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文明发展到后世的时候,赌钱的玩法也千变万化,已经具备了观赏性,艺术性。
但在这个时代,实在是乏善可陈,在王仲云看来实在无聊的很,粗糙,简单,连个孩子看上两遍都能快速上手。
这文士般的人竟然能够连输多次,实在是运气背到惨不忍睹,连他都看不下去了。
幸好他不用再看下去了。
又一把铜钱被赵五笑嘻嘻地划拉到自已眼前,那文士掸了掸衣袍,慢慢站了起来,王仲云这才发现,这人身材中等,长眉细眼,目光深沉,烛光下看上去有些阴郁。
赵五笑道:“先生要走了吗?‘
那人点了点头。
赵五的神情颇有不舍之意,像一个好友即将远行,“先生今晚输了很多,不再玩几把?或许转机就会到来。”任谁遇到这么背的赌徒,都会极力挽留的,人生难道不是处处充满讽刺?
那人又摇摇头,转身走了几步,王仲云以为他即将走出屋门的时候,那人却又转过身来,用一种很低沉地声音缓缓开口。
“人生何处,何地不是赌局,输与赢谁又能说得准呢?“
屋内的人呵呵干笑,全都是一头雾水,王仲云却转过头去,这人说话很有深意。
那人的目光正好望来,竟然微微地笑了笑,又道:”输与赢,且只在一线之间,且看明日吧,呵呵。“
大家笑着目送文士打开房门走了出去,赵五才低声嘲笑道:“这人一定是输疯了。”
其他人都笑道:“没错,一定是疯了,才说这样的怪话。”
赵五也不赌了,又道:“听人说这人来了没几天,主上待之如上宾,却每晚来和我们这般的人相赌,料来也没甚才学。”
其他人附和道:“对,没甚才学。”
赵五道:“那咱们再赌几把?”
其他人道:“对对,再赌几把,不能因为这个人坏了我们的兴致。”
赵五大笑,一群人像小鸡般叽叽喳喳,王仲云却听不到半句。
难道这个人就是自己要找的人?
如果是,那他最后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已经察觉到了什么?会不会跑了?
不会,应该没什么漏洞,此人又没见过自己。
王仲云不断安慰自己,笑着打趣几句那人,却心神不宁,见众人又赌了起来,正想悄悄溜出去,却听房门掀动,又有人走了进来。
“赵五,好啊,遍寻你不见,原来你果然在这里。”这声音很尖锐,高亢,仿佛能刺穿耳膜。
赵五像被踩到脚的鸡一般跳了起来,刚才的豪迈,傲气全都不见,束手束脚地拱手作揖陪笑道:“张管家,不知这么晚找赵五何事?“
张管家一身黑色棉袍,负手背后,高傲如雄鸡,高声喝道:”主上夜不能寐,传宴自娱,你等竟然在此相赌,误了事,你赵五如何担待得起?“
赵五大汗淋漓,讷讷不语。
张管家吼道:“还不快去?”
“是。”赵五松了口气,悄悄比了个手势,众人顿时狼狈逃出,王仲云也混在人群中离开。
出了房门,那张管家在前,赵五领了几人小心翼翼跟在后面,剩下几个各自散去。
风雪更急,只这一时半刻,到处已是白雪铠铠,几人却轻车熟路,顶风冒雪匆匆而走,拐过几个院落,在一座房门前停住了脚步。
张管家站在外面,将衣袍拉紧,赵五等人进去又出来,每一个人手上都端着器皿,用布罩着,赵五向着房门内喝道:“李二,快点。“,张管家叫道:”先走,这天,太冷。“众人又鱼贯走进风雪中。
那叫李二的人刚刚将蒸鱼从锅内捞出放入盘中,忽听身后有人笑道:”天气寒冷,我来帮你送吧。“
李二随口道:”不用,咦?“刚转过半个身子,脖颈上已挨了一掌,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旁边柴堆里有个厨子模样的人刚抱起两根干柴,便直挺挺也倒了下去。
”对不住了。“。王仲云看了看自己的衣袍,又看了看李二,喃喃道:”这倒省事得很,衣料都一样啊。“
赵五走了许久,回头看时,风雪迷人眼,那李二已低着头跟了上来,骂道:”每次都慢吞吞的,还不快点。“
那李二嗯嗯了两声,赵五便不在理会。
众人又行了一会,已遇到了三拨侍卫,院落惭惭华丽。
红墙黄瓦间,梅花点点开,侍卫眼神冷如刀,目视一行人走进院门。
大殿内寂静无声,没有歌舞娱人,只有两个锦袍冠带之人相坐。
众人躬身而入,张管家在旁目视,忽然惊咦一声,道:”怎么少了一个?“
那李二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