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桃香村,又走了好久的夜路,前方的三岔口终是出现在眼中。
看到三岔口,背着小背篓的阮长安眼睛一亮,随后快步跑了起来,没跑多久便来到了三岔口处。
三岔口分别立有木牌,分别是:储州、和州、离风郡。
和州,便是三岔口中间的那条道路。
“和州?”阮长安挠了挠头,不由的想起李老爷爷曾经跟他讲过的一个故事里面就提到过这个和州。记得那个故事好像是说的是和州城里面有一个非常有名的刀客,好像是叫什么吴凡名。吴凡名有一绝技,名为‘回首刀’,据说是在此绝技之下,同等境界之下根本就无法避开!
说到境界,阮长安早就熟的不能再熟了。
武道有境界:初玄、灵玄、知玄;每个境界又有九品之分。
一品为大,九品为小。
最后还有一个大境界,名为——凡俗惊仙境。
顾名思义,是指凡俗之人的武道实力已经了登峰造极的地步,出招便可惊仙!
只是这种人,江湖中鲜有。
就他知道的,目前也就三个人而已。
一个是常年坐镇夏柳城的‘老狗’谢天奇。
二是东边儿问花谷的‘医圣’花有花。
三是北方长生观内的‘废物’郝布晖。
这三人在江湖中名声很高,都有一个特点,那就是在自己所在的地方轻易不出。
“诶……不知道去这和州能不能碰上吴凡名啊。”阮长安摇了摇头,抬头看了看天上的骄阳,吧唧了下嘴后,踏上了通往和州的官道上。
午时又未时,未时过后到申时,一路走走停停,在到酉时的时候,阮长安已经累得不行了,此时正在一处小树林里面休息。
他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到底有多远,这一路之上,也没瞧见个人影,一直都是他一个人,难免有些无聊。
“咕噜……”肚子开始不满了,阮长安低头摸了摸肚子,撇了撇嘴,自言自语道:“你啊,怎么这么不争气,刚吃过馒头,这又饿了啊?”
他靠在一棵小树上,伸手从旁边的背篓里面拿出一个白白的大馒头,直接就是一口咀嚼起来,也不怕噎着。
吃完馒头,天色也黑了起来,凉风呼呼吹着阮长安的身躯,令其不由得打了个颤抖,骂了一声这天气后,背起小背篓在这不知名儿的树林里走了起来。
天已经黑了,而且还刮着凉风,他又没带厚衣物,所以得找个地方避上一避,总不能就这么露天而睡吧?
他又不是武道高手,哪有那么好的体魄,露天而睡对于现在的他来说,简直就跟找不痛快一样。
“走啊走,走啊走,何时是个头儿?我停啊停,停啊停,呀!它就在那里!”阮长安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儿,拖着早已疲惫不堪的身躯继续的寻找着。
他现在是多么希望遇到一个隐居山林的高人?高人就在这个树林里面隐居避世,然后被他就突然的遇到了,在其居所的吃上点好吃的,再美美的睡上一宿儿,再然后高人惜才要收他为徒,传他本领,这该多好啊……
可惜啊,也就只是想想罢了。
“咦?”就在这时,一声好听的声音传入到正在寻找避寒地方的阮长安耳中,起初他还以为是自己出现幻听了,可是后来这好听的声音又一次传来了。
“哪里来的小弟弟呀?”那道好听的声音再次传来。
这声音对于一路上没有见到一个人影的阮长安来说,那简直就犹如天籁,他随即停下脚步,转头搜寻着声音的主人。
可是夜色太黑,今晚又没有月亮,太近的地方看不到人,太远的地方又看不清,他不禁有些着急道:“喂,你在哪?”
“我啊?我在树上啊……”
“树上?!”阮长安疑惑的抬起头,发现在他左侧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上,有个粉红身影。
不过天公不作美,由于夜色漆黑的缘故使得他无法看的太过清楚,随即跑向那个大树旁,这下才看的清楚。
大树有两人合抱之粗,高约三丈,树冠叶子茂密异常。
在大树分叉处,有一个身着粉红长裙绣花的秀美女子,此时正坐在枝杈上,手里拿着一些翠绿小草一脸疑惑的看着他。
“你在树上做什么啊?”阮长安问道。
“吃东西啊……”那个秀美女子说着就吃了一口手中那翠绿的小草,嘴巴含糊不清道:“你要不要吃啊?”
“呃……”阮长安闻言嘴角抽搐不停,他好想对这个漂亮的姐姐说上一句:吃你娘个屁啊,哪有人吃草的?不过看着这秀美女子一脸不在意的吃着小草,心中着实震惊不小。
她这还是人么?怎么拿草当饭吃?莫不是太久没有吃到过东西,饥不择食?
