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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寂静峡谷(一)

贺铮在地下听到他们三人的交谈,却没听到宇文浩回来的报告,正纳闷,怎么一个个往外跑了,都许久不见回来。他上来时,凝重的表情让他的眉头无法舒展。而时间又流逝了半个小时,扫了一眼室内,只有三个表情拘谨的年轻人,宇文浩还没回来,他便走向木塔外,其他人也跟着他来到了矮墙围合的院落。

快到十二点半,天光沉淡,峡谷又起风了,那风中还掺了尘。四野静寂,西风刮过嶙峋的山石与深谷,由于地表缺少植被,没有了那些细碎却轻灵的和声,呼呼的风声沉沉地低吟。那风还没有昨夜的大,风声的大小只是人耳可辨,虽是如此,它的鸣响却如洪水般浩瀚,吞咽了辽阔的群山,那鸣响便像是从四面八方围猎过来,淹没了高岗上的人。

它仿佛淹没了所有活着的呼吸声。

峡谷愈显静寂。

贺铮在一个小土坡上吹了三声集合的哨语,两百米外传来了回应的声响,看来宇文浩在大宅那边。

东侵晓疑惑地抬了下头。

咦?

哨子的声源有两个?

还是回声?

风吹得他的眼睛不舒服,他眯了下眼,扭头看向旁边的人,似乎大家都没有注意到。

……

此时的张大美刚出了小峡谷,他听到宇文浩回应贺铮的哨音,料想自己离开得太久,便用鬼哨报告了自己的位置。

鬼哨不知道为何名为鬼哨,似乎带个鬼字的东西都有很玄乎的传说。比如传说它起源于先秦时的南方,那时的巫师能用它吹奏奇怪的曲子通鬼神,不过可以考证的是,以前的猎人用它在山林里互相联系。

它其实是一种简易的石笛,一般用玉石雕成,当然,大部分玉石和普通石头没啥区别的。它一般制作成扁平的圆形,中间是平滑的空腔,上端有一个可供吹奏的孔,两侧还有两个穿孔,用来挂绳的,以前的猎人常把它挂在脖子上。小号的鬼哨只有硬币大小,甚至可以含在口中吹响,在古玩市场中,也可以淘到一些玉石用料考究,雕刻精美,外形奇特的鬼哨。

巫管局选了它做为空旷地区的一种联络工具,除了上头的特殊癖好以外,估计是因为它名叫哨子,用起来却如笛,它能吹出相对于其它哨子更多变化的口令。

而且声色婉转如鸟的悲鸣,具有隐秘性,不懂口令的人还以为是鸟类的鸣叫。

张大美离木塔太远,木塔在山顶,它离谷底垂直距离又有200米,与临着悬崖而建的朱家大宅不同,所以木塔这边听不到他的哨音,如鸟鸣的声色在这里显露了它的缺陷,完全被峡谷的风声吞没了。

贺铮等了三分钟,依然不见宇文浩过来,他再次吹响集合的口令。宇文浩回应了他,声源却显示在悬空步道上,贺铮感到不解,又再等了五分钟,才看那两人从山坡下爬上来。

贺铮见了两人,脸色并没有放松,对面的宇文浩也不知道为何神情凝重,倒是张大美依旧表情自在,似笑非笑。

他们进了木塔,宇文浩说的第一句话是:“贺铮,村民都跑了。”

宇文浩又古怪地看了张大美一眼,接着说了自己的观察:“应该说屋子里死了两个村民,其他人都不见了。”

半个小时前,张大美不回应他,他便去大宅里寻人,发现一片死寂,见不到一个人,再次吹响鬼哨,也没有收到张大美的回复,情况吊诡,他便在大宅里外和周围走了一趟,居然在一处室内发现了两具尸体,从衣着判断,是大宅里的村民。

他当时马上就给尸体做了简单的检查,尸体的表面温度还没有下降到周围环境的温度,脸部肌肉已经开始挛缩,但四肢还有弹性,裤子打湿了一片,那是死亡发生不久后,肌肉松弛时从***和尿道流出身体的液体。

大致能判断出死亡时间,不出几个小时,这是早上才死的人。但尸体没有外伤,简单的检查无法得知死因。

同僚不见了,村民也不见了,还死了两个人?

宇文浩心中疑云顿生,开始在附近搜查,直到贺铮吹响鬼哨找他,他回应后,居然隐约听到来自峡谷深处的哨音,念头一想,知道是张大美,便走向悬空步道辨认。

随后,宇文浩沿着悬空步道迎向张大美,告诉了对方大宅的情况,村民都不见了,还死了两个人。

这是宇文浩的判断,因为有尸体,他便认为村民发生了意外,虽然这个意外太奇怪,这么短时间内全部人都失踪了。但张大美却告诉他,不是不见,村民是有计划地跑了。

他便问,为什么有两个村民死了?

张大美说,他此前就是去追赶他们,情况紧急,先回木塔找上贺铮开个会,详细情况上去再说。

……

说村民有计划地跑了,这是张大美的判断,宇文浩一开始并没有往这方面想。所以宇文浩先看了张大美一眼,再向贺铮阐述了这个说法。

这个消息太突然,或者说,难以理解。

村民跑了?什么是跑了?

“什么?”贺铮先是疑惑不解,但马上意识到事态严重,便表情严肃补充道,“什么情况?”

“先开个会吧,虽然人已经到齐,但不说这一句,总觉得就不能好好地说话,让我用五分钟的时间给你们做个详细的说明。”张大美说道。

宇文浩正想让崔亮他们离开,张大美又说:“让他们留下,他们也该知道这里的情况,现在峡谷里什么人都没有了,只剩下我们六人。”

注意到巫管局另两人不约而同地看向自己,张大美又补充道:“啊,我说错话。”

“没事,我们清楚你。”宇文浩说道。

张大美又说:“小亮,把你旁边的纸和笔递给我,还有那个文件板……咦?你们两人已经把那家伙的涂鸦解出来了?”

他们三人依旧站在原地,就这样开始了会议,先是张大美做他的报告,他果然只用了五分钟,就详细地讲完了离开木塔后的遭遇,同时在文件板上大致画出了小峡谷的走向,冰洞所在的山坡,以及冰洞内部的空间草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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