、壮观一些,虽然经过多年的风吹日晒,门早就裂纹退色了,但底蕴确是有的。
大殿正中摆着三清祖师的神像,光这三个高大的神像几乎占据了大殿三分之二的空间,在三清祖师神像的周围的空地上摆着香案、蒲团,这就是观里的道士参拜上香的地方。在大殿两侧各有一间耳房,耳房中各有一套也不知多少年留下来的桌椅,别看整个大殿及耳房中的香案桌椅年代久远,但却被打扫的一尘不染。
此时在三清祖师神像下面盘膝坐着一个道长,他正在闭目修炼,在他盘坐的两边各有一个空蒲团,陆捷这时趁着大伯在大殿门口愣神的功夫,挣脱了抓紧自己的大手,跑到道士身边坐了下来。
陆海山又被自己这个淘气的侄子吓了一大跳,但他又不敢靠近道长,只能在门外焦急的给陆捷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他看道长在这修行不敢随便开口说话,只能在门口一动不敢动的等着。
陆捷可不管这些顾虑,在蒲团上坐不住的他,又起身朝着神像周围好奇的转着,让大殿门口看着他举动的陆海山急得抓耳挠腮。
过了有一炷香的功夫,陆捷玩的累了又重新坐到道士旁边的蒲团上时,道士睁开了眼睛。道士也就四十来岁的年纪,头上扎着发髻,颌下蓄着十来公分长的胡须,面上有些白净,让人看了有些潇洒飘逸的感觉。
陆捷看着道士睁开了眼睛,天真的来了一句:“道长,你睡醒啦?”
“小儿,别乱说话,道长这是刚修炼完毕。”陆海山瞪大眼睛小声呵斥道,他真是被自己这个侄子闹得心里七上八下的了。
道士听了陆捷的话,微微笑了笑道:“呵呵,是啊,刚睡醒。”他装作没听见陆海山小声的提醒。
陆海山见道士脸上露出笑容,并没有责怪陆捷的意思,紧绷的心放松下来,“道长,还记得我不?我是那卖果子的老陆。”
“呵呵,记得,和贫道有过一面之缘的,都记得清清楚楚。你带这孩子来是想让他拜我为师吧?”
被道长说中了心思,陆海川憨厚的笑了笑:“道长,俺就是想让这小子拜你为师,呵呵,他从小就体弱多病,我就寻思让他跟你学点武功,好把体魄锻炼好,以后不再生病。”
“他身体的状况远比你们想象的要复杂的多,唔,好吧,贫道和他也算有缘,虽然帮不了他多大的忙,把我会的几式功夫传授给他,让他强身健体,也算是与这小子结个善缘。”
原本以为道士很难说话,还得费自己一番功夫去求他,可令陆海山意想不到的是,道士竟然痛快的答应下来,顿时高兴的手足无措。
“道长,太谢谢你了,这,你看,啊,小儿,快给道长磕头。”激动的陆海山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结结巴巴说着话“扑通”一声跪下给道长磕了三个响头。
磕完又拉过陆捷,“砰砰砰”的又给道长磕了三个。
道长就站在那当场受了他们的磕头大礼,“跟在贫道身边修行个两年吧,我们也只有两年之缘,你把他放到我这修行,这两年家是不能让他回的,这你可得听好了。”
“好好好,道长,你说咋办就咋办,我大老粗一个,啥也不懂,全听你的就是了。”陆海山满脸的高兴之色,头点的像小鸡啄米一样。
就这样,陆捷就拜在了如云道长的门下,大伯陆海山和道长寒暄了几句后就舍下他急急下山了,到了傍晚时分,他又重新返回,将从山下买的一些拜师之礼给道长带过来。
如云道长留下他在道观中住了一宿,陆海山第二天一大早就和道长、陆捷两人告辞下山,算是把六岁的陆捷留在了如云道观中。
第二天,陆海山走了之后,如云道长选好时辰,又让陆捷在三清祖师的神像下按照道教的拜师礼节重新拜了师,就这样陆捷跟着如云道长开始了修行之路。
确如如云道长自己所说的那样,他除了会一些道家通用的吐纳炼气的修炼外,再就是会几套锻炼身体的功夫,对于陆捷自身并没有多大的帮助。
即使这样,陆捷在这两年中将修行的功课排的满满的,早起晚睡,白天炼体学功夫,晚上吐纳炼气学养身。
一开始学的时候,六岁的陆捷根本受不了这个苦,但都被严厉的如云道长逼着坚持了下来,渐渐走上正常的修炼途径之后,他才从修炼中体会到了快乐。
虽然武功炼体对他自身的状况起不了多大作用,但身体素质可是比以前强了许多倍,也不知是否是在道观这种圣地中的原因,他在跟着如云道长修行的这两年中竟然一次没有被吓掉魂过,也没有生过病。
陆捷曾奇怪的问过如云道长是不是他身虚体弱的毛病已经好了,如云道长摇了摇头,告诉他,这是在道家之地的缘故,一些慷脏之物是不敢越雷池半步的,受不到那些东西的惊吓,陆捷的魂魄自然也就安然无恙的呆在身体中。
别看如云道长对陆捷体弱的状况没有办法,但他却能够看出陆捷的魂魄和身体并没有如一般人那样很好的结合,两者如果不能结合,陆捷不但是个体弱多病的废人,以后都有夭折的可能。
陆捷这种人,即使再有修道的天赋,修炼的再刻苦,最后也与他们道家无缘。但凡修道之人都有望气看命的本事,如云道长也不例外,虽然陆捷比常人都要弱很多,甚至都有早夭的可能,和他们道家都没有缘分,但他却看不透陆捷。
陆捷今后是否是个变数,如云道长自觉道力浅薄看之不透,但他和自己有短暂的师徒之缘,确是能强烈的感受到的,这就是如云道长那么轻易收下陆捷的真正原因。
如云道长是个清静无为的出家之人,没有世俗礼仪的拖累,更没有亲近之人,自收了这个徒弟之后,对陆捷竟然百般关心呵护。
每到夜深人静,陆捷熟睡之际,如云道长都会悄无声息的默默用自己原本不多的道气,滋润陆捷的魂魄,他这样做还真帮了陆捷一个大忙,虽然魂魄和身体没有一丝结合,但受到道气的滋润,陆捷的魂魄竟然比原来壮大了一点。
“唉,你我算是师徒一场,为师就尽全力的帮你一下吧,以后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给陆捷行完功,如云道长轻叹一声。
熟睡的陆捷之感觉全身暖洋洋的,无比的舒畅,他哪里知道这是师父在暗中损耗自己修炼不易的道气来滋养自己的魂魄呢。
“你来这里转眼间都快两年了,为师的本事也全传授给你了,唉,小小道观中,就我们师徒两人,你这小家伙在这两年中倒是给我添了不少麻烦和乐趣。”看着陆捷熟睡的小脸,如云道长少见的露出了慈祥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