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观,红砖绿瓦,亭台楼阁,一花一草似乎都带着点仙气。玄清宫外八卦台,三百弟子白衣舞剑。
“大师兄回来了。”
三百弟子闻声而望,诧异的三百双眼睛,一个个像见到了陌生人一样。八卦台直通玄清宫,三百弟子分开两旁,为首走出一个白衣弟子。
“大师兄,你这么快就回来了!你这是?”
“二师弟,你先不要问,快去请师傅。”
“好好,我这就去。”
离萧背着魅株快步走进玄清宫。八卦台三百弟子此时已经开始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嗖…
一柄剑在空中划出一个优美的弧线,径直落在八卦台中央,强大的剑气震得周围的弟子身体摇晃。
这一剑震慑住了三百弟子喧哗的场面,宽敞的八卦台,此时安静得只听得见宝剑落地后发出的剑鸣。
三百弟子当然看清了剑与剑招,除了天道观的观主风定山,没人能使出这一招。
玄清宫内一个身披道服,手持拂尘的老道士正盘坐在大殿中央,此人正是风定山。
“莫渊,你继续督促师弟们练剑。”一个清亮稳重的声音从老道风定山口中传出。
二弟子莫渊拜退而出,轻轻将玄清宫的门给合上。
“弟子未能完成师傅交给我的任务,还…还…请师傅责罚。”离萧放下背上的魅株,单膝跪地。
“离萧,你是为师最忠厚老实的弟子,你无功而返,为师相信你,你定有你自己的道理。不过你明目张胆的带一个女子入天道观,有违天道观道规。”
“弟子知错,还请师傅先救这位姑娘,弟子愿意接受任何处罚。”大弟子离萧此时已经是双膝跪地,重重的给风定山磕了一个头。
风定山看见离萧奇怪的举动,莫非是撞邪了。双手分别放于膝盖,手指居然掐算起来。
“起来吧,你去厨房抓几粒糯米来。”
离萧不懂师傅此时为何要糯米,但他又不敢违抗风定山的话,于是快步跑到厨房,随手抓起几粒糯米,又快步回到玄清宫大殿。
“师傅,糯米给您拿来了。”
风定山接过糯米,摊在手掌中央,右手开始数起糯米的粒数来。
“师傅,你这是?”
风定山依然认真的数着糯米,并不理睬离萧。
“三十六粒,唉…”风定山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原来风定山给离萧算了一卦,算出离萧尘缘未了。一粒代表一个月,一年十二月,三十六粒正好是三年。
离萧不解的望着风定山,却又担心旁边躺着的姑娘,害怕她因伤势过重而突然死去。
风定山让离萧将魅株扶起,左右手掌合拢,将手中的糯米化成一股气流,直接输入魅株的体内。
“她这是中了尸毒,幸好你只是封住了他的穴道。”
“尸毒,难道是冥教的人干的?”
“不错,正是冥教所为,据为师所知,这冥教已经销声匿迹多年,为何突然出现。莫非他还没有死!”风定山摸着胡须进入了思索。
“噗…”
魅株突然睁开双眼,痛苦难耐的突出一大口鲜血,然后又从新昏死过去。
“师傅,她这是怎么了。”
风定山一看也惊呆了,于是伸手给姑娘号脉。突然大惊的吼道:“你这个呆子,不是什么人都可以服用神仙散,即使是服了,你也该告诉为师啊。”
“师傅,我..我是看她伤口太深,失血过多,再不给她服用神仙散,恐怕她也活着到不了我们天道观。”
风定山摇了摇头,然后快速的点了姑娘的几大穴道,然后用自己的内力将姑娘体内的尸毒给逼出来。
“这是哪里,你们是谁?”魅株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环境。
“姑娘,别怕,这里是天道观,我是这里的大弟子,我叫离萧。”离萧一直守在魅株身旁。
离萧看见魅株醒过来,然后端起一旁的碗,用勺子舀起一勺黑里透红的药说道:“姑娘,来,先把药吃了。师傅说,你必须要静养一百天,你的伤。才能痊愈”
“什么,一百天,不行,我现在就得走。”魅株刚想起身,却顿时感觉全是疼痛。
“姑娘小心,你伤口会裂开的。”离萧放下手中的碗,扶住正想起身的魅株。。
“我还有要事在身,必须得走。”魅株依然固执的要再次起身;却被离萧点了穴道。“你这是做什么?”
