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让一下!”萧妙音抓着缰绳,葱指白玉都勒出了几道血痕,煞白着脸,紧紧地咬着下唇,连说话都很艰难。
烈马狂奔,官道急转,与来路的一匹马相撞,两人都是高速奔跑这才导致祸患,好在对面马匹上的少年身手不凡,抱着萧妙音安然落地,两匹马倒在一旁,气绝而亡。
“对不住,对不住,让姑娘受惊了!”
萧妙音定了定心神,适才一幕吓得她的三魂飞九天,六魄遁四方。她站稳身子,第一反应就是推开这少年,歉意道:“我没事,多谢公子相助。”
听着萧妙音的声音,少年倍感耳熟,定眼一看,少年就是一把抱住萧妙音道:“姐,我可找到你了,那群山贼没有伤到你吧?”
“卫弟,你怎么来了?”
这少年不是别人,正是萧妙音一母同胞的弟弟萧卫,萧妙音忍受了半个月的苦楚酸痛这才得以释放,珠玉一颗颗滴落。
“姐,听全伯说你被山贼抓了,我和父亲非常担心,父亲让人去清凉别苑打探消息,我则前往武夷山查探,这一路都跑死了三匹马汗血宝马。”
“姐没事,只是……”萧妙音担心的回头看向身后,正欲继续往下说,就被萧卫打断道:“还说没事,我记得姐最怕骑马了,也不会骑马,这会儿行色匆忙,一定是有人在追你,今日有弟弟在此,管叫来人,有来无回。”
“卫弟莫要自大,虽然你在好生玄上天修得神通,但也不是他们对手,我们先去庐陵。”
回想起孔上礼的神通,撕裂大地,剑气直冲斗牛,连林晓晨都不是敌手,她不相信萧卫能敌得过他。况且先前和林晓晨约好在庐陵相见,也只有去了庐陵才能知道林晓晨是否平安无事,回头的路是不能走,否则就辜负了林晓晨拼命换来的一线生机。
庐陵的守卫还是比较严,行人都是一一盘查,确保是良民才放行。萧卫拿出一块虎符令箭,才和萧妙音进了城。萧妙音在布庄买了一块面巾,遮住了脸,以免再被人认出,招来杀生之祸。
身后萧卫背着萧妙音买的包裹,摩拳擦掌,似乎有些火气,追问道:“姐,可知那伙山贼的藏身据点,我去庐陵府借兵围剿他们,替姐报仇。”
“我并没有被山贼抓去,再说他们也不是山贼,都是衡州的士兵,衡州刺使陆上义亲自出手来劫。”
萧妙音开了两间上房,两人这么一段时间各自疲于奔命,这时松懈下来,还真的是累了。
萧卫紧握着拳头,咯咯作响,一拳捶在桌子上,哼道:“好个陆上义,你找死。”
“说你听只是好教你知道,日后见他多有防备,并不是要让你与他斗个你死我活。”
萧妙音摊开一张刚买来的白纸,泼墨执锭,磨着新墨,散发着淡雅的松木馨香,白纸黑墨,行云流水,线条勾勒出了一张脸的轮廓,她沉思静想,却又不自觉的嘴角含笑,一下子又眉头紧锁,面色焦急。
“姐,现在作画的功夫又有精进,只是这男子是谁?”
萧妙音平摊着画纸在油灯上烘干墨汁,墨汁受热散发的松木香更加浓郁,合着天字上房里燃烧的豹髓灯油香,画上的男子英气逼人,栩栩如生。
“这一路幸好有他多番救我,不然你姐早已经下去陪母亲了。”
萧卫笑了笑,接过萧妙音卷起的画,道:“这说明姐命不该绝,命中自有贵人相助。”
“贵人么?”萧妙音暗忖着,收起案上的笔墨纸砚,打开窗牖,小院里一口约两米深浅的天井,口小腰粗像一个葫芦,一颗榕树遮天避日,根茎围绕着天井粗腰盘扎。
“你让城楼的守卫多注意画上的人,一旦发现,让卫兵带他来与我们会合。”
“如此也好,姐就在这里好生休息,以免被那伙人发现。”
萧卫虽然是一个游牧副尉,但也是从七品武官,虽然官位不大,但他布下的任务也不是这些卫兵能拒绝的。
只是接连两日过去,林晓晨都没有前来与之会合,萧卫被萧妙音多番催促前去询问这些守卫兵,但结果都是一样,多数时间萧卫也亲自坐在城楼上侯着。
“姐!”
“是找到林公子了吗?”听着萧卫言语有些兴奋,她欣喜的将门打开,外面却依然只有萧卫一个人,几日下来,她整个人也清瘦了一圈。
萧卫看在眼里,心疼不已,从小父亲为官在外,右迁左谪居无定所,母亲早亡,父亲知道消息回家祭奠也是三年后的事情。长姐如母,一口饭一口水喂他长大,二人感情极好,想不到短短数日就有一个男子走进了他的心里,仿佛心爱的宝贝被人抢走了一般不是个滋味。
“他没有找到,不过我听说孔上礼两天前死在了云楼乡不远处的梧桐林里,应该就是在姐离开之后不久的事情。”
萧妙音给萧卫斟水的纤手颤抖的厉害,水洒了一桌,叫她心乱如麻。
“那林公子呢?”
“只有一具尸体,哦,对了,还有一具尸体,死者是王宣之。”
萧妙音被萧卫一惊一乍的话,吓得水杯跌落在地上,发出那种刺耳的声音,破碎一地,也没有心情再给萧卫斟水,双手紧握着,惊出一身冷汗,打小遇事不惊的她,真的慌了。
“如果人是林公子杀的,他前天就应该来了,如果人不是林公子杀的,那他现在怎么样了呢?”
萧妙音脑海中闪过了千万个念头,她不停地告诫自己林晓晨还活着,可眼睛却不争气的流下两行清泪。
“姐,没看见尸体,人就一定还活着。”一旁萧卫手足无措,他的姐从来都没有哭过,遇到任何事情都是那么坚韧。他记得小的时候母亲去世萧妙音就没有哭过,她第一次出去抢东西给萧卫吃被人打的鼻青脸肿她也没有哭,父亲送萧卫去好生玄上天修道,留萧妙音独自一人在梅州姑姑家五年,她也没有哭。
“等不到了,那小子已经死了。”
一阵罡风将窗扇吹开,木拴从中折断,暗夜下一道黑影从窗外飘进,是一个留着短须的青年男子,只见他扔出一物在桌子上活动着。
一个红色晶石做成的护身符,这个晶石罕见,萧妙音此前在林晓晨身上见过,听他说是一个术士给他的,还骗了他母亲不少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