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童年纪虽然比姜尤小,但在姜家地位不比姜尤弱多少。
所以,他丝毫不将姜尤放在眼中,临走时,深深地瞥了姜尤一眼。
对于一直对自己心存不善的姜童,姜尤也不多作理会。此时,他沉浸在认出了韩锦琴丫头的喜悦之情。
姜尤记得,他四岁那年,浴莲城城主府广邀属地所有有地位的家族,前去城主府商量通力合作,壮大实力的事宜。那一月,浴莲城热闹至极。
姜家作为青云镇大户自然受邀,家主姜天武便协同三长老姜天才动身赶往浴莲城,之后三长老姜天才便一直驻在浴莲城中。
目的是活跃于浴莲城中各方势力的同时,观察实事,便于和远在青云镇的姜家通气。
而在姜天武独自回青云镇的途中,受到了不明势力的袭击。
当时的姜天武,元气九层境巅峰,一路低调行事,身不露外物,自然不可能遇到什么危险。
可堂堂一家之主,偏偏在临近青云镇地头的路段遇袭了,来袭者来势汹汹,三个元气九层境的武者围攻姜天武,像是有所预谋。
武道七、八,九层境界被称为高阶境界,即使面对同阶同境武者,姜天武也并不慌张,但那只针对一对一,或者面对多人同阶低境界者。
袭击姜天武的三人,不是元气境低阶,也不是中阶,而是三个实实在在的元气境高阶武者中的九层境武者,与姜天武没有境界的差别。
姜天武只是比他们更接近冲出元气境的桎梏。
姜天武毕竟修武近百年,元气浑厚,以一敌三,交战半日也不落下风。但终究挨不过三人轮番作战,元气消耗大半之时,只得想方设法回到青云镇。
可越接近青云镇,途中便涌出一大批中阶武者拦截去路。
姜天武清楚,即使元气尚未恢复,眼前这些武者也根本留不住他。但他能想到的事,敌人一定能想到。
所以,这些中阶武者的目的并不是留住他,而是拖延时间,前方一定有高手在赶来。
到那时,姜天武的处境便不妙了,因为被他以身法甩掉的三人也即将赶到。
姜天武只能放弃大道,穿入山丛之中,想要避过这些人。
这一避,便是七日。
青云镇姜家终于感觉到事情的不秒,大长老姜天文亲自率领姜家武者前去接应姜天武。
虽然姜天文一直对姜天武不满,但站在家族利益的角度上来看,这些不满便算不得什么了,他也不希望姜天武出事。
姜天武作为姜家主心骨若是出了什么岔子,那么,青云镇其他势力必定乘虚而入,几百年的家业可能遭遇风险。
韩家是与姜家在青云镇走得最近的一家,所以,姜天文希望有韩家人的帮助。
时值,姜尤的父亲姜平步带着四岁的姜尤在市坊参加一个小型的拍卖会。而韩家的地理位置,正是在以市坊为心,与姜家相望而踞之地。
能以最快速度通知到韩家的人,也只有姜平步了。
当时的姜平步号称青云镇“年轻辈第一人”,外人看来,姜平步在姜家属于长老级别的人物。
韩家亦是如此,没人怀疑姜平步的话。虽然他带着一个四岁的孩童,不像谈正事之样,但事出有因,也能理解。
韩山当即召开会议,布置了一些任务后,带领一众,和姜平步前去与姜天文会合。
姜尤自然被丢在了韩家借住,陌生之地,姜尤百无聊赖。
韩家每三座大院便呈“品”字型分布,连接大院的,除了几条固定的路,其余全是纵横交错的河流。
可以说,韩家的大宅是全部建立在河流之上的。这正与青云镇广为流传的故事,韩家老祖一念之间,填河造梁,相呼应。
至于是不是真事,除了韩家就没人清楚了。
姜尤一个人坐在客房中,无聊得很,韩家派遣照顾他的仆人已经睡了。
隐隐约约,远处传来一声声蓝竹埙谣。声音清澈,明丽,悦耳。
姜尤好奇心起,推开房门,借着月色,小心绕过打呼噜的韩家仆人。
顺着声音,他来到一处小坡,小坡前方有着一轮弯月映在河中,坡上有一个娇小的身影,背对着姜尤。
吹埙的人年纪和姜尤差不多大。
“你吹得真好听,能不能教教我。”姜尤开口问道。
“你是谁?我怎么没见过你。”埙声停止,女孩回头,稚嫩的声音反问姜尤。
“我叫姜尤。”
“我叫韩锦琴。”
“你知道韩爷爷什么时候回来吗?”这是姜尤第一次一个人在外过夜,他有些想父亲,有些想家了。
“你说的是我爷爷吗?我已经两天没见过他了。”
借着月色,姜尤看见女孩轻轻摇晃着她的小脑袋。
她不知道。姜尤神情有些黯然,久久不说话。
“这叫蓝埙,我爷爷从市坊回来带回来给我的。不过它旧了,声音没有从前那么好听了。”韩锦琴见眼前的男孩有些不高兴,便补充道,“我来教你吧。”
随即,韩锦琴便站了起来,走到男孩面前,拉起他的手,将蓝埙交给了他。
“我去过市坊,下次我可以送你一个新的。”姜尤又问,“你去过市坊吗?”
“没有,爷爷说外面很危险。”韩锦琴第二次摇摇头。
“虽然我父亲也这样说,不过你想去的话,我可以保护你。”姜尤小心地观赏手中鸡蛋大小的乐器。
“你就比我高了一点点,怎么保护我。”韩锦琴抿嘴一笑,他觉得姜尤在骗他。
“因为我是男孩子,男孩子天生就能保护女孩子。”姜尤拍拍小胸脯,颇为自豪,“我父亲说的。”
“好啦,相信你啦。那你叫我琴儿吧,爷爷和叔叔伯伯们都这么叫我。”韩锦琴十分开心,她也想偷偷溜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长什么样。
“那你叫我什么。”姜尤问。
“当然叫你哥哥啦,姜尤哥哥。”韩锦琴一笑。
“乖啦。”这一声哥哥使姜尤一扫独自在外的不痛快,他没有姐姐和妹妹,但在姜家,经常欺负他的堂哥和堂弟倒是一大堆。
姜尤学着娘亲摸自己头的模样,用手轻轻摸了摸韩锦琴洁白的额头,以示“长者”对“晚辈”的礼貌。
姜尤不清楚家主爷爷的状况,但在韩家,他新结识了一位朋友,还学会了吹蓝埙,自然是高兴的。
他在韩家一共呆了半个多月,直到韩山和姜平步一众归来。
半个多月里,他带着韩锦琴溜出去过两次,想让韩锦琴看看市坊长什么样子。
第一次还没走多远,便被韩家仆从抓了回去。
第二次两个小家伙成功抵达目的地,搜寻了半日,终于找到了哪儿有出售蓝埙的地方,不过悲剧的是,两人一摸兜里没有钱。
后来,两人才知道,他们俩并没有瞒天过海溜出韩家,后面一直有人跟着。
又过了两年,他第二次随父亲来到市坊,买了一个崭新的蓝埙,托人送给了韩锦琴。
……
“琴儿真的长高了。”一丝丝回忆后,姜尤回到了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