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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怪人

慕容若影依旧冷若冰霜,脸上并无太多情绪,仿佛无论这世间有多少人倾慕于她,她也始终丝毫不为所动。

几人围桌落座,韵无极对着伙计招了招手,点了几个清炒小蔡,要了一盘馒头,便各自吃了起来。

忽然,古辰放下筷子,从盘中取过两个馒头,便朝门外走去。众人不明所以,遂抬眼望去,只见古辰拿着馒头径直走向了客栈旁边的那个老乞丐。

韵无极心中又是一惊,这师弟,当真是少见;

不,应该是从未见过。

古辰伸手拍了拍还在酣睡的老乞丐,

“老先生,醒醒。”

老乞丐呢喃一声,微微睁开了眼睛。眼中闪过一丝惊色,一纵即逝,随即淡淡道:

“你找老夫有事?”

“老先生,我见你睡了很久了,该是没有吃饭吧?我这里有两个馒头,你若不嫌弃的话,就拿去充饥吧。”古辰微微笑了笑,将手中的馒头伸至了老乞丐面前。

“馒头?馒头老夫不吃!”老乞丐摆了摆手。

古辰一愣,当下有些尴尬起来。

“不知老先生想吃什么?我在厅中与师兄姐共餐小菜几碟,先生若是愿意,也可与我同坐一方。”

老乞丐微微一怔,

“莫非你不怕你同门师兄姐嫌弃我这个糟老头?”

古辰看了一眼厅中的三人,微笑道:

“师兄姐都是心胸开阔之人,想必不会介怀的,老先生尽管放心好了。”

老乞丐闻言,也不客气,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尘土,便与古辰一起走进客栈之中。欠身落座,脸上亦未有尴尬和难为情的表现。

“小二,上鸡,上酒。”

老乞丐一声吆喝,顿时惊住了厅中众人。这老乞丐乃古辰相邀而坐,众人见他虽衣服破烂,身上却并无恶臭异味,倒也不作多言。只是此般要肉要酒的行为,未免也太不拿自己当外人了吧!

小二应声过来,看了一眼古辰等人,刚才古辰将这老乞丐请进来他都看在眼里,碍于有人请客,他也不好驱赶,只是此时添酒加菜,他却还是要请示一下古辰等人的。

古辰一懵,脸上不觉尴尬起来,这老先生的做法倒真是有点出乎他的意料了。

“没事,老先生想吃什么,你便上什么好了。”韵无极见状,适时解围,对着小二吩咐道。

“是,客官,马上就来,马上就来!”

古辰朝韵无极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心中滋味,不言而喻。

不消片刻,小二便端着酒肉上来了,且增添了一副碗筷,供老乞丐吃饭。老乞丐也不客气,取过杯子,拧开瓶塞,撕下一只鸡腿,边吃边喝了起来。嘴中喃喃道“好酒,好酒。”众人一阵哑然,苦笑一声,便继续吃饭。

几人正埋头吃饭,一满脸横肉,体型肥胖的中年人士手握一杯浑酒摇摇晃晃的走了过来。

“小姑娘,长的好俊呀!陪我喝杯酒可好?”那人一脸淫笑,眼中尽是贪婪之意,对着慕容若影调戏道。

慕容若影哪遇见过这般事情,虽说自己出落的清尘绝艳,可平日里也都是惹来一下艳羡之光,何曾被人如此出言调戏过。当下嫩脸通红,又羞又怒。良久才从牙缝之中蹦出一个字;

“滚!”

那人顿时一愣,随即便哈哈大笑起来;

“好,好,爷我就喜欢你这种带刺的。”说完便伸手朝慕容若影的小脸摸去,其模样竟是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啊!”伴随着一声痛呼,只见那身形大块的男子倒飞出去,撞倒在旁边的桌子下。随行的几人腾的站了起来,手持明晃晃的腰刀,作势就要冲上来。

凌风几人亦是一个瞬间便站在了一起,看着对方的众人,丝毫不曾畏惧。只有那老乞丐依旧饮酒吃鸡,浑然无事。

男子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伸出右手颤抖的指着慕容若影;

“好你个毛丫头,居然敢出手伤我。”随后擦了一下嘴角溢出的血,呸了一口,对着随行的人吩咐道,

“你们几个给我上,那个丫头我要活的”

几人闻言,没做犹豫,持刀而上,对着古辰等人冲了过来。

“砰砰砰······”又是几声闷哼,还没来得及看古辰等人如何出手,那几道人影便跟那男子一样,倒飞出去。

厅中顿时乱作一团,看向古辰等人的眼神如同看怪物一般,话说他们这等平民又怎见过如此阵势,一时间雅雀无声,噤若寒蝉。

凌风作势还要上前教训,却被一旁的韵无极拉住了。轻声道:

“不可造次,长老说过不要惹是生非。”

