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渐浓,进得城里,行人熙来攘往,有小贩正收拾摊子,要打道回府,挑着担子,来往络绎不绝!
那大汉携着欧阳凌的手,一路走来,又转过一个弯,欧阳凌立刻就闻到一股扑鼻香气迎面而来,他这一日先在湖畔练习剑法,又与大汉奔驰一路,腹中早已饥饿,连忙抬眼去看。
只见老大一座酒楼当街而立,金字招牌上写着“松鹤楼”三个大字。招牌年深月久,被烟熏成一团漆黑,三个金字却闪烁发光,阵阵酒香肉气从酒楼中喷出来,厨子刀勺声和跑堂吆喝声响成一片。
两人进的楼来,跑堂的立刻过来招呼。
那大汉十分豪爽,见跑堂的过来,立刻高声道:“先上十斤高粱酒,喝完再说!”
欧阳凌闻言,暗暗憋嘴,无奈苦笑!
无论任何人都知道,空着肚皮喝酒是极容易喝醉的!
只是眼下欧阳凌哪里有拒绝的权利,先前刚说过“舍命相陪”这四个字,此刻若是扫了大汉雅兴,岂非打自己的脸。
跑堂的也是吓了一跳,赔笑道:“这位大爷,十斤高粱喝的完吗?”
那大汉只道:“你只管上,少不了酒钱,十斤不够,打二十斤!”
跑堂的笑道:“是,是!”
转身就要去取酒,大汉立刻一把将他抓住,道:“先别急着走,莫忘了取两只大碗来,你们这里的小杯子,喝着不爽快!”
跑堂的只顾着赔笑,连连称是!
过不多时,取过两只大碗,一大坛酒,放在桌上。
那大汉道:“满满的斟上两碗。”
酒保依言斟了。
大汉笑道:“小兄弟,咱两先来对饮十腕,如何?”
欧阳凌见那两大碗酒摆在桌上,顿时感觉一股极为刺鼻的味道直冲心肺,险些吐出来,好在强自忍住,才没有献丑。
他记忆丧失,以前是否能饮酒早已不记得,此刻见两大碗就摆在眼前,顿时心中有些迟疑,生怕在那大汉跟前出丑。
但此时早已是赶鸭子上架,哪里还有不喝的道理,当即面色一正,也大声道:“在下舍命相陪!”
说着,端起一碗酒来,仰头就灌了下去,只听喉咙咕嘟咕嘟两声,大碗立刻就露了底。
这一碗下去,欧阳凌立刻就愣住,只因这满满一大碗烈酒入肚,他竟丝毫没有眩晕之感,心中就有了底!
那大汉见他竟喝得这般豪爽,倒颇出意料之外,哈哈一笑,说道:“好爽快。”
端起碗来,也是仰脖子喝干,跟着便又斟了两大碗。
欧阳凌看着再次斟满的两大碗酒,已没有之前那么慌乱,闻着碗中飘出的浓烈酒气,也不觉得那么刺鼻,笑道:“好酒!”
呼了一口气,又将一碗酒喝了个底朝天。
那大汉笑了,也喝了下去,又斟满两碗。
这一大碗酒就是半斤,分量绝对不轻,两人喝完,都只觉爽快,竟没有丝毫异样!
一旁酒楼里许多食客看了,都齐齐震住!
欧阳凌心中有了底,只觉这区区两碗并不醉人,见大汉又斟满两碗,也不等大汉招呼,已自觉的端起一碗酒,道:“兄台好酒量,再敬你一杯!”
说完,又喝了下去。
那大汉见欧阳凌三碗烈酒下肚,竟没有丝毫醉态,只觉眼前之人爽快的很,十分合他胃口,大笑道:“好,好兄弟,来!”
说着,第三碗也进了肚里。
那一大坛高粱便是十斤,两人对饮也不过一人十碗便就见了底。
那大汉显然没有喝尽兴,高声道:“酒保,在打二十斤来!”
欧阳凌此刻也已喝红了眼,哪里还管肚子饿不饿,闻言,也不阻拦,只等两大坛酒上桌,十分主动的斟满,端起酒杯就喝光。
那大汉越加佩服,心中极为欣喜,能结交这样的朋友,当真是好事。
暮色更浓,明月都已挂上枝头,只不过松鹤楼却是十分热闹,灯火通明。
楼里不时传来众人的喝彩声!
欧阳凌与那大汉两人已对饮近三十腕,若是换成小一点的杯子,岂非已豪饮三百杯。
那酒楼里那些食客此刻酒菜也不吃了,一双眼珠子都瞪得圆鼓鼓的望着两人。
那大汉笑道:“兄弟还能喝?”
欧阳凌淡笑两声,道:“在下言舍命相陪,怎能不让兄台尽兴而归!”
那大汉道:“好,好酒量,乔峰活了三十年,还是第一次遇到能与乔峰对饮三十大碗的英雄!”
说着,又叹道:“人人都说,这江南出俊才,乔某一向不信,不想初到江南就遇到兄弟,这话如今想来倒是一点错都没有!来,再来!”
说着端起第四十杯饮尽,却不见欧阳凌有动静,笑道:“兄弟莫非醉了不成!”
回头望去,却只见欧阳凌已怔住!
那大汉不明就里,上前拍了拍欧阳凌肩膀,道:“小兄弟……”
此刻欧阳凌方回过神来,满脸惊愕,道:“兄台方才自称是……”
那大汉哈哈大笑,道:“男子汉大丈夫,行不跟名做不改姓,在下乔峰,不知小兄弟叫什么名号?”
欧阳凌又怔住,此刻心中五味陈杂,他此次来江南本就为见一见,江湖上十分有名的“北乔峰,南慕容”此刻,与眼前之人对饮近四十碗,方知道喝酒之人就是一直以来想要一见真面目的“北乔峰”
回神,他立刻回道:“对不住了乔兄,只因刚才听到乔兄大名,当真惊住,所以……”
乔峰大手一挥,道:“哪里有什么大名,兄弟过奖了!”
欧阳凌又道:“在下复姓欧阳,单名一个凌字,今日得见乔兄真颜,幸何如之!”
乔峰大笑,道:“原来兄弟姓欧阳,这复姓倒是十分少见,那慕容公子正好也是复姓之人,兄弟即是江南人士,不知与慕容公子是否相识?”
欧阳凌摇头,道:“乔兄不知,在下也是近日才来到江南,其实正是为了见一见“北乔峰,南慕容”乔兄在下是见过了,让在下十分佩服,实乃英雄豪杰,至于那南慕容,在下尚无缘一见!”
乔峰愣了愣,道:“哦,原来如此!”
欧阳凌道:“不知乔兄打听慕容公子有什么事吗?”
乔峰道:“兄弟有所不知,前些日子我丐帮马大元马副帮主不幸死在“锁喉擒拿手”之下,江湖上谣言四起,都说是慕容公子干的,毕竟慕容家的“斗转星移”就有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功夫!”
欧阳凌道:“那乔兄是想?”
乔峰道:“不错,乔某也曾怀疑过慕容公子,但日前有一事却让我心中的疑虑更深,或许此事是另有人所为也不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