“对不起了姑娘,你再起身,恐怕伤口就会越发严重,到时莫说我师傅;就是神仙也救不了你,你还是好好躺着吧。”
离萧点了眼前这个固执得连命都不要的姑娘的穴道,然后又端起桌上药碗。
“还没请教姑娘的尊姓大名,敢问姑娘姓什么,叫什么,家住哪里,家里还有什么人?”
离萧一连串莫名的发问,没得不到任何回答,魅株扭过头去,不说话,也不吃药。
这时门口处传来一阵嬉笑之声。原来是天道观的几个师弟在偷听离萧说话。
“师兄你这样问一个姑娘,莫非你是动了凡心了,可惜人家姑娘都不理睬你哟。”
“好你几个兔崽子,看我等会怎么罚你们。”
离萧随手拿起身旁的物件,狠狠的朝门缝处砸去,脸上有些紧张,耳根也有些发烫。
“我叫魅株,请你帮我个忙,可以吗?”魅株也意识到自己重伤不能完成任务,于是放下冷傲的一面,请求离萧的帮助。
“可以,可以,姑娘,不,魅株姑娘你请说。”离萧没想到眼前的姑娘居然主动跟自己说话,还有求于自己,心里像是吃了十斤蜂蜜一样。
“请你帮我跑一趟金陵城,去一家叫天下第二楼的酒楼,找一个叫言辽的人,然后…”
离萧听完就匆忙跑到玄清宫请示风定山。
“不行,你还不能下山,再说我天道观一向不插手江湖和朝廷之事,你就死了这条心吧。你是我最得意的弟子,可不能为了眼前这女子,而毁了你一生。”风定山说完拂袖而去。
离萧未能得到师傅的同意,摸着脑袋,在魅株房门转悠,却不知该怎么给魅株解释。
“是离萧师兄吗?”魅株听到门外有来回的碎步声。
“是,是我。”离萧听见魅株在屋里喊话,刚才的犹豫一下就没了,兴奋的推开门,走到雪魅的床前。
“我,我。”离萧有些尴尬的继续摸着头,自己答应雪魅的事情没能办到。
“怎么了,你师傅不同意你下山?”雪魅看出了离萧的犹豫。
“对不起,雪魅姑娘,我师傅一直不希望我们天道观的弟子去沾染江湖之事,还请雪魅姑娘你体谅。”离萧不好意思的回答道。
“没事,我自己回去就是了。”雪魅刚一起身就疼得眉头紧锁,额头的汗珠顺着她美丽的脸颊往下流。
“你别动,我再去求师傅就是了。”离萧看见雪魅如此不在意自己的身体,心里突然犹如一把钢针刺心般,也跟着疼了起来。
一旦着了魔,就会失去所有理智,此时的离萧真是入了魅株的魔,完全变了一个人,而且变得如此之快。
如诗如画的天道观,被一场大雨洗涤着,磅礴大雨将天道观的八卦台冲洗得一尘不染。
八卦台周围的走廊上,站着一群天道观弟子,他们朝着八卦台中央议论纷纷;只是他们的议论声被此刻的雨声和雷声所淹没。
“大师兄,你快起来吧,你这样下去会生病的。”小师弟车厘拿着一把伞,走到八卦台中央,只是他的劝阻,对跪在八卦台中央的大师兄根本不管用。他也不清楚一向对师傅惟命是从的大师兄,今天为什么这么固执的顶撞师傅。
“你是个妖女,你蛊惑我大师兄顶撞师傅,你若再不住手,我师兄就快没命了。”车厘重重的推开雪魅的房门,整耳欲聋的雨声和车厘狂怒的吼骂充斥着魅株的耳朵。
车厘怒骂完了,又快速的离开;未关的房门被风吹得左右摇晃,发出一阵阵咯吱咯吱。
魅株艰难的来到门口,外面的雨依然很大,只是眼前的大雨中出现了一个模糊的人影,魅株扶着门框远远的望着那个在雨中时隐时现的人影。她伸出雪白修长的手,触碰随着风飘过来的雨滴,雨水冰冷刺骨,传入她心底却是一股暖意。
就是这一股暖意,让她突然惊醒,像是一个噩梦般,让她脸色煞白,魅株快速的回到屋里,关上房门。自己刚才犯了一个禁忌,是她不应该,更是宫续阁不允许的禁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