凌风瞪了一眼倒地的几人,冷哼一声,收回了脚步。慕容若影此时面若寒霜,冰冷的气息几乎要冻结整个大厅,那一双寒眸恨不得活撕了这几个出言不逊的流氓。

“好啊,原来是练家子,有本事不要走。哼!”那男子重哼一声,便夺门而去,丢下地上的其他人,头也不回的跑了。众人见状,不禁哑然,但随即就拔腿跟上,一刻也不愿逗留。

厅中不禁泛起笑声几许,嘲讽之词亦是从各个角落传来,世人总是这样,茶余饭后的谈资总是在风波无法波及到自己身上的时候才会展开,当真让人觉得好笑。

古辰几人转身坐下,未将那男子的狠话放在心上,继续未吃完的饭菜,那老乞丐自始至终都未曾起身,此时酒足饭饱,翘起二郎腿,打起嗝来。而慕容若影哪里还有心情吃饭,一张脸冷到了极致,就这么坐在一旁,让人看都不敢看上一眼了。

厅中只剩下伙计还站在那些断椅残桌前一脸苦相,不知如何是好。这饭钱没给就跑了也就算了,可这打坏的东西,怎能叫他不心疼?若是此时让他前去找古辰等人索赔,他断断是不敢的,更何况,错并不在他们身上。

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伙计沮丧的收拾起地上的残局。

华月初升,清风徐徐,月色下的客栈有黄灯几盏,烛火微晃,人影渺渺。厅中只剩下古辰等人还围坐在桌旁,非是他们不想走,而是那老乞丐不知为何,像是突然兴起,硬要拉着几人天南地北的海聊。其间又找小二要酒两坛,自斟自饮,好不自在。

“要说起对这天下之事的了解,老夫我若是说自己排名第二,绝没人敢称第一。”老乞丐一杯入腹,对着众人吹牛道。

韵无极微微一笑,面带惑色的问道:

“老先生既然如此通晓这世间之事,不知可否听说过九阳草呢?”凌风与慕容若影闻言一惊,心中担忧这韵无极说漏了师门安排的任务,不禁有些着急。只有古辰不以为然,浑然不知九阳草为何物。更不知这是师门给他们三人安排的任务。

老乞丐听到九阳草三字之后亦是眼露惊色,一抹怪异在他眼中一纵即逝,随即慢悠悠的说道:

“九阳草,天生二草,九阴九阳,九阳者,火也,九阴者,冰也。你说的可是冷月谷独有的世间奇草?”

此话一出,四人同时一震,韵无极等人是因为眼前之人确是知晓这世间奇草,不禁吃惊,而古辰,却是因为从那老乞丐口中说出的冷月谷。他在温容城长大,又怎会不知医仙月娘的居处冷月谷。只是那里被月娘据做禁地,不请自入者,皆有去无回。

老乞丐微微眯了下眼睛,对着四人低声道:

“怎么?莫非你等四人要去冷月谷取得九阳草?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劝尔等还是速速打道回府,勿要再白费心思。”老乞丐摇了摇头,又是一杯清酒入腹,连声道“好酒,好酒”

韵无极强作镇定,摇了摇手中的纸扇,笑道:

“老先生多虑了,我不过是偶尔听人说起,全然不知是何物,更别谈痴心妄想了。”顿了顿,韵无极继续道:

“不过,从老先生口中所言来看,莫非这冷月谷有何凶险不成?”几人都将耳朵竖起,想从这老先生嘴里获取更多的信息,总比对那冷月谷一无所知的要好。

老乞丐突然一阵摇头,然后摆了摆手道:

“不说不说,既然不是去那鬼地方,便不要过问太多,多说无益,多说无益。”众人一阵失落,这老先生怎么到关键地方就不说了,当真叫人憋屈。

老乞丐依旧一脸悠哉,慢斟慢饮,丝毫不管几人的心情,独自得意,却也是未再多说什么。几人见状,自然不会再强行追问,只得站起身来,作势欲回房歇息。老乞丐也不再阻拦,抱起桌上的美酒,朝门外走去。

“老先生,且慢!”古辰抢先一步,伸手挡住了老乞丐的去路。

“怎么?你还有事?莫非是要怪老夫我没有谢你今天请的这顿饭?”

“老先生误会了,是在下想请老先生入房歇息,这夜深风凉,老先生若是躺在外面,只怕会落下病根的。”古辰躬身说道。

“不用了,老夫体格硬朗,早就习惯了。”老乞丐直接拒绝了古辰的好意,说完便抬步朝门外走去,未有半点留下之意。

古辰哑然,却又无可奈何,摇了摇头,便回房而去。

月上枝头,不时有几声蝉鸣传来,声声入耳,给这孤寂的夜空带来丝丝聒噪。老乞丐走出客栈,却并未像之前一样斜躺在草堆之上,反而对着月色,诡异一笑,随即朝着东南方向,阔步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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