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雁翎发现倾晚自流芷殿出来之后,就一脸心事重重的样子。
她实在忍不住了,便问道:“倾晚,你怎么了?之前好好的,怎么一从徐贤妃那儿出来就......”
“啊。”扶倾晚听到雁翎在叫她,便立刻收回自己的思绪:“我这不挺好的么?你别瞎操心了!”
“不对,你肯定有事瞒着我。”雁翎不依不饶,她以前见过的倾晚不是这样的。
“雁翎,你……”扶倾晚不知该怎么对她说,毕竟宫中真的是危机四伏。
“是不是,是不是徐贤妃跟你说了些什么?”雁翎压低声音。
“我跟她,很熟吗?”扶倾晚一脸狐疑道。
“你们不就是今天才有的一面之缘么?那自然是不熟的!”雁翎站到她对面。
“对呀!”扶倾晚开始捉弄她,“那你试想一下,当你刚遇到一个人,在跟她并不熟识的时候,你会跟她推心置腹,还说一大堆话吗?”
“想都不用想,当然不会!”雁翎没有半点犹豫,脱口而出。
“那不就得了,我跟徐贤妃也一样的!”说完,扶倾晚绕到一边,继续朝前走去。雁翎虽然不信,但也不好再追问下去,毕竟人多眼杂。
站在华清轩内焦急等待的沉月,看到自家的主子终于回来了,总算是舒心了。扶倾晚一走入室内,就在桌边坐了下来。她脸上无喜无悲,实在让人看不出她的心思。
快到中午了,雁翎便自觉地去准备午膳了。整个屋子在沉月一上午的重新安排下,此刻显得别有一番韵味。
“沉月,”扶倾晚慢慢出声,“你还真是心灵手巧啊。别人没有重用你,可以说是有眼无珠!”
“娘娘,你这么说,简直是要折煞奴婢了!”沉月边说边为她倒了一杯水。扶倾晚慢慢悠悠地接过她递过来的茶,闻了闻香气,就是不见她喝下口。
“娘娘,好兴致!”沉月心里觉得她有点不对劲,嘴上却说出这番话来。
“这茶挺不错的,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扶倾晚微泯了一口,便连茶带杯地放到了桌上。
“请娘娘明示。”沉月低头道,自知不妙。
“这唯一美中不足之处便是,泡茶之人心思不够澄明。”扶倾晚看着沉月,笑言。
“奴婢的确有心事。”沉月赶紧跪下,“娘娘,奴婢只是担心您,却未曾想到,只因自己不宁的心境,便坏了娘娘喝茶的雅兴。奴婢该死,还请娘娘降罪!”
“抬起头来,”扶倾晚声音随和,“本宫刚才是不是吓到你了?”
沉月刚一抬头便对上她那一双明亮的美眸:“娘娘性子好,待奴婢甚是谦和,怎么会吓奴婢呢?”
“那你说说,你在担心什么?”扶倾晚觉得眼前这个人总是有一种独特且深藏的气息,尽管她只是一名毫不起眼的宫女。
“回娘娘,奴婢听闻娘娘在御花园救了一名宫女,还在凤寰宫跟昭贵妃锋芒相对。因此,奴婢一直在担心你,奴婢觉得昭贵妃她不会善罢甘休的。”沉月脸上带着忧虑。
“看来,你忠心可褒啊!”扶倾晚抬手示意她起来,“对了,本宫记得早上出门前,你要对本宫说的话还未说完。现在说也不算晚,本宫正好闲来无事。”说完她做出一副想要聆听的模样。
“娘娘,奴婢……”沉月有些为难,不知她在顾虑些什么。犹豫了一会儿,她又自己跪下了:“娘娘,其实奴婢早就料到,如果你要去御花园,就必定会碰上昭贵妃或她手下的人。因此,奴婢,这才一直敦促你别晚去给皇后请安。”
扶倾晚还是吃了一惊,她站了起来,拉起脚边的沉月,故作镇定地问道:“你是怎么料到的?”
“定期给皇后请安的那天,每当奴婢路过御花园,总能偷偷看到昭贵妃她们,”沉月小声说道,“此事娘娘千万不要宣扬出去,否则奴婢的性命便……”她在倾晚不觉之间擦掉了手心刚冒出的冷汗。
“这个本宫自然明白,你大可不必担忧。”扶倾晚没有再问下去。她只是转过身去说了声“退下吧,本宫累了”。
沉月答了”是”,便转身往外走去,走至门槛处,她用眼睛的余光偷偷往后一瞄,然后迅速收回。等到她走到院中,一看四周无人,便长长地舒了口气,顿时,她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突然,她感觉自己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待她扭头一看,后面根本就没有人。可当她把头转回来后,便看到不知何时站在了自己面前的雁翎,脸上闪过一瞬的惊恐之色。
还是雁翎先开的口:“沉月,你怎么了?怎么看到我跟见了鬼一样?”说完,她扮出一副鬼脸。
“你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的吗?”沉月有些生气,直接就往住所跑去。
“搞什么嘛?谁想吓你了?明明是你分心,不然我在你身后的时候,你怎会看不见?切!”雁翎摇摇头,不再管她。
她走进室内,见倾晚正杵在桌子上,不知在苦思冥想着啥,简直连习武之人最基本的警觉都被其抛之脑后了,这不连她进去都没被发觉。
“倾晚,”雁翎拍了拍她,“别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事了,咱们快去吃饭吧!我又做了香喷喷的饭菜待你品尝哦!”
可倾晚此刻一点胃口都没有:“雁翎,你们先吃,就我现在这状态,看到任何吃的都食之无味。”
本来雁翎还想劝她吃些的。但看了她的样子,便不再坚持:“那好吧,不过晚饭得吃,不然……”雁翎表情有些奸诈。
“不然怎么样?”扶倾晚觉得这小丫头也开始不单纯了,于是打趣道。
“你要是再不吃饭,我便告知主上,到时候……嘿嘿。”雁翎已心生一计。
“你告诉他又如何,反正他是不会管我死活的!”扶倾晚见她提到自己内心深处的那个男人,佯装有些不开心。
“谁说主上不管你死活,虽然他很冷漠,但我依稀觉得,他对你好像与我们有很不相同。他凡事对你要求极为严格,对我们却是通过即可。”正当倾晚听得起劲的时候,雁翎的声音却戛然而止。
“你怎么不接着说下去呢?”她还想知道更多。
“算了吧,在这皇宫里隔墙有耳,我还是不说了,难道你忘了冰针之事,若是再让主上听到了,我小命还要不要了!”雁翎调皮地笑了笑。
“你当他是神,隔多远都能听见吗?”扶倾晚轻轻点了一下她的额头。
“好了好了,我吃饭去了。你不饿,姑奶奶我还饿呢!”雁翎说着,往外走去,在关上门的那一刻,又嘱咐了一声:“别忘了吃晚饭,到时候,我再来叫你哦!”说完,她关上门,哼着小曲离开了。
扶倾晚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吐出:“现在看来,无论是人还是事,都透着莫名的诡异。我到底该不该从中插手?徐贤妃的事,我难道得置身事外么?”
她突然记起西陵弈寒留下的那几句话,闭上了眼睛,在脑海中重复了几遍:“到底是什么意思?我究竟要怎么做?”
可实在想不透,她干脆让自己趴在桌子上,好好地睡上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