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旭宏
那是一个冬日的夜晚,我在外地出差,事情办的很不顺利,烦的要命,而且电话本在出差途中又弄丢了,找不到一个倾诉的对象,便想随便拨个电话,我已准备好了,若是那人稍微露出个不礼貌的语气,我就把气撒在他身上。我想我这样做的确有些卑鄙,但我那时已经气得就差伤害自己的身体了。
那个电话拨完之后倒很顺利,一下子就通了。
“喂,你找谁?”普通话夹着四川口音,像是老乡,我一下子就倍觉亲切。那人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兴奋,好像遇到了什么高兴事。
“别问我是哪一个?”我也用四川话对他讲。他一听很高兴,说“原来是老乡呀!抱歉的很,我一下想不起你是哪一个了。”他果然是四川人,并且改用四川话和我说了。我不禁为自己的小聪明而高兴起来。
“你今天遇到啥子高兴事情了,得意成这个样子?”
“你认识我女儿娟娟吧,她今天得了个作文比赛一等奖;市里的大作家还打来电话向我祝贺呢!你想这事值得高兴吧!”那人提起自己的女儿来很是自豪。
“我想这真是值得高兴,可是我今天心情不好,高兴不起来。”我想起自己大老远跑到这个城市,本来就是为自己书稿出版的事,却办的很不顺利,不免有些垂头丧气了。
“啊,又碰到啥子事啦,给大哥讲讲,我给你帮忙。”那人很豪爽。
“我就是打不起精神来。”不知为什么,我心里还真把那人当大哥了,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没啥子大事,就是遇到想不开的时候,我这里有现成的酒菜,你到大哥这儿喝几盅,高兴高兴,娱乐娱乐,啥子不痛快都能忘掉。”虽然是通电话,但我已经感受到了他的热情。
“谢谢你!抱歉得很,我是随便打的一个电话,其实我们不认识。”我又说出了老实话,就打算挂上电话,别人正高兴,哪能拿自己这晦气事去打扰别人呢?“你这就见外了是不是,大家都出门在外,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你到我这儿来,就当是回家了。”他还是盛情邀请。
我犹豫了一下,觉得到他那里凑凑热闹或许我的心情真的会好起来。于是我便问明了他的地址,打了辆出租车到他家。碰巧他家附近有个大商场,我去商场里给他的小女儿买了个会唱歌的布娃娃。
他们一家人像是对待老朋友似的与我热情地打招呼,娟娟接过我的布娃娃,很开心,我与他们全家很快融和了一起。
在他们那里我度过了一个愉快而难忘的夜晚。次日从他们家出来的时候,我也像他们全家一样快乐。后来我们真的成了好兄妹,互相走动,像亲戚一样。
我难以忘掉那随便拨出的那个号,我更感谢生活的巧妙和人情的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