不过,看她的气色也不像是啊。
就在这个时候,那个秀美女子吧唧了一下嘴,玉手一撑树杈,旋转中落了下来。
身姿优美。
秀美女子站在阮长安面前,伸出玉手在阮长安面前晃了晃,道:“喂,小弟弟,你傻了啊?怎么不说话?”
“这位漂亮的姐姐你是什么人啊?为什么要吃草?你难道……咽的下去?”阮长安回过神来,盯着这个秀美女子手中的小草,咽了一大口口水,有些难以接受。
秀美女子挠了挠香腮,像是在想该怎么说,过了一会儿才憨笑道:“我啊?我是这檬树林里面的人啊,你问姐姐为什么要吃草,那是因为姐姐一直都是吃草的啊,哪里有什么咽的下去咽不下去一说?”
“你……你是说你一直都吃这个?”阮长安瞪大着双眼,指着秀美女子手中的小草惊愕失色道。
“对呀!”秀美女子歪着头看着这个小弟弟,有些弄不清楚这个小弟弟为什么这么惊讶。她确实是一只都吃这些的啊,从她有意识起,就是如此了。
不过看着这个这些年来,头一次来到这个檬树林里面的小弟弟如此惊讶,她不禁感觉有些莫名其妙,挠了挠头,问道:“有什么问题么?”
“呃,没,没有……”阮长安连忙摇头,手一抬,道:“姐姐,您继续,您继续……”
“哦……”秀美女子将手里仅剩的小草一口吃尽,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晶莹明澈的双眸一亮,笑着问道:“对了,小弟弟,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阮长安。”阮长安如实告知,习惯性的回问道:“姐姐呢?”
“嘿嘿……”秀美女子甜甜一笑,显得憨态可掬,道:“我叫花花。”
————
经过简单的交谈,阮长安以及花花两人终是对彼此有了一些了解,阮长安得知这秀美女子从小到大一直都是生活在这里,除了她自己的爹爹以外,再也没有见到过任何人,这种情况已经好些年了。
时间长的她都不记得是多少年了。
对此阮长安只是撇了撇嘴,这名叫花花的姐姐看起来也就比他要年长上五六岁而已,按她的话来说,即便是她从出生起到现在,撑死了也就活了二十余年而已。
才二十来年而已,这就记不清了?
不过他也没有细问,毕竟是人家的私事,问太多了不好。
天色越来越黑,凉风一阵连着一阵,似是不会停歇一般。
阮长安打了个寒颤,不由得看向这个围着他转圈观察他的花花姐姐,问道:“花花姐姐,你不冷的么?”
“冷么?”花花停下脚步,歪着头看着这个名叫阮长安的小弟弟,道:“可姐姐没有感觉到啊……”
冷?
这个字好陌生,陌生到她都快不记得了。
第一次听到这个字的时候,还记得是在一年的冬天里。
那一年的雪下得特别的大,大到本来沉眠的她都被这雪‘叫’醒了。她记得非常清楚,如果她不找到一个温暖的地方,她就会在这个冬天里永久的沉眠。
不会再苏醒。
她走在雪地里,寻找着有温暖的地方。
不停的寻找,不停的寻找……
可是,她找了好久都没能够找到,她想放弃了。
因为她的眼皮越来越重,重到像是有千斤万斤一般,她支撑不住了。
她……想要睡觉。
除了闭上眼睛好好的睡上一睡之外,什么也不想,就像寻常冬天那般的睡去。
就在她渐渐要合上眼皮的时候,她恍惚中看到了有一个人向着她走来,然后那人在她面前停下了脚步。
“咦,这里怎么会有一条小花蛇?这么冷的天,还活着没有?”
这是她沉眠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醒了过来,她发现她一直没有找到的温暖,就在她所在的地方。
真的很温暖,暖到她从来没有感受到过。
而那个她在沉眠前的见到的那个人影,就在她不远处,背对着她不知道在倒弄着什么东西。
她想要说些什么,她发现根本就发不出声音。
所以作罢。
一年,两年,三年,时间流逝的很快,转眼不知多少年。
这些年里,那个人一直在她的身边,给她喝一些她从来没喝过东西。
后来她也不知道怎么了,在某一天里,她浑身异常的难受,难受到难以承受,想要死去!
不过,她并有死去,而是变成了跟那个人一样的人。
她一直想要做到的事情,她发现她终于可以做到了。
她,可以说话了。
在那个时候,那个人的头发变得特别的白,从最初见到的那个笔直变成现在的佝偻。
她不知道怎么了,她很想哭……
再后来,那个人成了她的爹爹。
她有了自己的名字——花花。
花明溪,是她爹爹的名字。
从此有了花明溪爹爹的存在,她再也没有感受到冷。
冷?
有爹爹在,哪里还会冷了……