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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桃花

张大美在说我?

意识到这点的崔亮,为对方看似真诚的道歉,内心感到了一点撼动。

此时,他已经来到了一切宿命的最开端,朱家沟古老的房舍之前。一百三十米悬崖绝壁之上,有如大型宫殿的屋宇翼然俯视,行人不过是擦过峡谷的微尘一点,和零落于此地的桃花别无两样。

它气势压人,如未曾亲眼仰望,实难想象。

——峡谷的风光在此处逐渐开阔,前方一公里,有一座大山如江心石一挡,把大峡谷劈开,一道分作两道,一道从东南深入群山,又决然刹住,九十度大摆拐,转入东北,另一道从西南深入,入口太窄,两面峰岩互相遮掩,遮住的风光晦暗不明。

然而十步之外,桃树古老的虬枝,于凄寒的微风中半开了点点粉红。

原来这里有好些桃树,这样看过去都有几十株,没有看到叶和花之前,肯定大意忽略了它们的树种。这些桃树都太老了,老桃树的树形都很怪,什么稀奇古怪的形状都有,与许多秀美的树种不同。

开花的这棵桃树扭曲的主干比人粗壮,放肆的伞盖斜压六七米,潇洒横陈,花萼包着的花苞数不胜数,不仔细看还以为只是老枝上的疙瘩,不过整树却只开了几十朵,才半开,寒风吹不落,地上桃红几点而已。

这里的桃树大半都有花苞了,一半都只开了几朵。

五瓣的桃花,料想是古老品种,桃树都这么老了。广东的桃花在元宵节左右已经落光,这里的却还没到最佳观赏时节。

这样的红粉,给峡谷仄逼的氛围带来了一抹温柔,与不真实之感,看到它的那一刻只感到突兀,觉得它们是不该存在在这里的。东侵晓没再听歌,他处理自己的情绪喜欢寄托在音乐上,崔亮知道他这个小动作,东侵晓刚刚可能是紧张?

崔亮怀疑东侵晓刚才可能想到了点什么,不过至于是什么,他也不知道对方具体所想,方才的聊天内容,疑点实在太多了。欢声笑语也无法让人警觉放松。

当然,也许只要一件事情的开端是可疑的,那么接下来所发生的一切都会让人警惕,同样,假如一个人一开始就被认为不值得信任的,他之后所做的一切即使只是随意之举,没有任何更多的动机,也会继续不被信任。

怀疑精神就如蛇的毒液,只要身体有过一个伤口,沾到了最初那么一点,便会迅速充盈全身。进入西南向那道入口很小的峡谷后,崔亮趁没人注意,悄悄地把酒心糖丢掉。

……

进入小峡谷一公里,谷地重新变得开阔,就着大峡谷的余势,峡谷两边陡坡耸峙,山岩嶙峋。小峡谷的植被较多,崔亮在这里发现了岩石上有苔藓类植物,证明这里地表更湿润,朱生水他们把羊群散放了在这里,自己坐下来休息。

又前行几百米,转入一条横谷,张大美告诉三人,再过去就是鬼打墙可能出现的范围,会迷路,所以不过去了。他们最后在小山腰找到泉水,涓涓的溪流蜿蜒向不安全的地带,途中可能还会继续潜入地下,但它们将会穿过鬼打墙的范围,汇入河流。

他们打完水回到小峡谷,朱生水和另一位村民,又赶着羊群跟着往回走,在大宅下面的那段峡谷,他们又把羊群散放了,虽然这里植被不多。

东侵晓问他:“你们不回去了吗?”

朱生水说:“没事,这里安全,大声一喊,屋子里的人都听到。”

……

路程太远,单之秋发现一来一回都要两个小时了,他们进入大院,往缸里倒了水,张大美告诉他,还要再去取两趟,看着时间,为了赶上午饭,也要加快点速度,不过今天上午,大家就这么点工作,相当轻松的。

其实回来的路上,张大美并没有让他们挑水,他们是被认为没有力气的年轻人。单之秋表示可以帮忙,问村民还有没有扁担和水桶。张大美谢绝了他的好意,峡谷的路那么难走,他帮不上忙的。不过张大美还是给他们找了根扁担和几个水桶,说,跟不上速度就自觉把水桶里的水倒掉,可不放心留他们在峡谷深处。

再次出门时,太阳已经爬过对岸的山顶,虽然依旧被云层遮住,但可以看见那处的云层分外明亮。大家不再照顾三人的速度,连张大美都走得很快,东侵晓说,看来张警官对午饭是相当执着的。

张大美回答他,对午饭执着是厨师的天性使然。

——厨师个鬼。崔亮想。

单之秋最后也只挑了半桶水,东侵晓有点讨厌善善太热心,连累他都要提着一个桶,其实是路太不好走,假如慢慢走,他还是乐意的,走这么快,人都累成狗。

张大美健步如飞就算了,为什么连两个村民都如履平地。不久,他见崔亮默默地倒掉了半桶水,做这么不要脸的事情,居然脸不红心不跳,太佩服了,既然有人开了个头,他也学着倒了半桶水。

“你们两个太不要脸了。”张大美嘲笑他们。

“我的小脑告诉我,它此刻很焦虑。”崔亮说道,小脑负责调节身体的平衡性。

“没错,有扁担的人永远无法理解重心不稳的痛苦。”东侵晓说。

“好吧。回去再给你们找两个桶。”张大美接受了他们的说法。

出了小峡谷已经十点多,又走到朱生水散放羊群的地方,悬空步道上有人朝他们大声喊话:“张警官!出事了!那边的警官叫你过去!”

“出了什么事?”张大美喊道。

“我不知道!他们知识说叫你快点过去!”

“严重吗?”张大美又喊话。

“不清楚!你快点上来!”

张大美可能对同伴的能力比较信任,崔亮发现他的反应很一般,他只是把水桶丢给放牧的村民,叫对方帮忙挑上去,又对他们三人说:“愣着干啥呢?你们也和我过去。”

他们三人便放下水桶,但张大美走得太快,他们一路跑得气喘,都只看见对方的背影,好不容易才上了山顶。这木塔和院落,在白天看起来气场也很奇怪,他们迟疑了一下,也迈进了大门。

室内只有宇文浩一人,刚刚叫张大美上来的青年也不在,那青年是这里的村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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