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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废物

按周岁算的话,老郭今年53,还有两年退休。日子过得不咸不淡,劳心劳力,就普通老百姓的生活。他天天都得喝点儿酒,不喝就浑身不自在,最直接的表现就是到处找茬。他现在怎么瞅他儿子怎么不顺眼,眼瞅着都要奔30了还不处对象。他寻思着,这要等退休了儿子再结婚,这得少收多少礼钱啊。

很不幸的,这个让他瞅不顺眼的儿子,就是我。

我叫郭晓沫。名字是生下来之前的取好的。我妈有私心,她想生个女孩儿,就想了个挺秀气的名,结果生一大胖小子。我妈要生我的时候正在家做针线活儿,突然就憋不住了,我爸不在家,出去喝酒去了。通过这件事,我感觉这就是宿命吧……我跟我爸关系注定不会好哪去。后来的过程也没人跟我讲过,反正我是顺利地降临到这个世界上了。听我妈所一听是儿子,我爸高兴得坐地上傻乐。

以后的日子里,我总这么想,如果我是女的,可能我的人生会好不少吧。

我爸是一工人。上小学的时候老师说了,工人叔叔有力量.当时她说这话的时候我深信不疑,因为头天晚上我爸刚打完我。我也忘了那是哪篇歌工人的课文来着,反正我朗读的是声情并茂,潸然泪下。

别看我爸是一工人,年轻的时候也正经是一官二代呢。那时候能去当个正式的工人,那是相当牛逼了。我爸喝多了跟我说的最多的辉煌往事就是,去饭店吃完饭一结账,不知道隔壁的谁就把帐给结了。每每回忆官二代时的种种桥段,他就怡然自得,牛逼俩字儿都要写脸上了。

后来剧情急转直下,工人不牛逼了,他也不牛逼了。至于官二代什么的,哎……我觉得我家老一辈儿的事儿搬到电视上演出来就是一家族大戏。

在这里我有个私人的观点就是,独生子女挺好的,家里孩子多了事儿特别厚。我小时候我爸妈就问我,给你生个小弟弟小妹妹好不好?我说,你敢生,我就敢掐。我承认,我是个挺自私的人。

可能我妈先要女儿的意志太强烈,我生下来皮肤就特别好,性格内向,脾气温顺,还特别懦弱好欺负。万幸的是,我没发展成同性恋。小时候长得特好看,给隔壁小姑娘气哭过。人都说小时候长的好看长大了肯定丑。这话真没错,比如我现在就长残了,呵呵……

我的开始有记忆的时候,我还不会说话。我清楚地记得我幼年生病了我妈要带我去医院,那我肯定哭啊,嗷嗷哭,当时我还被裹在襁褓里。我妈骗我说带我去公园,我就不哭了。我明白他们说的是什么可是我并不会说话,就会嗷嗷叫。并且我还记得,医院门口有俩小石狮子,我真把医院给当成公园了。

幼年以后,我的童年在我记忆中就相当模糊了。因为太单调了——在幼儿园被同学老师欺负,在学校被同学同桌打,回家被我爸打一天天,就这么点儿事儿。唯一印象深刻的是有个姓朱的姑娘,我很喜欢她。在我的记忆力,她身上是发光的,无论她走到哪,身上都带着柔和的光芒。我现在还记得她的样子。如果时光可以倒流,我真的很想回到小时候再看看那道柔和的光。再怎么挨打我也认了。许多年以后我又遇见了她,但她并没有给我带来些许慰藉,反而让我更加抑郁,这都是后话了。

按理说在学校遭遇到五花八门的校园暴力,我应该YY个校园玄幻小说什么的来泄愤。但我并不想写那些东西,虽然我也总幻想如果我很厉害会异能怎样怎样的,但我想分享的是真实的卑微的我和我的种种。

别抱怨我总墨迹小时候挨打的事儿。因为小时候我除了挨打,好像还真的无所事事。而如今我不挨打了,我就更无所事事了。我很纳闷儿,话说我这么细皮嫩肉的,我爸怎么下得去手。而事实是,跟我爸打我的激烈程度相比,校园暴力什么的在我眼里就是小打小闹。别看我皮嫩,但我特别抗揍,这都是我爸一拳一脚磨砺出来的。网上看到国外家长家暴什么的,我内心是鄙视的。呵呵……这都我爸玩儿剩下的。

不说以前的事情了,没什么好说的,其实我也记不起来什么了。

现在我28了。大学毕业好几年了。废物一个。我爸看我在家待着实在来气,花钱找人给我弄了个工作,工资完全不够花,目前我还在啃老。自古慈母多败儿,是的,我被惯坏了。我并不害怕承认,在大众的眼光看来,我是一废物。彻头彻尾的,废物。这就是为什么我要一直屈服在我爸的淫威之下,你们可以嘲笑我,没关系,这是事实,没有我爸给我贴钱,我是活不下去的。在我爸大棒加甜枣的教育下,我觉得我的心理是扭曲的。比如在你小时候他啥都不舍得让你干,你长大的过程中他觉得你干得不好所以啥都替你干,真正大了以后就嫌弃你啥都不会干,天天的埋怨你骂你还理直气壮的。换你你扭曲不?我也曾试图反驳他,得到的都是“我是你爸”这种句式开头的蛮不讲理的亲情绑架。

我会写许多我的想法,也许阴暗,也许偏激。我就是这么一个跟社会格格不入的人。当然你看不惯可以骂我。

我觉得我跟我爸的父子关系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已经变质了,慢慢的腐烂,散发着丝丝腥臭的味道。我个人认为血亲应该是不图任何回报的,一家人在一起温存就足够了。可慢慢的我爸日益的眼红别人家的孩子,他自己富不过三代了没什么好炫的,于是就想着炫儿子。口口声声的说没有你我活的不会这么累什么什么的,可如果没有我你平时该干什么就不干了?没有我你该不如意还是会不如意吧,为什么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儿都算在我头上?其实细细算来在我身上的花费确实不少,可是如果因为花费了不少而没得到回报就要恼羞成怒,这跟没有人情味的交易有什么区别?

也许是我从根儿上就误会了,这种事,本来就是投资。

可遗憾的是,他投资失败了。他儿子是个废物,炫不起来。没错,我就是个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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