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雨也太大了些,头儿,明天两边的地和一楼又都得淹了!”李平点了根烟,望着窗外,对着负责这座孤儿院安保的王律说。
“要是淹了就让这群小孩去舀水填土,反正他们也没什么事干,浪费粮食。”窗外的雷声让王律有些不安,有些不耐烦的回答道。
“那些可不是浪费粮食的,全都是金子啊,听说今天那个。”说到这里,李平还向窗外杂货间的位置努了努嘴,接着说道“就是那个傻子,配型成功了,能卖上万块呢!”
“呵呵,那傻子运气好,也算没白养他。还有啊,这单生意可不止一两万这点钱,你呀就别给我想这些了,好好干活少不了你的”王律拍了拍李平,拿出根烟也跟着点了起来。
李平尴尬的笑了声,说道“嗨,头儿,我这不是就想多知道些吗,天天在这我除了看着帮小孩子啥也没干过,小五子那小子就能去跟着,您就让我长长见识。”
“有什么可见识的,咱这生意虽说是枪毙的买卖,但是这么多年什么事没出过,一帮小孩子,翻了天又能怎样。说起来还是大概十年前,我也是刚到这里。有个小毛孩子是真厉害,差点就让他跑了去,还伤了我”说到这里王律摸了摸右臂,好像往日的伤疤又变得灼热了起来。接着又说道“嘿嘿,结果还不是打碎了牙用烟熏坏了嗓子,照样该怎么办怎么办!”
“轰隆”又是一道惊雷炸起,雨下的越发的大了,雨珠噼里啪啦的打在张旭的身上,顺着衣服滑落,张旭整个人却完全没有被这大雨干扰到。没人理解张旭现在的想法,在连杀了两人之后却没有应有的不适,恐惧,焦虑!这些统统被压了下去,因为对自由的渴望,对外面世界的向往,充斥了张旭的整个心脏和脑子。而这最后的阻碍,就在眼前!
孤儿院是由一所废弃的小学改造的,除了正中央的小教学楼和后面的小宿舍楼,就只有右边的操场和左边的一个二层小杂货间。唯一的出口则是有正门口的电子推拉门,而通过那道门的唯一的障碍就是张旭眼前的警卫室了。昏暗的夜里警卫室散发出暖洋洋的光,倒像是海湾中指引方向的灯塔,不过现在,灯塔该灭了,张旭想。
因为昏暗又下着雨的缘故,张旭很轻松的就到达了警卫室的门口而未被发觉,他甚至未做任何掩饰,抬手敲了敲门。警卫室很小,可以很明显看到只有一个人在里面,而这么大的雨张旭相信也没有人会在围墙下巡逻吧。在击杀了两人之后,张旭甚至突然进去到了一种很玄妙的状态,他就这样站在门口却感到无比的轻松!
“来啦,来啦,让你们去找个人怎么回来这么晚,你你你你你......”里面值班的人是黄勇德,他有些抱怨的打开门,抬头看到的景象却让他连舌头都打了结!外面大雨滂沱,而他眼前的青年人全身湿透,脸上还带着血迹,右手锋利的弹簧刀和那双暗色的瞳孔却盯着他,而他就像被盯上的猎物。黄三双腿都在打颤,在这幅情景之下,他没有任何反抗的欲望,他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求救,救命!
张旭有些好笑的看着眼前的人,他认识他,那是当然。孤儿院的每个人他张旭都认识,每个地点他都无比熟悉,连操场有几个蚂蚁洞都如数家珍。因为他在这该死的抹布一样的孤儿院整整生活了十三年!眼前的人叫黄勇德,可惜既没有勇气也没有德行,倒是白白浪费了一个好名字。以往最擅长的就是欺负孤儿院里的孩子,甚至还想对前些日子新来的一个小女孩动手动脚,想到这个女孩张旭皱了皱眉,他对这个小女孩印象很深刻,不仅仅是因为她穿着一身在孤儿院太过显眼的紫色连衣裙,更是因为它是第二个没有嫌弃他的人,就像当初的李凯,她把他当好朋友,即使他只会傻呵呵的笑。
“喂,王哥吗,我是黄勇德......”一阵刺耳的公鸭嗓打断了张旭的微微愣神,张旭看了看眼前手忙脚乱爬到里面打电话求救的黄勇德,更像是看到了围困了他十三年的孤儿院,其实那并非不可抵抗,只要打破了表面的面具,终究只是些普通人而已,而他张旭绝不会做这样的普通人。
“喂......喂!黄勇德你怎么了?说话啊!”王律有些焦急的问道,今天自从下了这场大雨他的心里就感觉有些不对劲,而黄勇德的电话更是引爆了王律担忧的内心。
“喂,你好啊,王律。”电话一头传来的十分年轻的嗓音让王律的心渐渐沉了下去,心思向不好的方向转移了过去。电话那头接着说道“我是张旭,怎么,不记得了吗。”
怎么可能!只一瞬间,王律就大致想到了发生了什么事,只是那怎么可能!“你是张旭?你不是傻子?你居然一直在装傻?黄勇德呢?李二狗呢?他们都怎么了!”王律的确被惊到了,连说出的话都带上了颤音。一旁察觉到不对劲的李平想上来问一问究竟发什么了什么事,让平时镇定如斯的王律变成了这样,可王律的一个手势就打断了李平刚想要开口的话,他现在要先搞明白张旭在干什么!为什么要打这通电话!
警卫室里,即使开了窗门窗,这漫天的大雨和狂风也未吹散屋子里的血腥气。黄勇德捂着自己的喉咙用力压,可仍是止不住血从伤口里流出来,他死死的盯着电话前的那个恶魔,他到死都不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平时人人可欺绵羊是怎样变成了噬人的猛虎!
张旭拿着电话,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的说,仿若起誓;“我打这个电话只有一个目的,就是告诉你们,你没所有人我会一个一个的都问候到的,谁都别想逃!”
放下电话,张旭连看也没看一眼黄勇德,就这样走出了孤儿院,走出了困住他十三年的牢笼。此时此刻,张旭发誓,没有谁再能够禁锢他的人生,茫茫雨夜中渐渐遮掩住了张旭的身影,只留下了一串床快淋漓的大笑!
十分钟后,赶到警卫室的王律,看到的只有睁大双眼不敢置信的黄勇德的尸体,和那句张旭的话围绕在耳边。“你们所有人我都会一个个的都问候道,谁都别想逃!”在王律旁边的李平只隐约的听见王律在小声的念叨“疯子,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